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聰明啊,肯定一早已經猜到了。
“我以爲你已經睡着了。”
蔣欣放下手中的杯子,別過頭去。
愛理不理地回了頭。
還真像一個孩子,這麼愛使小性子。
齊凌風的神情頓時愉悅起來,周身鍍了一層晚霞的光暈,英俊狂放的眉眼裡,是永遠也看不膩的珍愛神情。
脫拖走進,高撥的個子俯視着。
他坐到了蔣欣的對面,知道她不會爲自己服務,就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啜着。
“只有你這裡的茶最香。”讓人喝也喝不夠。
蔣欣冷嗤一聲,奪過了杯子,“別裝了,你又不愛喝茶,非要過來我這裡喝?說?
是什麼居心?”
展顏開笑,齊凌風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她的反應。
也就不計較她的奪盃行爲了。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來這裡喝杯茶,也要被你懷疑?”
如果他是竇娥,那可真的要比竇娥還冤了!
“哼!”
蔣欣張口,“未婚妻也有自己的自由,你進來的又沒經過我的同意,我完全可以讓你出去的!”細嫩的手指朝門外一指,高叫,“阿圓,過來,把你們少爺給請出去!”
她知道阿圓就在外面,她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自己身邊,想不看見都不行。
門外一個踉蹌,看似怯弱的阿圓沒敢出聲。
她當然不敢得罪齊凌風了,齊凌風可是她唯一的少爺。
自己的身份,不過是寄人籬下。
瞬間,眼圈兒有點紅了。
“哼,你們都怠慢我,我乾脆回美國算了,反正你們也不會稀罕的。”她要站起,齊凌風長手一拉,把她拉回了原地。
他的力氣太大,蔣欣的胳膊都被他拉痛了。
下意識地想反手,卻陡然反應過來,眼睛紅了一圈,倔強地轉過目光,她不會讓任何人的可憐。
“你再拉啊,乾脆把我的胳膊拉斷算了!”
“說什麼傻話呢。”
齊凌風凜寒的臉色稍稍一頓,摸了她的小臉,“我知道你只是在胡說八道,都快結了還回美國幹什麼,況且,我拉斷了你的胳膊還是要請醫生來給你接上的,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不要假惺惺了,我知道你巴不得讓我哪都去不了,最好把腿給弄得沒法走路就更好了。”
齊凌風一呆,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最愛的女人,你這麼說會傷我的心,知道嗎?”
蔣欣心裡的氣出不去,不悅地移過了目光。
也不是真的和她生氣,齊凌風溫柔地對她說,“你晚上吃得不多,我讓他們再給你弄一碗烏冬面,多少填填肚子,我記得你一直很喜歡。”
“纔不是呢,我最喜歡的是意大利麪。”
腦海裡掠過些什麼,蔣欣下意識脫口,迎上男人動情的目光。
頓時心魂俱顫,好似有什麼,破匣而出,洶涌而來。
齊凌風好脾氣地點頭,“那是我記錯了,我讓人給你弄意大利麪,說真的,你不要再生氣了,氣壞了自己可不值得。”
好半響,蔣欣才默默點頭。
見狀,男人終於笑了。
立刻阿圓去廚房讓人準備。
捏了捏她的面頰,“突然發現你的脾氣也挺大了,萬一我以後變成妻管嚴了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含笑答應了。”
蔣欣發現自己挺愛撒嬌的,因爲齊凌風除了自由方面壓制得很死,對她的話都是無限制的順從。
她是美國出生的,可能對自由又比較看重,纔會這麼計較吧。
默默反醒了一會兒。
今天確實有點反常過度了,饒是任何人想綁架自己的未婚妻,都會勃然大怒吧,更何況齊凌風是一個眼裡在容不得沙子的人,這種反應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光顧着生氣了,也沒體諒他的感受,語氣一軟,“如果,我真被綁走了,你會很生氣?”
何止生氣,會濤天巨浪吧!
但,齊凌風根本不去設想這種血液逆流的情景,那樣生氣不值得。
薄薄的笑花在眼裡稍縱即逝。
男人用行動表達了他的想法,伸手,把蔣欣攬入自己的懷裡。
“你知道,我不止會生氣而已!不管你在哪我都去找到你,當然也來不及生氣了。”
未等蔣欣開口,又溫柔地開口,“我愛你可以爲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我可以付出所有。”
這已經,是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蔣欣應該滿足了,可她還是沒有,她的思路轉得很快很快,急迫地想知道些什麼,“今天那個女綁匪,她叫我西西,你知道她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更想問,爲什麼這個女綁匪和自己很熟悉的樣子?
難道她真的認識自己嗎?
挺而走險做這種事,承擔着惹怒齊凌風怒火得到的後果,代表她真的有着必須不可的理由。
蔣欣知道自己不應該同情她的,無憑同情一個女綁匪,她是不是也太善良了點?
女綁菲含淚的目光在腦海裡撥除不去,她覺得自己真快中邪了,竟然覺得她很可憐似的。
敏感地發現,齊凌風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果斷道,“她認錯人了。”
女綁匪當時的目光太絕望,淚光閃閃,讓人心裡很不舒服,蔣欣張了張口,被他用手指給堵住了,“你知道我後來又去追她了,才知道原來她想要找的那個人是蔣欣,這個人和你長得很像很像。”
齊凌風看着她,拿出早已想好的說辭,“其實,我以前也認識過她,但是,房採青是房採青,蔣欣是蔣欣,你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天差地別的教育方式,活在不同的空間裡的兩個人,怎麼可能合爲一體?
齊凌風的樣子很認真,讓蔣欣不得不信。
她愣了好一會兒,肚子裡的話都嚥了回去。
才吞了吞口水,“只是長得一樣嗎?”
“不是一樣,是非常像。”
齊凌風不接受長得一樣這種詞,“在我的心裡,你永遠是獨一份的,不可能成爲別人的替代品。”
蔣欣也覺得心裡不舒服,誰想成爲別人的替代品啊,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原來……這個世上還有和我長得很像的人啊?”
“據科學家的研究,人羣裡相似的比率是一定的,也許你在大西洋,她在太平洋,這沒什麼可奇怪的,你從小生長在美國,如果你一早生活在Y市,也許她們就不會把你們弄錯了。”
說得也是。
蔣欣頓時起了興趣,“有多像?鼻子眼睛都是一樣的?”
“阿圓,把資料拿過來吧。”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充滿了疑惑。”
齊凌風摸着她的頭髮,眼裡暗欲未明,悠揚的聲音輕輕叫了聲。
阿圓從外探頭,拉開了紙門,臉上還有些小心翼翼。
先前蔣欣已經警告她了,不允許邁進來,她也不得罪未來的女主人,只好賠着笑臉以示害羞。
看在齊凌風的面子上,蔣欣點了頭。
邁着小碎步進來後,阿圓把檔案袋恭敬地放在桌上,黃色的文件袋,很容易讓人想象出裡面該有東西的樣子,她出去了,蔣欣仍然盯着上面的字發怔。
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打開她。
她有一種感覺,這就是潘多拉的魔盒。
打開,所有的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可這是齊凌風送到她面前的,代表他有着十足的自信,讓彼此之間不會發生任何變化,她保持着原有的姿勢,目光卻一動也未動,停留在黃色文件袋上。
齊凌風攬着她,墨黑的視線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
“你應該餓了吧,要不然先吃了再看。”
“不用了……”
蔣欣想早一點看到,解決心中的疑惑。
男人不可置否,伸出修長的手,替她做了第一步,打開了裡面的厚厚文檔,聲音輕緩,“我知道你不看過,一定不會死心,我想娶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的女人,如果她心裡有疑惑……”
頓住聲音,既而在光潔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那我一定要負責爲你解開。”
蔣欣的薄薄的笑意終於化開。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不,我覺得你很勇敢。”
齊凌風說的是她白天的淡定,“普通女人被綁架,就算不是大哭大嚷,也會驚魂未定,唯獨你,還可以智鬥綁匪,把她嚇得逃命而逃,我爲你驕傲。”
說罷,蔣欣都懷疑那說的不是她了。
“這個綁匪很笨耶,她又不綁我,又不帶我走,我當然不會怕了。”
“因爲她認錯了人,以爲你會跟着她走。”說着,蔣欣已經把文檔捧到了手裡看,男人扯脣而笑,走到開關處,將略暗的室內打開,柔和的光線更適合她翻閱。
當然,這些資料裡面。
省略了很多關鍵的事情。
比如,蔣欣曾經和齊凌風之間所有的過往。
蔣欣即將要嫁給魏銘翼的時候半路失蹤。
寫的,都是似是而非的事實,齊凌風要在她的腦海裡記錄很多關於‘蔣欣’的事情,既不會破壞她現在的認知,也讓她心裡會有一個底,就算沈嬌那幫人再做什麼。
她心會相信。
蔣欣只能是他的。
永遠……或許是他的目光太灼熱,沉浸在資料裡的女人擡眼看他,將他的柔情綿綿全部收攏在心裡,蕩起了一圈圈水花,她已經看得差不多,也知道那個劫她的女人叫沈嬌,是一個組織裡的人物,蔣欣是她的好朋友,怪不得她會這麼堅持。
淡淡的惆悵在心裡升起。
她的朋友也會這樣對她嗎?
她不知道,沈嬌正在一頓後悔地擔心她,滿心滿意想喚醒她的記憶,已經快到了癲狂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