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雖然不懂爲什麼,還是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收了起來。
看她的臉色有點僵,體貼地捶了捶背,捏了捏肩,“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蔣姐,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我讓他們不要來打擾你。”
“嗯。”
等到她出去後,蔣欣再也坐不住了。
心煩意亂地走來走去……她以爲魏爵和齊凌風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她還說聽齊家老頭子很不滿意齊凌風這段時間的表現,打算把他踢到國外一段時間,既然如此,他人應該已經到了國外,怎麼又給自己送來鮮花?
難道他聽到的內幕消息全是狗屁?
還是齊凌風已經說服了他的老頭子留在了國內?
如果是後者,這可大大的不妙啊。
直到一個星期都收到了同樣的鮮花……鮮花不值什麼錢……可是連續一個星期的三克拉鑽戒,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了。
如果被媒體知道,肯定會又會掀起翻天巨浪!
她現在深知媒體的魅力,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看在眼裡,有許多廣告廠商直接找上了她,大肆送上禮物,希望她可以拍廣告,因爲她的出現,就是那些普通女孩兒一生追逐的夢想。
她的存在,就是一個灰姑娘的標杆。
蔣欣退又退不回去,收下又很心虛,連小喬這樣謹慎的小姑娘都不願意幫她保管了,生怕丟失了自己賠不起,她只好到銀行開了一個保險箱,把鑽石戒指都放了進去。
她更不敢讓魏銘翼知道……否則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接着,蔣欣向公司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決定在家冷靜一段時間。
因爲沒事,她早早地回到家裡。
無意中發現,到客廳的玫瑰花往日多了一倍,玫瑰的香氣充盈在鼻間,她忍不住有點想打噴嚏。
再聯想到每天收到的那捧鑽石戒指,臉就更綠了。
魏銘翼一個男人過份愛花……這已經不是盜帥楚留香那樣的風流人物了,而是一種刻守在骨子裡的病態,蔣欣現在是聞花色變,問了人在哪裡,自己找過去,臥房裡一盞燈也沒有,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進幾分。
這個程度,連人在哪也看不清。
蔣欣輕輕推開門,喚了一聲,“銘翼?”
房間裡沒有反應,她奇怪了,傭人明明說他白天出去一趟後就再也沒有回去,一直呆在臥房裡……難不成情報有誤?摸到牆上的開關,偌大的室內爲之大亮,輕風擺放着窗簾,擱在陽臺上的那個插着玫瑰的玻璃瓶,視力好的她已經發現,玻璃瓶底已然有半個屁股都露在外面。
風一蕩,顫顫悠悠。
她的心裡一動。
掃過一眼室內,魏銘翼的人就站在窗簾那裡,因爲穿着黑色衣服,整個人像是與黑色窗簾融爲一體,所以她纔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臉白得要命,好像是是被風吹的,又像是沒血色的蒼白。
整個人冰鑄似的,連每一根頭髮都是沉默而靜止的。
這樣的魏銘翼,好像回到了當初認識的時候,不,比當初還要冷酷寒涼!至少當時的男人囂張得不可一世,並沒有露出這樣彷彿被社會遺棄的神情來。
蔣欣一時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這個男人像一個謎,家世成謎,性格成謎,連行事也成謎。
她爲了奪得他的心,一步步靠近他,愈來愈發現他身上的種種謎團,*說過這些玫瑰園都是上一代的歷氏夫婦種的,難道魏銘翼是因爲思念自己的父母纔會這樣難過?
魏銘翼好像看不到,也聽不到。
可是,那個花瓶已經岌岌可危。
蔣欣心裡懸着,忽然有種很奇妙的感覺,以往的魏銘翼像一塊銅牆鐵壁,難以鑽進他的心裡,現在的他應該是最脆弱的時候……如果她可以在這個時候…… 不知不覺,她已經走到了這個男人的身邊。
魏銘翼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花瓶快要掉下去了。”本來打算伸手扶一把的,沒料到魏銘翼突然伸手,緊緊地鉗住了她的胳膊,過度的力道勒得她骨頭都痛起來!蔣欣惱羞成怒地叫道,“放開,很痛的知不知道!”
“不要動。”
脣邊吐出幾個字,男人清貴的臉上現出恍惚的笑意。
“和我一起看。”
看個P啊!
蔣欣再度後悔自己多管閒事了,他這個樣子哪像不正常了?明明正常得很嘛!
已經進了狼窩虎穴,她想跑也跑不掉,被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後背貼上冰冷的胸膛,激得她渾身一顫,被他身上的冷氣給嚇倒了。
“你這樣會生病的。”
“不會。”
魏銘翼輕輕地道,下巴處,靠在了她的耳邊。
蹭得她耳朵都發紅了,心裡又是氣又是急,“不會纔怪!”
“噓!”
一臉脆弱的男人用食指比在她的脣間,兩個人身上的熱度天差地別,卻奇怪地融合在了一起,風聲陣陣,蔣欣瞪着眼睛看向那個搖搖欲墜的花瓶,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
彷彿印證她想法似的,窗臺上的花瓶終於失重,被風颳了下去。
蔣欣心裡一顫,發現背後的人,彷彿有一顆眼淚落在了頰邊……這實在太不正常了,蔣欣本能地很想逃離,冰冷的感覺刺激着她心裡那爲數不多的良知。
她的想法好像太不恥了。
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魏銘翼的恐怕就是這一刻……她應該躲得遠遠的。
和戰鬥力血條加滿的魏銘翼鬥智鬥勇纔是正道,她蔣欣纔不屑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這樣狀態的男人她纔看不上!太降低她的水準了!
縱使這麼想着,她的身體。
好像中了定身術,想動了一個手指頭都很困難。
魏銘翼仍然緊緊抱着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很難讓人忽視。
想不到這個男人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蔣欣堅難地思考,是該安慰還是默不作聲的離開,把這種感覺再還給他……可是她不得不想,如果她這樣呆下去。
也許這個男人的內心,會有她!
沒有哪個時刻比現在更妙了。
她什麼都不做……是魏銘翼自己選擇了她。
臉頰上的水好像乾透,異樣感仍然留存在上面,蔣欣極力控制住擦拭的慾望,動轉着自己的頭顱,堅難地想回看他一眼,天知道,她真的既期盼又焦灼!只要魏銘翼眼裡有一點點愛意,那她就有了長驅直入的勇氣!
證明這一切,都不會是她水中撈月的妄想!
魏銘翼並不是一個真正的愛無能!
他只是不懂愛,而不是不會愛,不知愛!
可是,僵化的腦殼又被一顆水給鎮住了。
又來!又來!
蔣欣的心裡恨不得大叫大嚷……要不要這樣一次次地考驗着她的內心?把她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勇氣又給澆散了,鉗住她腰腹的雙手再收緊,魏銘翼性感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着,“陪我進去洗澡吧。”
呃……這是療傷的步驟嗎?
如果是……她要不要犧牲一下然後獲得自己想要的?
天知道!她真的好想看!
迅速地把頭給轉了過來,本想着打着安慰旗號的心虛某人一眼瞥到他髮梢低垂的水珠,滿心的火熱瞬間被打回了現實,她!怎!麼!會!以!爲!他!在!哭!
蔣欣霎時覺得自己好蠢。
猛抽口氣地瞪着魏銘翼彎彎的脣角,難不成是這個男人故意在誤導自己?
“你這是,答應了?”
答應個毛!
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回神,這個可惡的男人又卑鄙地拋出一顆甜棗,親暱地語氣柔柔在耳邊拂過,“難道你不想和我享受一把愛的沐浴嗎?”
愛的沐浴?
他們之間有愛吧?拿眼斜過這個男人,蔣欣自暴自棄地想,好歹有愛吧。
這種施捨的語氣,真讓人起雞皮疙瘩!
魏銘翼是世界上最大最可惡的渾蛋!
蔣欣像旋風一樣站在了窗臺上,目光冷不防看到了下面……
赫然是一堆的花瓶屍骨……心裡陡然一顫。
擡眼看向魏銘翼,他到底在玩什麼遊戲?
“欣欣,別爬那麼高,很危險的。”
“哼!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噗,你這句話真像是威脅我。”
小臉一揚,蔣欣嬌豔的臉上神氣之極,“我不威脅威脅誰?”
“你捨得跳下去?”
魏銘翼知道她的身手不錯,腿上還在隱隱作痛,以他的能力肯定是抓不住她的,反而會被她逃掉。
“下面很危險,你下來。”
“我纔不!要不然你告訴我,你今天爲什麼會這樣?”玩這種幼稚的遊戲,體會着花瓶屍骨帶給自己的落空感!
“你真的想知道嗎?”
“你說我就聽!”
男人的黑色襯衫襯上他那張黑臉,真是絕配,一樣黑得要命,像鍋底一樣,蔣欣眉梢掠過飛揚,腳步又往外移了一寸,“我拿我自己的命來威脅,恐怕不起作用吧。”
她考慮了一下,“那我就拿你寶貝妹妹的命,怎麼樣?”
魏銘翼根本不信她的鬼話。
但是緊繃的心不知不覺就和緩下來了,帶着奇妙的目光看着這個女人,他不知道爲什麼蔣欣總是能打破陰霾,強硬地把陽光燦爛這些並不屬於的東西給帶進去。
彷彿因爲她,魏宅裡也有了種種生氣。
他活在一個華麗的牢籠裡,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下來吧。”
頭一次,沒有了用身體取暖的念頭,魏銘翼看向她,像是看着遙遠天際的情人。
眼神溫柔,語聲淡然。
“如果你聽,我就說。”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