葉宓觀察了三天。
很快發現江雁聲和霍修默之間，似乎有一絲不對勁，連續三天，她都沒有回市中心，而是在郊外地別墅裡陪伴着葉茗，也始終不見霍修默出現。
旁人，也不敢多提什麼。
葉宓思量了許久，覺得現在倒是一個讓兩人產生隔閡的好機會，清晨起來，她在廚房親手準備好了母親的早餐，便吩咐完傭人，找了藉口離開別墅。
在施氏大廈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店，環境安靜，平時來這裡的都是些商界精英帶着客戶談生意，早上沒什麼人，葉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一杯白開水。
沒過幾分鐘，施周含就來了。
她如今在自己家公司上班，氣勢依舊奪人，穿着一襲檸檬黃的修身套裝裙，打扮精緻，走來時，露在包臀裙外的雙腿還又直又長，讓人挪不開眼，引得男人屢屢回首。
“施小姐。”
葉宓放下杯子，跟她打招呼。
施周含看着她，意味一笑：“難得葉秘書約我出來，是有什麼好事？”
四十分鐘前，施周含接到了她的電話。
聲稱是有事想談。
雖然不知道這位葉秘書打着什麼注意，施周含還是來了，拉開椅子坐下，跟服務生點了杯苦咖啡喝。
葉宓微微的笑：“其實這次我是代表霍老太太的名義約你出來。”
“哦？”
這倒是讓施周含意外了一把。
她有幾分興致聽，葉宓自然也不多費功夫去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道：“老太太屬意你爲霍修默生子。”
施周含在喝咖啡，聞言，突然就擡起了頭，眼神焦距很集中定定望着葉宓這張和善的臉。
她似乎，以爲自己是幻聽了。
“你說什麼？”
葉宓耐着性子，又重複了一遍：“江雁聲即便人工受孕也無法懷上霍家的嫡孫，老太太對她這個主母已經失望了，想另選一位身份與江雁聲匹敵的名媛來爲霍修默生一子，而你，就是老太太的不二人選。”
施周含沉默了許久，臉色變化不斷。
倘若說她愛霍修默嗎？
自然是含蓄又深情愛着這個完美到無法去挑剔一分缺點的男人，做夢都想站在他的身邊，與他攜手白頭到老。
可是，施周含後來又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接受，她不能繼續愛霍修默了。
如今有人跟她說……
霍家德高望重的長輩，允許你給霍修默生一個孩子，這讓施周含心中頓時有些五味雜陳。
葉宓在分析着坐在對面女人的表情，紅脣抿了口白開水，醞釀了少許，又說道：“倘若你真爲霍修默生下一子，即便你不是霍家主母，不是他的正妻，有一個兒子傍身，霍家和施家利益一旦糾纏，也完全能跟江雁聲分庭抗禮了。”
她的話，像是在蠱惑着施周含的內心，一步步引導着：“你的孩子會被霍老太太撫養，培育成繼霍修默後，新一任的繼承人，將來，被整個霍家尊敬的不是江雁聲，而是你。”
霍老太太獨攬大權慣了，想控制整個霍家上上下下，當初霍光晟掌權後，她就培養孫子爲己所用，如今霍修默掌權了，她就想培養曾孫子成爲下一任繼承人。
說到底，明眼人都知道……
霍老太太不願看見有人獨攬大權，即便這人，是她的親生兒子，親孫子也不行。
她一次次找嫡親血脈來帶在身邊親自培養，不過是好拿來對付霍家掌權之人。
葉宓冷靜又理智地分析出來，讓施周含陷入了一陣沉思。
“你能生下一個讓霍老太太喜歡的貴子，將來，江雁聲倘若跟霍修默婚變了，被扶持上位的，便是你了。”
這句話，讓施周含猛地一顫，用很陌生的眼神看着葉宓。
“你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
葉宓一笑，不隱瞞道：“我只是幫老太太辦事罷了，她屬意你，我也想上位，自然要替她勸好你。”
施周含也笑了：“沒想到葉秘書還有這麼大的野心。”
以前在公司裡，倒是沒有發現這個不爭不搶，性格溫和的女人也會想成爲人上人。
葉宓聽出了她語氣裡的一絲諷刺，也不惱，說道：“無論什麼身份者，想往上爬都是人的本性，我們公司的黎昕，不就是成霍總的秘書，爬到了霍二少的身邊嗎？”
“所以，你也想爬到霍修默身邊嗎？”施周含反問。
葉宓與她對視了一眼，沒有表露出自己最隱秘的心思，看起來坦誠無比：“我想爬到老太太身邊，取代她的管家容姨。”
施周含不知道，葉宓是想找霍老太太做靠山，將來，利用這層關係去對付江雁聲……
她以爲，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想求個好去處，好職位。
施周含更不知道，葉宓的母親是什麼人。
給霍家生子這件事，她是施家的獨生女，這關乎着兩家的將來，肯定不能當場就這樣答應下來。
葉宓選擇適可而止，話到了就好。
她離開咖啡廳，走前，留下一句話：“我等你好消息。”
施周含坐在咖啡廳，桌上的杯子已經冷下，她端起喝了一口，發現要命的苦。
此刻，手機屏幕叮的一聲，有條短信進來。
施周含恍惚的回神，看到安晏發來的內容：
看到他這樣毫無羞恥的撒嬌，施周含不知爲何笑了，比任何時候還要開懷。
連自己也沒察覺出……
——
就在葉宓在咖啡廳談事時，郊外別墅，葉茗也正跟江雁聲提起她。
說起這個養女。
是葉茗病時一直放心不下的。
她暗自見江雁聲今天心情不錯，脣角翹着笑在整理書架，便醞釀了會，開口提到：“葉宓比你小，按理來說倒是不急着把她嫁出去，可我的身體不見好……就怕她到時孤苦伶仃一個人。”
江雁聲將書本的灰擦去，剛放回原位就聽見了母親說的話。
她動作微頓幾秒又很快恢復正常，轉身過來，臉上表情不變，淺笑着：“媽，她是您養女，也算我半個妹妹，我還會苛刻了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