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勾你入局
像是有着某種感應,安靜地吃着東西的睿睿竟然鬼使神差地擡頭朝門口張望,一雙明亮、黝黑的眼睛裡充滿了某種渴望,像是迷失在森林裡的小花鹿,帶着惹人憐愛的委屈。
“媽咪,媽咪!”看到門口站着的伊寧露,伊睿興奮地叫嚷了起來,皺成一團的小臉瞬間煥發了神采,晶亮的黑眼珠裡盛滿了驚喜,小小的身子飛快地爬了起來,直接就想跳下牀。
“睿睿!別跑,媽咪來看你了,小心上官莛眼明手快地攬住了衝動的小身子,一手壓住晃動的輸液瓶,一手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嘴裡迭聲安撫着掙扎不已的小外甥。
“小乖……”站在門口,伊寧露喉間發澀,輕聲開口的瞬間,竟然帶出了洶涌的淚意。緊走幾步,接過被上官莛箍在懷裡卻拼命掙扎着的小人兒,“睿睿,媽咪在這呢,乖。”
“嗚哇,媽咪,睿睿想你。”投進伊寧露溫柔的懷裡,在舅舅面前一直堅忍着沒有哭泣的伊睿,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生病讓平時早熟得像小小男子漢的他,露出了小男孩該有的脆弱,稚氣的小臉上掛着對伊寧露深深的依戀。
“媽咪也想睿睿呢,都怪媽咪不好,沒有在睿睿身邊陪着睿睿,都怪媽咪。”聽着睿睿抽噎着聲音的軟糯童音,伊寧露自責地加大了雙手的力道,心像被千萬把細針在狠狠地扎着一樣,尖銳的疼着,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滴答而落,“讓媽咪看看你退燒了沒有,乖寶貝,難受嗎?”
緊跟在伊寧露身後的葉薇,看着哭成淚人的母子,心底一酸,也陪着默默低垂淚。這幾年,她經常出現在伊寧露母子的身邊,看着她們一路走過來,睿睿的可愛、乖巧,還有他那早熟得讓人心疼的,都讓葉薇心酸不已。
不止睿睿,露姐也太苦了,這麼多年單身母親,一個人拉扯着小睿睿,過的太不容易了。
司徒震顯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俊朗的眉眼輕皺了起來,朝着病房裡的上官莛微一示意就率先往外走。
“媽咪,睿睿想爸爸了。”被伊寧露擁在懷裡的伊睿,微微地擡起了淚眼模糊的雙眼,撇着嘟起的小嘴,小聲地說。
這一聲卻像一聲悶雷在伊寧露的腦袋裡炸響,她僵了一下,驚恐地迅速轉頭望向門口的方向,那道高大的身影在門口微微一頓,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擡步離開了病房,這個停頓的動作在伊寧露的眼裡無限的放大,就像是擺在面前一份亟待簽字的死亡通知書
下意識地將求救的眼神拉回到上官莛的身上,擁着睿睿的雙手不知不覺地加重了力道,心裡的恐慌一寸一寸地啃噬着伊寧露即將崩潰的神經,她敢肯定,司徒震已經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上官莛眉頭微皺,看到伊寧露的反應,他知道她應該猜到了她一直想要保守的秘密已經被另外一個人知道了,而且那個人還是跟她最不想秘密被其知道的人是至交。
“放心吧,司徒震不會說出去的,”安撫地拍了拍伊寧露的肩膀,上官莛凝視着伊寧露驚惶的眼睛,堅定地說,“相信哥哥,嗯?”
“嗯!”不知道爲什麼,當上官莛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時候,伊寧露心底一直繃着的那根弦竟然真的緩緩地鬆懈了下來,像是有了依靠一般的輕鬆,嘴邊漾起了一抹誠摯的燦爛笑容,她淚眼盈眶卻堅定地點了點頭。
心裡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下去,一早上的糾結化於無形,伊寧露心情舒暢地緊了緊攬在懷裡的小身子,揚起臉迎着窗戶外面折射進來的陽光,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臉上的溫暖直達心底,有一種甜蜜的幸福感。
項勝成的媽媽方晴打電話來的時候,伊寧露母子倆正其樂融融地玩着小遊戲,葉薇在旁邊陪着一起玩鬧着,陽光從拉着抽紗窗簾的玻璃窗外鑽了進來,灑在乾淨、潔白的病房裡,雖然到處瀰漫着難聞的消毒水氣味,但是充滿歡聲笑語的病房裡卻有着難得的溫馨氣氛。
“伊小姐嗎?出來喝杯咖啡,談一談吧。”電話那端,傳來方晴冰冷、僵硬的聲音。
雖然感到驚訝,伊寧露還是爽快地點頭答應了。不管怎麼說,現在她還是項勝成的‘女朋友’,遇到‘未來婆婆’降旨召見的時刻,是不能拒絕,不能退縮的。
“那一會見。”冷冰冰的聲音充滿了厭惡,不再等伊寧露迴應,方晴二話不說地撂了電話。
明亮靜謐的咖啡館裡,舒緩的小提琴曲悠然地流瀉着,空氣中漂浮着一絲淡淡的焦香,陽光靜靜地穿過落地玻璃窗輕輕地鋪灑在桌上、地上、客人的身上,時光好像就停留在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午後。
伊寧露淺淺地地啜了一口咖啡,原味咖啡那苦澀的味道從舌尖通過喉嚨直達胃部,一直蔓延到心臟的位置,默然地望着面前那個鼓鼓囔囔的乳白色信封,心底泛起了一股冷意。
“伊小姐,這筆錢就當是給你的補償,我不希望你再出現在阿成的身邊,項氏的工作不適合你。”眉眼描摹着精緻的妝容,高高在上的方晴倨傲地看着眼前的伊寧露,眼睛裡是毫不掩飾地不屑、冷漠,還有着一絲掩藏在眼底深處的痛恨。
痛恨?
伊寧露爲自己捕捉到方晴眼底那一閃而逝的情緒而愕然,不屑、冷漠她可以理解,那痛恨?在腦海裡搜索了一遍,伊寧露並沒有發現自己何時做過讓眼前的貴婦人痛恨的事情,今天,甚至是自己跟她的第二次見面,兩人對話的內容加起來不超過十句,爲什麼她會痛恨自己?還是自己看錯了?
搖了搖頭,撇開了這沒有頭緒的煩惱,伊寧露緩緩地攪動着杯子裡那黑得滲人的液體,扯開一抹淡淡的笑,直視着對面坐着的方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