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樓梯,魏銘翼到酒櫃邊拿了一瓶紅酒出來,給他倒了一杯。
“絕對是年曆不錯的紅酒,要來試試嗎?”
唐三扔下了搖控,邁着長腿走過來,不客氣地接過一飲而盡。
“現在覺得怎麼樣?”
魏銘翼臉上神情寂寥,略點了點頭,表示可以。
“你剛剛說的,蔣欣在哪裡?”
“極有可能在Y市。”
“Y市?”
他控制不住握酒的顫抖,馬上道,“我讓人準備機票,我們現在就走。”
“現在還不着急。”
唐三斯文一笑,“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現在有人替我們去探路了,到時候會有消息傳過來,到時候再準備也不遲。”
“什麼準備?”
“奪回她的準備。”
聽罷,魏銘翼眼裡的光芒又滅了,修長的手指在光滑的吧檯上輕輕敲着,眼底一片迷離的光彩,“怪不得你要看Y市的新聞,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唐三掃了一眼四周,“這件事,需要私下談。”
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魏銘翼命令護衛都出去。
“現在可以了?”
“馬馬虎虎吧。”
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唐三薄薄的脣動了動,說出了一句話,“我懷疑,蔣欣是被齊太子帶走的。”
一手按住了魏銘翼的肩膀,硬是把他的怒氣給壓了下去,唐三使槍的力氣給他熟練多了,根本容不得他撥槍,一下子奪了過來,繞在手裡轉了一圈,冷靜卓然,“如果你現在就要去找他算帳,恐怕連人都帶不回來。”
魏銘翼咬牙怒瞪,“我不會就此罷手。”
“所以,需要詳談。”
輕輕一拍,唐三年輕出衆的臉上現出神往,“我已經做了很多年的殺手,有足夠的能力去殺他,只要你開口,我可以爲你辦到。”
“條件呢?”
魏銘翼果然很瞭解這位殺手的脾氣。
“我要風行集團十分之一的股份,我知道,你給得起。”
“你的胃口太大了!”
“不大,等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要的這些只是小意思而已。”
“……爲什麼要這個?”
魏銘翼冷笑一聲,他完全可以自己去,這樣不用花任何代價。
“相信我,事情遠比你預料的複雜得多。”
唐三也不多說,對於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我的情報比你那些廢物有用多了,*現在爬都爬不起來,你不能指望他幫你,現在也只有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毫不客氣,“能幫你辦到。”
“你太自負了。”
魏銘翼發現,他們是一類人。
同樣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而他就是栽到了這種信心上,纔會落得慘敗的下場。
“自負是我的本錢。”
唐三毫不客氣地誇口,目光交接處,霹靂啪啦交織着閃爍的火花,雨後初晴的天際投入新生的第一縷陽光,將房子裡的一切掃除了灰暗,迎來了新生的活力。
終於,俊美的男人沉默了,看來,他已經開始思考這個可能性。
“我記得你對錢沒什麼慾望,向來都是單筆成交,有多少花多少。”
微訝了一下,唐三隨即就釋然了,魏銘翼又不是一個笨蛋,在僱傭的時候當然會把他的底線查得清清楚楚,他也沒什麼不好示於人前的,坦然又無恥地道,“沒什麼,我只是突然覺得,我也要考慮養家的可能性了……女人太會花錢,我怕我養不起。”
他已經把沈嬌自動劃入了自己的範圍。
闖入者!死!
卻壓根沒問問沈嬌的意見,當然她也沒什麼反對的餘地。
因爲唐三想要的女人,還沒有能說不呢。
無冤無故打了個噴嚏,傲氣凌人的沈嬌纔剛下車,擡頭望着太陽發呆,如果不是看見這個,她還以爲自己留在K城呢,那場難得一遇的大暴雨,那一塊幾乎要發黴的土地。
抽了抽鼻子,她關上了車門。
發現這裡還算是偏僻呢,據許茹玉的說法,入住的朝陽酒店已經是靜園最近的酒店了,她還以爲只有十幾分鍾就到了,結果坐車都要半個小時,齊家人怎麼有住荒郊的愛好,還真是特別。
她在K城也闖入齊家,知道他們肯定是爲了避人耳目,低調過活。
不過,再怎麼低調,財閥的身份也不容改變,登門的人絡繹不絕。
站在原地五分鐘,她已經發現了兩輛豪車從這裡開過,這個方向正是要去靜園的,這樣還好了,省得她找路,沈嬌毫不客氣地跟在車子後面,沒過多久,看到了雅緻的日式住所。
恰在這時,門已經開了,她悄悄躲避到一旁,看見幾個黑衣武士服的男人出來,坐到車裡。
圍牆高達十幾米,從外面根本看不到。
她拿出繩索勾上去,人像蜘蛛幾下就到了頂端,一聲悶哼,她低聲叫了一個字,“CAO!”
從外面看不到,牆色深沉,還以爲全是一個色呢,結果上面全是尖刺,她簡直要慶幸許茹玉的及時提醒了,換上了防刺超級安全鞋,要不然她這雙腳也完了!
她記得K城不這樣啊!
難道防禦又升級了?
她在圍牆上繞了一圈,發現這裡雖然是日式的,但和K城的住宅非常相似。
或許,齊老頭子是個念舊又傳統的人,住在哪裡都要差不多才會習慣。
暗暗吐嘈了一下這個假日本人,沈嬌把各式的隱藏點都記了下來,打算回去之後畫一個看守分佈圖,有好幾處都有大樹遮蔽,看似安全的地方,防守只會多不會少,她覺得最好突破的地方。
反而是一片空地。
研究得差不多,她又從圍牆上滑落下來,枝葉搖擺的沙沙聲傳入耳朵裡,沈嬌一想到蔣欣這個時候被困在這所房子裡,差點在半空中定住。
落地後,她完美地收回了繩索。
仍然有些捨不得走……如果蔣欣在裡面,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就在外邊。
等着尋找機會救她。
“欣欣……”
她低低叫了一聲,眼淚浮上眼眶,“你再忍忍,我們馬上會來救你的。”
然後,扭頭走了。
許茹玉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沈嬌一回來就知道壞了,因爲許茹玉已經退了房,連帶她的行李都不知所蹤,她愣了五秒鐘,纔在前臺同情的目光下給許茹玉打電話,前臺一定以爲她被朋友給坑了。
打一下掛了,打一下再掛了!
趕情是玩她呢?要不然就關機啊!
享受這種無數次掐斷她伸冤喉嚨的意願有意思嗎?
她覺得沒意思,許茹玉覺得有。
知道她就是一時火大,沈嬌根本沒停止撥號,她整個人愣愣地在酒店大廳枯等了一個小時,才收到了太皇太后的赦令,在電話即將沒電的前一秒,許茹玉施捨了四個字,然後關機!
“滾出酒店!”
沈嬌哭笑不得,只好繼續在前臺的同情裡出了酒店。
看了一圈,沒看到人,又轉了一圈。
一輛粉色的小車停到她的面前,她以爲是招攬顧客的,根本沒理它,沒想到它正巧停到了沈嬌的腳邊,多一步都不肯了,黑色車窗裡壓根看不清裡面的是什麼人。
沈嬌多精啊,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什麼。
二話不說,直接拉了副駕坐進去了。
看吧,果然就是悶騷的許茹玉,她整個人面無表情地扶着方向盤,幾個轉彎,就不知道把車子開到哪個小巷子裡去了。
沈嬌真心覺得不解,“我說,你生我的氣就算了吧,幹嘛還退房啊?”
“你這個笨蛋!”
如果沈嬌是怎麼死的,那一定是蠢死的!
“你以爲你很聰明?你以爲這世界上就你會耍心眼?”
許茹玉一轉頭,就是撲天蓋地一頓臭罵,“你穿這麼招眼去靜園,那不就是站到別人面前,還讓人家裝看不見?你真以爲你是天下第一身手啊!”
“哎哎,我說,我耳朵疼。”
被罵的的某人早把自己的耳朵給捂住了,“你好歹要給我辯駁的機會吧,不帶樣屈打成招的!”
“好啊,你說啊,有什麼理一塊兒說出來。”
許茹玉露出白牙,涼嗖嗖地,手上還掌握着方向盤,只要她手一偏,就能來個一亡俱亡。
不知道她要開到哪裡去,沈嬌也不敢多說了,直接把自己的申訴給說明白了,“我先說明啊,我是去探地形的,根本不會貿然進去,我答應過你的,真的,只在圍牆上轉一圈就走了,連一步都沒多進!”
“你這個蠢蛋!”
一腳踏了煞車,許茹玉的肺都要氣炸了。
“爲什麼不肯聽我的,我說晚上去就晚上去,有這麼困難嗎?”
“我就是有點忍不住,但是,你也得聽我說啊,我一步都沒踏錯呢,我都知道欣欣在裡頭……我還是回來了。”
說着,她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捧着臉低泣,“我有時覺得自己真沒用,好朋友遇到了麻煩,自己卻無能爲力。”
許茹玉嘆息一聲,給她遞了一張紙。
“擦擦吧!”
沈嬌抽噎一聲,在心裡比了個耶!
她就知道哀兵政策比什麼都有用,許茹玉就是嘴硬心軟,她就是怕出事。
“你根本不知道齊凌風有多警覺,就在你出去不到十分鐘,酒店就開始查房了,凡是最近登記住進來的賓客都要留意,如果我們不是用的化名,早被齊凌風一鍋端了,還有命去救人?”
沈嬌失驚地張大了嘴巴,“不會吧。”
“怎麼不會?你進入靜園方圓十里範圍內,早有人注意到你了,要不然我怎麼一定要讓你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