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暴雨依舊沒停。
窗外喧囂一片,室內卻靜謐無比。安喬坐在牀上,因爲剛洗完澡,頭髮還溼漉漉的,微光下泛着一層微冷的光暈。
她望着窗外,而衛錦坐在牀邊,望着她的側臉。
二人就這樣沉默着,整個房間鴉雀無聲,只有牆上的掛鐘發出清脆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牀邊的男人目光一沉,打破了沉默。
“安喬。”
他淡淡地喚道,口吻卻是難掩的疼惜,見女人回過頭來望向自己,才深呼吸一口,繼續道:“既然如此痛苦,就回去吧。”
鼓足勇氣,他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不希望她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可是,他更不希望她如此痛苦,如此折磨自己。
“不。”
然而安喬想也沒想,堅定地拒絕。
“既然已經離開,我就絕不會回去。”目光無比倔強,她說出這樣一句話。早在當初離開,她就猜到了會這樣。
因爲短時間內,她無法忘記他。
她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再痛她也絕不回去。
那一霎,衛錦垂下目光,眸底翻涌的情緒有些捉摸不透。
安喬也沒再說話,而是重新望向窗外。
又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衛錦重又拾起目光,望向安喬的側臉,“好,我會陪你。”微微一笑,他無比溫柔,如此說道。
不管她做什麼決定,他都陪她到底。
一怔,安喬回過頭來,對上那雙星辰般溫柔的眸子。
“衛錦,謝謝你。”
忍不住,她再次道謝。
這次衛錦卻不在意,而是微微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這樣道:“只是,你要答應我,以後絕不能再做這種事了。”
聞言,安喬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被窩中,默默將手中那條手帕攥緊。
在衛錦的幫助下,最終她找到了那條手帕。只是回到家後,差點眼前一黑昏倒過去,幸好有衛錦的悉心照料,她才清醒過來。
然後洗了個熱水澡,就上牀休息了。
“好了,早點休息吧。我已經幫你請完假,明天不用上班了。”
不一會兒,衛錦一邊站起身來,一邊道,似是要走。
安喬點點頭,旋即躺好,目送衛錦走遠。
“衛錦,晚安。”
“晚安。”
就這樣,臥室中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重新望向窗外,透過雜亂無章的紋路,望向雨中的夜色,望向那漫天的蕭瑟。
驀地,她將手從被窩中伸出來,放到眼前。
望着手中那條手帕,出神良久。
手帕上還殘留着果汁的清香,吸進鼻腔,嚥下的卻是淚水滾燙。
——
轉天一覺醒來,莫塵軒不覺有些頭疼,一邊揉了揉太陽穴,一邊坐了起來。正是清晨時分,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難得的明媚。
他不由得朝窗邊望去,卻不小心望到身旁那張身影,瞬間清醒起來。
夢晗?!
眉心緊蹙,他竭力回憶,卻只能想起零零碎碎的片段。但這零碎的片段,足夠提醒他昨晚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該死。
一反應過來,他無奈咒罵道。
又環視一番,發現董夢晗的衣服被撕碎,零散在牀上地上。而她此刻正未着寸縷,躺在自己身邊沉睡着。
他昨天在blue酒吧喝酒,因爲心底空虛,不自覺就多喝了些。
可是,他從不輕易喝醉。
這次是爲什麼,喝醉了?
而且,他昨天依稀記得,他見到了邵安喬那個女人……
難道一切都是幻覺,他見到的根本就是董夢晗?
難道,他將董夢晗當做了邵安喬?!
一想到這,莫塵軒不自覺將眉頭蹙得更緊,心底懊惱自己怎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然而望了眼牆上的掛鐘,他不再沉思,而是爬下牀想要去洗個澡。
誰知,這一動,卻吵醒了身旁的女人。
董夢晗緩緩睜開眸子,因爲昨晚幾乎持續一整夜的纏綿,實在疲憊,好久才徹底清醒過來。
一霎間,下體的劇痛好似炸開,令她不自覺蹙了下眉。
然而她咬緊下脣,沒有表現出來。
而是微微擡起身子,朝男人背後黏去。
“軒。”
一貫清婉的嗓音,她故作嬌嗔地叫道。
“嗯。”
男人已經淡漠下來,點點頭,淡淡應道。眉角一挑,他想了想,忽而問道:“我昨晚,有沒有說什麼?”
聞言,董夢晗故作很錯愕。
“說什麼?沒有啊,昨晚很好……”
說到後面,低下頭,故作害羞地將臉枕在男人結實的後背上。
然而微垂的目光,卻滿是幽怨。
軒,我不能讓你愛上邵安喬。
“嗯。”
聞言,莫塵軒反倒有些錯愕,他什麼也沒說麼,他明明記得……然而淡漠依舊地點點頭,他不再多想什麼,只以爲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不等董夢晗再說什麼,莫塵軒悄然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目光低垂着,難掩的落寞。
他想要的,不是董夢晗。
牀上,董夢晗的身體未着寸縷地暴露在空氣中,她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望着男人的背影,眼眶漸漸泛紅。
他的身材從來都很完美,小麥色的肌膚,結實的肌肉,倒三角的形狀。
只一個動作,便令人無法抗拒。
然而,如今他的身體,他的心,已不再屬於她。
——
莫氏基地。
一輛黑色商務車緩緩駛入,最終停在一棟奢靡恢弘的建築物前。這裡是莫氏最機密的總基地,坐落在那座娛樂城的中央地段。
李叔率先下車,旋即朝後座走去,打開門,後座的男人緩緩下車。
男人永遠一身純黑色西裝,無盡的冰寒與壓迫感,令人不敢直視。幽深的眸子,盡數迸出獵豹般的光芒,只一眼,便鎖定目標。
“叮!”
擡起手,將食指放在指紋掃描處,厚重的大門倏地打開。
男人淡淡地走進去,氣宇非凡。
裡面光線昏暗,幾乎不見天日,雖然坐落在地上,卻更像是一個地下基地。空曠的平地上,各種高端設備運轉着,零零點點的高層人員散落在各個角落忙碌着。
見總裁竟罕見地駕臨,正好在此地策劃一場暗殺行動的邊若離將人員召集。
站成一排,恭敬地等待着總裁走來。
驀地,莫塵軒在那排高層人員面前站定,身後只站着李叔一個人,氣場卻無比強大。目光掃過面前所有人,最終定在邊若離的面上。
望着邊若離微微錯愕的面孔,淡淡一笑。
薄脣微啓,他望着邊若離和衆人,一字一頓,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從今天開始,給我全世界通緝邵安喬。”
短短一句話,無盡的霸道。
“……”
那一霎,邊若離和衆人錯愕地睜大眸子。在莫氏,沒有人不認識邵安喬。他們驚訝的,是總裁竟如此隆重地對她發出了通緝。
一霎間,衆人面面相覷。
然而很快,邊若離反應過來,禁不住露出驚喜的笑容,滿是激昂。
“是,莫總!”
——
然而,即便發出了通緝,仍舊是毫無她的消息。莫塵軒第一次意識到,是自己培養了她,是自己造就了她的逃離。
不愧是莫氏出身,竟能逃得如此徹底!
可是,邵安喬,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抓回來!
——
一年後。
高爾夫高級會館,男人淡淡一揮杆,球精準入洞。身後旋即傳來漫不經心的掌聲,緊接着一個深沉的男性嗓音傳來。
男人卻不驚訝,只放下球杆,淡淡地回過頭。
“你怎麼來了?”
望着身後莫之棠陰險的笑臉,莫塵軒冰冷地問道。
“被甩了,來國內散散心。”
莫之棠聳聳肩,從容而慵懶地說出這樣一句話,彎起的脣角,盡是玩世不恭。很顯然,他在胡扯。
“你當我三歲小孩子?你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甩人的。”
爲此莫塵軒無奈白他一眼,朝亭內走去。
“其實就是婚期延後啦,我那位從小嬌生慣養的未婚妻忽然要讀研,婚期拖延到後年了。”再次聳聳肩,莫之棠更加玩世不恭,解釋道。
一下子拖延了三年,他實在無聊,於是就想到來國內轉轉。
又打聽一番,找到了這座男人在的高爾夫會館。
“你怎麼不直接取消了?”
坐在沙發上,莫塵軒端起紅酒杯,如此問道。
以他這個堂哥的作風,他爲什麼不直接將婚約取消?
“我現在還沒有真心想娶的女人,實在不行,就娶她咯,爲什麼要取消?”莫之棠也坐下去,第三次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一怔,莫塵軒旋即點了下頭。
好似在說,也是。
“誒對了,你身邊那個貼身保鏢哪去了?”
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莫之棠環顧一番,目光有些企盼。然而找了一番,並沒找到,爲此他狐疑地問道。
那一霎,莫塵軒又一怔,一顆心旋即一顫。
“辭職了。”
然而他淡漠依舊,只如此回答。
“辭職了?!”
聞言,莫之棠顯然很驚訝,見男人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也陷入沉思。不知怎的,目光竟罕見的有絲低落。
也不再玩世不恭,望起來,終於有了幾分正經的意味。
然而想了想,他重又開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堂弟啊,你不會也被甩了吧?”
“少胡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