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漣漪做了一個夢,夢境不長,卻十分逼真。
在夢裡,她渾身被海藻纏繞着,海藻一會兒又變幻成長長的繩子,她只感覺脖頸處傳來窒息的聲音,身體也動彈不得。
案板上的鮎魚,也不過如此。
整個身子矗立在那裡,僵硬的不得動彈。
周遭空氣冰冷的發寒,隨着散發着的寒意,又進入了冰窖,任何保暖物品也阻擋不了這散發出的冷冽。
不一會兒,又過來一個巨大的火炬,熊熊燃燒着的火焰灼熱着她的心。
冰火兩重天!
她好難受,好想逃離!
……
“女人,醒了,嗯?”
熟悉的男聲傳來,褚東弦夾雜着戲謔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和死人在一起,也沒什麼意思。”
什麼死人?什麼意思?
溫漣漪只覺腦子一片混沌,渾渾噩噩的,大腦裡充滿了血液,隨時要溢出來,眼珠也衝着血。
“嗯……”隨着男人的動作,溫漣漪無意識的發出細微的,讓她覺得羞愧的聲音,驚愕的看着正在肆意妄爲的褚東弦,明白了過來。
他們在……
“先……先生……求……求求你放過我……”溫漣漪晃神之後,又是大片的眼淚,從眼眶裡爭着出來,漸漸的傾灑在褚東弦的手臂上。
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心裡翻出一股說不清的,濃烈的滋味。
想不明白,乾脆不想。
男人轉移注意力,緊緊盯着溫漣漪絕美的臉蛋,淺褐色瞳孔放大又縮小,琥珀般的驚豔動人。
只可惜,散發出來的,是恐懼,沒有把她的美好渲染出來。
“不……不……”
溫漣漪越抗拒,身子越來越不自然,她的腦海裡,褚東弦和那個男人的身影相互重疊。
同樣的陰冷,同樣的無情。
“睜開眼。”溫漣漪的眼淚掉落不停,眼睛早已紅腫起來,核桃一般的大小。
褚東弦忽然心生煩躁,伸出修長的手,用力的掰開她的眼睛,強迫她直視他。
“女人,看着我,記住今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我。”褚東弦不知疲倦的動着身子,溫漣漪則是緊緊咬着嘴脣,試圖不發出任何聲音,眼眶裡的眼淚珠子從未停過。
天!這是真正的折磨,是酷刑,是她最難以承受的!
比起來頭上的傷口,這又算得上什麼?
昨天在褚熙妍墓碑前被那樣的揪住頭髮摔打,她不曾有現在的心情。
她的嘴角因爲被用力的咬着,而滲出了血液,濃墨重彩的豔紅色形成一條“河流”從溫漣漪的嘴角蜿蜒而下。
嘴角的疼全然被心裡的難受掩蓋住。
“啊……”褚東弦對着空氣嘶吼一聲,溫漣漪嘴角的血液,在他看來,異常的妖冶動人。
若是說之前心中還有憐憫的話,當見到那朵如同綻放着的豔麗動人的玫瑰,所有的情緒在那一刻全然消退。
剩下的,只有依靠着本能支撐着的來源於心裡,最深處的感受。
理智如褚東弦,也無法衝破內心。
窗外的陽光絲絲縷縷的照射進屋內,灑在
兩人身上,平添了柔和,和冰冷的味道全然不同的,溫潤的氣息。
……
“溫漣漪,醒醒,別裝了。”
終於,結束了。
她已經沒了任何力氣,任由褚東弦拍打着臉頰。
不想動彈。
完畢,褚東弦整理好衣服,看着躺在牀上,雙目緊閉着溫漣漪,深呼吸一口,先是拿着被子蓋住她的身子,隨即拍了拍她酡紅的臉蛋。
“溫漣漪?”他問,眸光裡帶着清爽,整個人也清爽極了,熠熠生輝。
她的臉蛋似乎灼熱的不正常,不像是因爲害羞而露出的色澤,他蹙眉,摸了摸她的額頭。
果然,是又發燒了。
他叫了幾聲,溫漣漪都毫無反應,無奈之下,只好閉着眼睛,把她先前還算是完整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打了個橫抱,給Vill打了個電話。
蘭博基尼在路上行駛着,溫漣漪似感覺到了在不斷的移動,努力睜開眼睛,頭皮沉重的發麻,像是被人用力的扔在了熱水裡,身子也不像是她的了,餘光瞥見坐在駕駛座上,專心開車的男人。
她下意識的抖動顯然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蹙眉,卻沒有看着她:“女人,你今天的表現我很不滿意。”
他輕描淡寫的敘述:“下次再是一副死人樣,我覺得是有必要餓多找些男人了……”
溫漣漪不傻,褚東弦話中的含義她自是明白的。
他能把她丟給那個噁心的中年男人,定也能把她隨着的丟之棄之。
“我……我知道了。”
她訕訕的迴應,眼睛難受的不想睜開,在閉上的最後一刻,只聽褚東弦說道:“今晚在家等着我。”
很模糊的話,她不能確定是真是假,也沒有能力去辨別,神智不清醒的感覺整個人都報廢了,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別的問題。
“溫漣漪?”
看着她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褚東弦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焦急的,擔心的表情,一隻手扶着方向盤,另外一隻扶正了溫漣漪的身子:“再堅持一下,一會兒就到了。”
“嗯……”
溫漣漪彷彿有感應的應了聲,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
意識徹底的消逝在世界裡。
褚家別墅。
傍晚,天氣轉秋,天色及早的暗沉下來,等到溫漣漪醒來之際,周圍早已漆黑一片,星星很少,用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她只感覺身體異常的疲憊,五臟六腑像被人用力的撕扯開來,鮮血直流,疼痛異常。
“溫小姐,你醒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換回了溫漣漪的心智,腦袋已經不再那麼的昏沉,精神也好了許多,她隨着聲音轉了過去。
迎面而來的,是一張帶着慈祥的,溫潤的面孔。
“林嫂?”她開口,這才發現聲音沙啞的不能行,伴隨着的,是胸腔裡,難以抑制住的,難受不堪的滋味。
“我怎麼了?”她想要起身,林嫂趕緊上前,固定住她的身子,說道:“溫小姐,你現在儘量不要走動,你發燒了,身子還虛弱的緊,要好好躺在那裡休息休息。”
“嗯。”溫漣漪也覺得渾身滿身。
“醒了?”一陣旋轉門把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思緒,林嫂笑着向前迎接:“少爺,您過來了溫小姐醒了,應該很快就會好起來。”
溫漣漪則是轉過頭,一見到褚東弦,那些畫面,在腦海裡就不停的回放着,如同鬼魅般,難以消除。
“你先出去。”褚東弦邁步進來,地上鋪着的柔軟的地毯,應是聽不出聲音的,溫漣漪的耳膜卻異常精明,越是不想聽到的東西,越是在腦海中不斷的出現,侵蝕着原本殘存着的,本就不多的意識。
“好。”林嫂應了聲,笑眯眯的看着兩人,然後退下。
……
沉默,無端的沉默,可怕的沉默。
褚東弦沒有坐在牀邊,而是坐在房間裡配套的沙發上,房間裡的燈並不算太亮,是那種散發出橘黃色的,暖色系燈光,照射在人的身上很舒服,並不會覺得刺眼。
“先……先生……”
良久,溫漣漪開口,她也未曾想過她是兩人之間率先開口的,褚東弦身上總散發着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不斷的揮灑着。散佈在空氣中。
她叫了聲“先生”,卻不清楚自己究竟應該說什麼。
尷尬!
幾十秒鐘後。
“終於說話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褚東弦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這才站起身子,緩緩踱步,走到溫漣漪面前,冰涼的指節觸碰着她的額頭。
“嗯,藥效還不錯。”
褚東弦若有所思的說着,看着那瓶已經輸完的液體,又給溫漣漪拔了次針。
這次,溫漣漪只是秀眉緊蹙,一句輕哼也沒有。
“溫漣漪,做爲情婦,身體這麼虛弱,又怎麼行呢?”褚東弦殘忍的打破了溫漣漪方纔關於她溫柔的幻想:“站起來,讓我檢查檢查。”
“先生……”下定決心要保持沉默的溫漣漪,聽到這句話,心下愕然,不由得睜大了雙眼,定睛看着褚東弦。
“站起來。”他再次重複,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看着溫漣漪,嘴角勾勒出的笑意,明顯不是出於真心的那種。
“我……”
溫漣漪咬着嘴脣,那裡的傷疤剛剛結痂不久,她不敢太用力,儘管不發燒了,身子還是癱軟的要命,勉強支撐着身子站在了牀上。
“不……別……”
猛然,腰上纏繞起了雙臂,修長的臂膀緊緊的禁錮着她,熾熱的氣息從周環繞着,直生生的噴灑着。
“女人,對別的男人,你也是這樣嗎?嗯?”
溫漣漪的推拒,對於褚東弦來說,不過是更加活躍了氣氛罷了。
“沒……沒有!”
溫漣漪腦子裡空白的緊,理智蕩然無存,身子更不像是自己的,只知道不論她說什麼,都否定。
卻不清楚,這樣的回答,明顯取悅了褚東弦,他微眯着雙眸,一副享受的模樣,遊弋在溫漣漪身上的大手不斷的變換着位置。
“不要……”
她不想,她拒絕。
褚東弦眉間卻染上了興奮的色澤,把一隻羊放在一頭狼面前,結果不言而喻。
夜,還很長,漆黑的夜色給別墅渡染上了一層獨屬於暗夜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