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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一聲聲的響,彷彿不接聽就有種打着不停的趨勢,江雁聲踩着高跟鞋坐上駕駛座,鎖了車門,低眸盯着屏幕許久,才接通:“喂。”
“少夫人,您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醫院檢查身體了,是嗎?”從手機傳來的熟悉女音,冰冷冷的,讓江雁聲想到了霍老太太身邊的管家。
她白皙手指陡然用力握緊了手機,一時沒有說話。
自從得知了葉茗的行蹤後,江雁聲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母親身上,並且忘記了要去醫院繼續人工受孕這件事,她不去,而霍家也到底是沉不住氣過來催了。
女管家的聲音,依舊冰冷傳來:“少夫人,您一次次受孕失敗,老太太的耐心已經快被磨滅,倘若您在這事上再不上點心,老太太會考慮讓別的女子來代孕。”
威脅,明目張膽地在威脅中還夾帶着一絲輕視。
江雁聲聽入耳,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着,她也不知電話裡繼續說了些什麼,只是靜靜地僵着身子坐在駕駛座上。
這天,明明都快熱了。
她卻感到心底一片恐怖的寒涼,陣陣地襲來。
……
……
在封閉的車內,無關冷氣的緣故,氣溫都比平時要低了許多,江雁聲精緻無可挑剔的臉上呈現出了某種冷豔的笑容,她照着鏡子,準確來說是對着鏡子倒映出來的女人說話。
最後一個死字,從她勾笑的紅脣吐出來,暗含着極重的殺氣。
江雁聲指尖輕撫着這張臉,一點點的描繪像是撫摸自己的愛人,冰冷的眼眸流露出了瘋狂地沉迷之色。
葉茗啊。
呵……
宛城郊外,一輛車緩緩地行駛進別墅。
看守在崗位上的保鏢,看到車內的女人都紛紛恭敬讓道,目送她進去。
砰一聲,車門開了又關上。
春末的天氣,江雁聲將大衣扔在車上,只穿着一條緊身大紅裙走下來,腳踩尖細如針的高跟鞋走進別墅,她濃妝豔抹,一張精緻的臉上表情很冰冷。
“太太!”
幾個傭人紛紛見到她,都停下手上的事。
“葉茗呢?”江雁聲冷着聲問。
傭人等人並不知葉茗母女的身份,不過只知道地位不容小視,連斯越都要尊敬幾分稱一聲葉夫人,見太太直呼名字,都面面相覷了會,恭敬回答:“在樓上。”
“端杯茶上來。”江雁聲語氣冷清交代,便直接上樓。
她裙襬極爲紅豔襯得木質地板也泛起了一些光澤般,煞是好看,卻又透着一股暗香浮動的詭異氣息。
傭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敢看第二眼。
樓上。
江雁聲踩着冰冷的高跟鞋,一步步踩上樓梯朝主臥方向走去,房門輕掩,伸手一推便看到裡面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女人。
她的出現,讓葉茗微有受驚,連書都掉了下來。
江雁聲緩步走進來,豔麗的脣勾出輕薄的笑:“好久不見,母親。”
一聲母親,叫得葉茗眼眸微縮。
“母親不識女兒了?”江雁聲已然是笑着未停,細長的手指在自己臉蛋輕輕一劃,眼眸流轉間泛着微微冷意:“連這張臉,母親都沒印象?”
葉茗臉色變得蒼白看着眼前的女人,心臟彷彿被無形的手使勁地撕扯,疼得她連坐着都困難,嘴脣顫動:“你……”
江雁聲又是一笑,靠近些輕喚:“母親。”
母親這兩個字就像是禁錮住了葉茗的靈魂,她深埋起來的回憶宛如洪水般蜂擁而至,折磨得痛不欲生,十分抗拒這個稱呼:“不,我不是……”
葉茗蒼白的臉很僵硬,不願認她的。
江雁聲一記意味深長的輕笑,透着沁透人心的涼薄:“母親,你以爲換了身份換了一張臉,就能改變的了這個事實?”
她不冷不淡地看着葉茗閃躲的眼神,一步步靠近,伸手按住她的肩頭,聲音極清晰:“不能的……”
葉茗被病魔折騰得骨瘦如柴,力氣不低一個成年女人,她想躲也掙扎不開,只能正面應對這江雁聲,眼下,盡是無盡的傷痛:“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在踏入宛城一步,不想在見到有關江家的一切。”
“是嗎?”
江雁聲食指緊扣着她,說出的話聲音越發冰冷:“可惜你不能如願了,直到老死都得給我待在宛城這片土地上,埋在這兒。”
葉茗彷彿幻聽了一般的看着眼前的年輕女人,陌生,那種極度的陌生感讓內心情緒十分震驚,突然下意識去抓住她的手腕:“聲聲……你,你是不是。”
“是什麼?”江雁聲想聽她說下去。
可葉茗卻硬生生哽在了喉嚨裡,猶如五雷轟頂般連呼吸都停了,只能看着她,眼含旁人聽不懂的傷痛:“你跟小時候不像了。”
“呵……”江雁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很好笑:“母親,您都不願意停留在過去,怎麼能要求我呢?”
葉茗愣了一下,明白過來,臉色很蒼白。
江雁聲很肆意的欣賞着她自責又痛苦的表情,很享受看到眼前這個美人遲暮的女人備受着她存在後的煎熬,笑容是越發冷豔了。
“母親,我改日再來看望你,記得千萬要爲了我……好好治病。”江雁聲靠近她耳朵,字字清晰說完面無表情地離開房間。
葉茗僵硬着坐在沙發上,手揪着衣襬忍不住顫抖的厲害,眼睜睜就這樣看着江雁聲從自己眼前,徹底的消失在視線內……
想叫住,卻又實在說不出想說的話來。
……
江雁聲折磨完葉茗後,下樓心情變得異常要愉悅,見傭人現在才把茶水端上來,也不生氣,冷豔道:“端給樓上那位,讓她壓壓驚。”
傭人不敢多問:“是。”
江雁聲勾脣,頭也不回直接離開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