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無所事事,一個人拎着袋子出去逛,現在的她春光得意,眉梢處帶着動人的媚色,無論走在哪裡都可以吸引別人的目光,追求者甚衆,對此,她只是覺得無所謂。
其它的,並無他想。
每一天的結束,她都會第二天就是結束,所以想拼命留住幸福的感覺。
直至許多的第二天過後,她纔開始慢慢覺得。
日子這樣過下去並沒有什麼不好,魏銘翼就是一個萬花筒,他可以無生無息把所有的一切都攤到她的面前,蔣欣在繁華過後,總會幾乎忘記了這本身就是一種交換而已。
她本身……開始了留戀。
走到路邊,她給許茹玉撥了一個電話。
不料,卻被帝炎的內線給阻攔了。
聽到公式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淡淡的慌張涌進心裡,蔣欣淡定了情緒緩緩開口,“你好,我想接許茹玉。”
“對不起,許茹玉被禁止聯繫組織內部人員。”
“爲什麼?”
“這是上面做出決定,恕我無權奉告。”
“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蔣欣的臉在夜裡難以表述,真正的心慌纔剛剛開始。
回到酒店後,魏銘翼已經掛了和國內的電話,起身問她要下去用餐嗎,蔣欣掩飾着低落的情緒,在這種清醒蛻化了所有繁華的冷清裡看他一眼,猜測着他知道有多少,但結果只能是放棄。
他根本不會知道,不想破壞他吃飯的興致,蔣欣點點頭表示同意。
魏銘翼笑着攬了她的肩,一同出門,走進酒店的餐廳裡,魏銘翼問了她幾句,將菜單交還給侍者,陡然問了她一句,“接下來我們去哪?”
蔣欣一時沒回過神,只是漾着同樣的微笑反問,“你想去哪?這麼久,國內都不需要你主事嗎?”
把餐具擺好,替她倒了一杯倒茶,精緻漂亮的男人淡笑,“有他們在,我很放心。”上一次的洗牌已經肅清了內部勢力,現在的風行集團煥然一新,如果短短的十幾天都缺不了他,那他要再次評估風行的主事能力了。
“不如我們再去威尼斯怎麼樣?”
魏銘翼問,看向蔣欣的神色。
陡然,包裡的電話響了起來,蔣欣心裡一跳,裝作若無其視地拿出電話,“我先去接個電話。”
說着,人已經走遠了。
精緻的水晶燈吊在頭頂,蔣欣的腳快步走過光滑的地磚,走出了餐廳,一直出了觀景臺才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接通了電話,“你好,我是蔣欣。”
“聽說你找我。”
說話的男聲份外好聽,尾梢必定帶着勾人的魅意,漫不經心地對待每一個通電話的人,帝炎上上下下都見識過他這股迷人的魅力,還有某些人對他戀戀不捨,可他卻毫不在意,肆意揮灑着他迷人的魅力。
這個男人,除了鄭超還能是誰。
“是,我找你。”蔣欣一口氣把話說完,“帝炎阻止我與茹玉聯繫,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本當順當的調戲聲卻沒傳來,鄭超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下一秒想就想掛斷電話,“你找錯人了,這件事與我無關。”
蔣欣急忙開口,嗓子都快扯啞了,“你不能掛斷電話,我擔心茹玉出了事,你得幫我。”
“呵呵,小欣欣,你不要這麼天真了。”
“我天真?我爲什麼天真?”
“帝炎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攔,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蔣欣陡然尖聲銳叫,“我沒想到你這麼冷漠!”
“我能接你的電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知道你是爲了她的事情,我根本連電話都不會接……”陡然斷線的聲音把蔣欣的心拉扯到了極致,她看着電話不可置信,鄭超竟然就這麼把電話給掛了,給掛了!
鄭超這個混蛋!他一定在花天酒地!
另一邊,幾百平米的偌大空間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黑暗裡的男人輕輕笑了一聲,把電話摔了個粉碎。
遙遠處,暮色沉沉。
令人壓抑的空間裡,隨即傳來了煩惱的咒罵聲。
“許!茹!玉!你真是陰魂不散。”
衣衫不整的鄭超掙扎着從醉酒裡站了下來,隨意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到玄光處拿了鑰匙,再度咒罵一聲,“你最好別出什麼事,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撞門“砰”地響起,人已經走了出去。
這一頭,蔣欣還在跳腳,不敢相信這個混蛋竟然這麼無情無義!
她真是豬頭,混蛋還和他講什麼情義,直接什麼有用拿什麼威脅就夠了!二話不說就給他繼續打電話,結果無一例外都是關機。
蔣欣回來得很慢,似乎通了很長時間的電話。
落坐時,猶帶了一身的寒氣。
禮貌體貼的魏銘翼俯身撫上她的臉頰,“你的臉好涼,在觀景臺站了很久?”
擠出笑容點點頭,蔣欣道,“快吃吧,飯菜都涼了。”
沒想到,男人卻攔住了她的手,叫人過來把這些都收掉了,“涼的吃進肚子裡不好,再重做一份吧。”
她本來沒什麼食慾,但她不能連累這個男人一起受餓,所以沒什麼異議,服務生再一次把飯菜端上來,蔣欣頭一次對着這些精緻的飯菜食不下咽,但怕魏銘翼看出來,她還是把自己的肚子塞得滿滿的。
好似,可以填平那顆空蕩的心。
她才陡然發現自己只顧着開心,卻對於朋友疏於了照顧,卻連茹玉爲什麼被隔離卻完全不知道,深深的懊惱,恨不得馬上國內查清事實真相。
只是,魏銘翼卻在用餐後,對她說,“我義父要見你。”
“唐老?”
蔣欣陡然回到了現實……她記得魏銘翼和她說過些什麼,他要蔣欣幫他的原因之一就是爲了他的義父。
“是的,他一直記得你。”
魏銘翼理所當然地說着,“而且覺得你很適合我,他很高興。”
唐老贈送的那串珠子還留在蔣欣的身上,蔣欣想,可惜她要讓他失望了,“對不起,我必須馬上回國。”
“出了什麼事?”
她低頭想了想,“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想我可以處理。”
魏銘翼也不勉強她,“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不過如果你遇到困難,一定要馬上來找我。”
蔣欣久久沒有擡頭,好似在掩飾着眸裡熱淚,在任何時候,她都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眼淚,那是一種軟弱的象徵,她從來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男人,隨便說了一句話,就能引得她熱淚盈眶。
這,一點也不真實。
當夜,她一個人坐飛機回到了K城。
到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深夜時分,深寒露重,她一個人連行李也沒有帶,一骨腦全扔給了魏銘翼,獨身走出了飛機場,風吹來,揚起了她的黑髮,露出瑩白如玉的小臉。
寬曠的飛機場,全是一對對的人,像她這樣形單影隻的沒幾個。
蔣欣也不在意,走出機場之後給沈嬌撥了電話。
無一例外,還是關機狀態。
她心裡無比失落,不僅僅是因爲茹玉的事情,還有沈嬌下落不明,如果她一開始就通知了自己,恐怕事情不會鬧成這個地步。
在她想找人的時候,卻一個都找不到。
現在的結果,讓她的心裡很難過。
一時間,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同時失去了聯絡,這讓她怎麼想?
就算身處繁華的大都市,也只會覺得無限荒涼。
與此同時,站在落地窗前的魏銘翼正在打電話,“唐三,她已經下了飛機,你負責保護她的安全,我不要她出一點事情。”
唐三冷清的聲音在電話裡傳來,“是那個小美人?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的。”
總覺得他語氣輕挑,魏銘翼眉頭一皺,忍住了欲出的警告,“希望你說到做到。”
打完電話後,他回到了廳內,唐老慈祥的目光一直看着他漸漸走近,這時纔開口問,“和誰打電話呢?”
“和一個朋友。”
魏銘翼淡淡地笑,接過傭人送來的茶,親自送到了唐老的手上,“今天我本來是要帶蔣欣過來的,她臨時有事回國了,唐老,您一定要見諒。”
“這次見不到,下次還有機會。”
他一年四季都在四處跑,行蹤不定,也很少管這些義子們的事情,大方地擺擺手,“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下次一定有機會的。”魏銘翼迴應,“唐老……您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
“很好,你看我的樣子像是有事嗎?”
魏銘翼不好再問什麼,只得把這個話題打住,兩個人談了很久,直到唐老睏倦了,魏銘翼才適時結束了話題,親自送他回房休息,管家一直跟着他的身後,這時候才輕輕地道,“魏先生,我們去外外聊聊,怎麼樣?”
他點點頭。
外面是月朗星疏的天空,魏銘翼走下階梯,同管家一直走到了僻靜處,才稍稍變了臉色。
“您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
“魏先生,千萬別這麼客氣。”
他做唐老的管家已經多年,深諳他的脾氣,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他會一直瞞到死,只不過現在形勢緊急,已經容不得他再瞞下去了,身爲管家,他也很擔心唐老的身體。
“您能不能勸勸他,不要再飛來飛去了,好好療養身體。”
“唐老的身體真的……”已經不行了嗎?
剩下的話,魏銘翼沒辦法說下去,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底的混亂中,似乎搖搖欲墜,臉上的神情十分慘淡,管家不忍心看着他這個樣子,又補了一句,“如果好好療養,也許還可以多撐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