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她回憶小時候的事,很累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蔣欣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半夢半醒地睡着。
再度看了她一眼,旁邊的傭人收拾着,許醫生拎起了自己的醫藥箱,向傭人交待了幾句,“你病了要好好休息,那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了。”
“嗯。”
女傭送許醫生出去,正好和男主人魏銘翼打個照面,*站在魏銘翼身邊。
魏銘翼的臉色很難看,青筋暴露。
許醫生微笑了一下,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子,“蔣小姐的燒暫時退了,正在休息。”
魏銘翼嘴裡輕輕吐了口氣,臉色依然寒着,“那就好,要緊嗎?”
“我已經留了藥了,定時給她服用就可以。”
說着,許醫生笑笑,“那我先回去了。”
“那不行,萬一燒起來怎麼樣!”
魏銘翼的話就是霸權,一句定死,“你今天別回去了,反正客房多的是,留在這裡算了。”
許醫生張了張口,只好點頭。
話已說完,魏銘翼推門進去看病人了。
只留下*和許醫生兩個站在門外,*客氣多了,先是向許醫生道謝,“許醫生,麻煩你了。”
“治病是我的職責,胡先生不用這麼客氣。”
許醫生擔任魏銘翼的家庭醫生已經好幾年,從來沒有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在意,特別是他把人親自抱到了自己房間裡……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或許是他的目光意味深長了點。
*輕聲提點他。
“魏少的事情不要多想。”
魏銘翼的家規很嚴格,許醫生做了這麼久,多多少少懂得這裡的規矩,及時拉入了懸崖勒馬的思緒,把禮貌完美醞藏在端正的臉下,“那我去休息,有事叫我。”
“我讓人送你吧。”
把許醫生送走後。
*風一樣的下樓,他戴上黑框眼鏡,穿着黑衣黑褲,在夜色裡宛如融爲一體,帶着人在夜色裡圍着魏家逡巡了一遍,草叢的沙沙聲響,*在空曠的視野裡掃視着,確保魏家是安全的。
對着對講機裡說了幾句,迅速涌出來四個和他一樣的黑衣男。
這都是魏家培養的保鏢,忠誠度都是一流的,*對他們交待了幾句,然後召集了一幫好手,帶着他們無聲地坐上可以容人的貨車,司機早已經坐在駕駛位上等着了。
待他們坐下,*的嘴裡吐出命令,“開車。”
只聽一聲車響,車子以迅疾的速度飛弛出去。
遠遠地,從二樓的窗子裡往下望。
笑容寬厚的許醫生鬆開了手指裡的窗簾,在看不見的地主,脣邊拉扯出一絲涼絲絲的笑意,直至夜色裡的車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才脫下外衣坐到椅子上,打開了電視,娛樂綜藝節目喧鬧的聲音傳出來。
趁着電視播放的時候,利索地把牀鋪打開,把衣服放進去弄成了拱樣的形狀,拿枕頭平穩放在牀頭。
剛做完一切,門外有人走了過來。
他立刻用東西蓋住,門口“篤篤”兩聲。
他問,“什麼事?”
“許醫生,晚飯送來了。”他打開門,一個女傭捧着飯菜站在門口對他道,“這是魏少命我送過來的。”
她想把晚餐送到房裡,被許醫生淡定卻堅持地拒絕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說着,又笑着補了一句,“我睡覺很輕,沒什麼事的話,不要再來打擾我。”
“好的,那您休息吧。”
他回房把飯菜倒進了垃圾桶,輕步走到桌邊放下餐盤,回到門口貼着門聽了一下,外面寂然無聲。
看來,暫時不會有人過來了。
他確實給蔣欣開的藥裡,有着鎮靜的成份,至少兩個小時內不會有什麼問題。
電視裡的聲音很大,足以可以掩蓋一切。
他走到窗臺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景,悄悄地躡步上去,順着管道爬了出去。
窗外下起了淅瀝的小雨,窗子沒關,風聲伴着窗子傳來一陣陣撞擊聲,豪華風格里的大牀上,軟軟地躺着沉睡中的蔣欣,過了一會兒,帶着寒氣的魏銘翼從外面進來。
他換下了拖鞋,放輕了腳步。
但是蔣欣還是被影響了,動彈了一下。
以爲吵醒她了,魏銘翼走到牀邊看了一眼。
眉頭緊皺的女人仍然睡得很死,沒有一點要醒的樣子。
……真像天使。
牙齒癢癢地想到她那番嘔吐的惡行,魏銘翼彷彿還可以聞見身上的異味,又有種進去淋浴的衝動,偏偏這個小女人什麼也不知道!真是可惡!
他坐在牀邊端詳着她的小臉,很想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蔣欣正在夢裡徘徊着,許多模糊的人影在眼前晃來晃去,睡得累很累。
嘴裡吐出了幾個字,斷斷續續,“許……許醫生……”
她其實是想讓許醫生再給看看,爲什麼她還是覺得這麼累,但是聽到魏銘翼的耳朵裡就完全不一樣了,以爲她纔看和許醫生見過面,就把他給記住了,他辛辛苦苦把她抱來抱去。
她也沒多叫他兩聲啊。
其實,蔣欣早就燒糊塗了,根本就不知道。
魏銘翼一徑不爽着,偏偏還捨不得離開她的臉。
心裡五味陳雜着,等她醒了怎麼折磨她……管家在外面不識相地出聲,“魏少,現在需要準備晚餐嗎?”
臉色一冷,他扔了一句,“你不知道輕點嗎?”
管家被他吼得一呆,立刻放輕了聲音再問,“晚餐……怎麼準備?”
“弄點輕淡的食物吧。”病人不適宜口味太重,他纔不是關心蔣欣,只是怕她吃得不好,萬一病死在他這裡就不好了。
到時候帝炎找他要人,他拿什麼賠給他們!
哼,他當然只是在可憐她,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就稍微對她好點吧。
“許醫生呢?”
管家回答,“他在客房裡休息,就在左轉第一間,需要叫他過來一起用飯嗎?”
“送到他房間裡去吧。”
診病以外的時間,魏銘翼不想看見他那張臉,再加了蔣欣病裡還惦念着他,讓他有種想立刻把他轟出去的衝動。
……但是爲了蔣欣,他還是暫時把許醫生留下來吧。
不是,不是爲了蔣欣,只是爲了他自己……任何人對他來說,只是工具而已,他需要的也只有這樣……僅此而已。
怎麼可能還有更多呢?
魏銘翼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裡的原文書才翻了幾頁,傭人在外面敲門,“魏少,蔣小姐需要量體溫了。”
“許醫生呢?”
“許醫生說體溫計就放在牀邊的小桌上,退燒藥也一起放着。”
不知不覺皺緊了眉毛,魏銘翼沒想到要這麼麻煩,不是打一針就好嗎?
瞪向躺要牀上一無所知的某女人,許醫生的意思要他爲這個女人服務?
房間裡除了她也沒別人,魏銘翼的房間裡從來不允許女傭人進來,如果讓男傭人給她量休溫……光是想想……臉就黑了一半。
半自幫她把體溫放好,電子體溫計很快就給出了退燒後的結果。
38.5°C。
心裡莫名輕鬆了一下,這個體溫比剛剛低很多了。
而他,根本不想探究那種擔心的心情從何而來,把蔣欣的胳膊又放進了被子裡,放好。
夜色裡,雨下得更大了。
晚餐很快就做好,傭人敲門進來,輕手輕腳地把晚餐端到了臥房裡,發現大房裡的大燈關閉,只在靠牆的壁上留了一盞暈黃的小燈,風雨飄搖的夜晚,空氣中蔓延着一股寧靜的芬芳,擺放着餐具後,他在魏銘翼的擺手下無聲地離開了房間。
離開時輕輕帶上了門。
角落裡的植物香薰在熱氣的引誘力迴旋着清雅的香氣,無聲曖昧。
“醒來吃飯。”
魏銘翼從來沒照顧過別人,根本不知道怎麼照顧,坐到牀邊硬梆梆了叫了一聲,看見蔣欣微紅的臉輕輕地呼吸着,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又推了推她的身子。
“蔣秘書!醒來吃飯!”
哪有這樣叫人吃飯的!更何況她還是一個病人……好夢正眠的蔣欣痛苦的皺起眉毛,精緻小臉皺成了包子,揮舞着胳膊狠狠打向了放在她身上的大手,幾個回合被人猛力撲在了身上。
一種溫熱的感覺從鼻子上滑過。
毛骨聳然的睜開眼睛,蔣欣病弱的雙眸透出驚駭的神采。
“你這個禽獸!”
魏銘翼,魏銘翼竟對着病中的她下手,用舌頭舔了她的鼻子一記。
“嗯?你又不願意醒過來,我只想這樣做了。”
短暫的幾次交鋒,魏銘翼約摸抓到了她的一些竅門,只能逆着毛激不能順着毛哄,否則要在他這裡無法無天了!
“如果知道你喜歡用這種方法叫你起牀,怎麼不早說呢?我很樂意。”
魏銘翼沒在再看她陡然睜亮的眼眸,拿了個厚枕頭放在她的身上,不容她抗拒地把她的身子托起來,扶着坐靠在枕頭上,然後過去把摺疊小餐桌放在她的面前。
各色粥口擺了一排,足有四大碗,色香味俱美。
“這是廚子做的,喜歡哪種就吃點。”
白瓷碗裡盛放着熱粥,各色的食材都匯聚在裡面,只要看上一眼就很難移開目光,但是蔣欣偏偏忍住了,她纔不會這麼容易就範,無憑無故讓魏銘翼這麼折騰她。
而且,魏銘翼這種怪異的語氣也讓她心裡毛毛的,很怕他的下一個舉動就是折騰自己。
雙手還放在厚被裡,她也只有一雙眼睛還可以湛亮了,大眼瞧了魏銘翼,又瞧了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