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更重,更響。可是楚悅沒有了一絲感覺,她已經麻木,麻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她側着臉,下意識地捂着自己的臉頰。
所謂螻蟻,也不過如此吧!
“爸爸!”她看着神色複雜的父親,哽咽地說道,“你這樣打,手會痛嗎?”
楚建河一時噎住,他沒想到女兒會是這樣的回答。
“我……”
他是衝動了,衝動不該打動手。可是,當她看着女兒倔強的眼神,就忍不住想起她的母親,那個當年給他帶來無法磨滅記憶的女人,也是這樣倔強的眼神。
這眼神,就如同一把尖刀,可以毫無防備地刺到他的心底,即便這一刻早已收回手,他的胸口依然隱隱作痛。
“對不起爸爸,給你添麻煩了。”楚悅說的很平靜。說完,她蹲下身,開始撿地上的碎片。
很廉價,現在已是面目全非,可這卻是當時的楚悅沒日沒夜打工,省了半年纔買下來的。
“小悅……別撿了,我會讓程姨收拾……”聽到女兒的道歉,楚建河又柔了下來。他心情很複雜,“我這就讓阿力給你買個新的。”
“好。”楚悅依然沒有情感地應聲。
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拒絕,她沒有錢,沒有了,媽媽怎麼辦?
房間裡很安靜,除了楚建河的嘆息聲,再無其他。
“爸爸,你不用內疚,也許我在你的處境,我也會打我自己。您這些年不容易,所以我不會找這個家麻煩。”楚悅依然低着頭,說地無比平靜。
卻有隻有了解其中的人,才能聽出其中的悲涼。
“好,你能這樣想,爸爸最是高興了。你真的是我的好女兒。”楚建河下意識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心裡有如一顆石頭,放了下來。
“所以,爸爸你最好能找最好的醫生給媽媽治療,如果我媽有什麼閃失,我也不知道我會幹出什麼事情來。”
楚悅頓了頓,“楚元雅本來是要把我送給劉老闆的,可是我自己逃了,您說如果哪天我不高興了,會不會去找劉老闆把事情鬧大?”
她說得依然很平靜,就如同在說一個與她不相干的故事。可這對於楚建河來說,卻是狂風驟雨。
“你……”楚建何暴起青筋,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楚悅擡頭,看到父親尷尬又憤怒的表情,微微一笑,猶如一朵獨獨生在枝頭上的木蘭花:“大不了一死,我說得對嗎?爸爸!”
“你……你真是我的好女兒!”楚建河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這時,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楚建河很不耐煩,“進來!一點規矩都沒有。”
這時,只見劉媽氣喘吁吁地打開門,“先……先生,不好了,小姐……小姐流了好多血……”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太太說讓您趕緊去看看!還……還說一定要把楚……大小姐也帶上。”劉媽說得很是焦急,卻在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下意識地閃過嫌棄的眼神。
一行人快速走出書房,卻看到楊蘊扶着楚元雅已經來到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