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8 你是吃醋?
“不要讓我擔心。”邵明陽低聲說。
白淑寒沉默了一瞬後,喉嚨處還在悶着,她開口緩緩說,“對不起,總是要麻煩你,讓你擔心,我想我不該回來,所以,我要走了。”
邵明陽沉默了許久,最後他低聲說,“你不用走,別走。”
白淑寒突然說不出話來,一時間怔住,卻不等她再開口,邵明陽已經拉起她,帶着她往外邊走。
白淑寒不禁呼喊,卻是無用,直到出了警局,將車門打開,邵明陽道,“坐進去。”
白淑寒蹙眉,“真的不用!”
“淑寒,我送你。”邵明陽又是叮嚀一句,白淑寒在他的眼眸注視中,她最後沒了轍。
送白淑寒回去的一路上,沒有再說話,邵明陽只是開着車。
等到了公寓這裡,邵明陽送白淑寒進房間,他又是叮嚀道,“醫生說要每天擦藥,你要記得。”
白淑寒的臉頰上那疼痛如此明顯,她輕輕點了個頭,“我知道。”
她當然會明白,更是會照顧好自己!
“那我先回公司了。”邵明陽囑咐了一句,他就要轉身,只是臨走之前,他停下步伐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不需要再走。不要想着能悄悄離開,你該知道,機場那裡隨時可以會有消息。”
“好好休息吧。”邵明陽溫聲說着,他朝玄關而去,將門帶上了。
白淑寒跌坐在沙發裡,她閉上眼睛,只是感覺到臉頰上的傷痛,那刺痛感是如此的清楚。
直接的,疼到了心裡邊去。
一個折返,邵明陽又從白淑寒的公寓,回到了邵氏這邊。
剛剛回到辦公室,就發現邵嘉英已經靜靜坐在那裡等候着了。邵嘉英瞧見他回來,她立刻起身,那姿態那模樣,顯然是來負荊請罪的。邵明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道,“有事?”
在這個時候,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邵嘉英也不得不說了,“是我告訴了淑寒,藍星夜的號碼。”
邵明陽卻只是“恩”了一聲,又沒了下文。
邵嘉英微微詫異,她又是說道,“她們見面了。”
“我知道。”邵明陽平靜得像是沒事發生一樣,沉聲回答。
“對不起,哥,我沒想到會這樣。”當白淑寒問她要號碼的時候,邵嘉英給了,而在當時,白淑寒也對邵嘉英叮嚀,她找藍星夜見面的時候,希望她不要對邵明陽說。邵嘉英覺得,在這一場三人角色的演出裡,總該有人需要談一談,兩個女人的見面,如果能夠順利溝通,那麼又有什麼不好。而她相信淑寒,同樣藍星夜,她們都是讓她相信的女子,所以她很放心。
“不會怎樣?”邵明陽擡眸反問。
邵嘉英定在那裡,邵明陽只是溫聲說道,“淑寒發生車禍,只是追尾,什麼事情也沒有。”
“那藍星夜……”邵嘉英又是開口,邵明陽打斷了她道,“她當然也什麼事情也沒有。”
他的眸光清澄一片,透出來的就是安定鎮定,沒有半點的遲疑動搖!
言盡於此,邵嘉英沒有再多說一句了,她上前坐下,將文件打開繼續報告。
而白淑寒發生車禍追尾的消息,不單單是他們幾人知道了,邵凌勁這邊卻也是知道了。再是一問哪條路上發生的車禍,一看那地址,再轉念一想,很多事情都彷彿明白過來,邵凌勁微微一笑。
“老三,你下午要去出席一個商務宴會是嗎?”邵凌勁問道。
邵哲東慵懶喝着咖啡,“恩?”
“下午的宴會,我替你去,你就去喝下午茶吧。”邵凌勁笑了。
午後的某家星級酒店裡,正是在召開商務宴會,到來的都是s市知名企業的代表。
藍星夜隨着姚經理到來,由於是商務宴會,倒也是沒有特意如何華麗的打扮,簡單的職業裝也是可以上陣。只是卻在這宴會裡,遇見了一個人。
那是邵凌勁!
邵凌勁早就到了,一進大廳後,就可以看見他被衆人聚攏簇擁着在談笑風生。
邵家的大少,人中龍鳳,不是一般的人物!
藍星夜握起一杯酒,在這個時候,她沒有刻意避諱躲閃,知道必定要打招呼,那麼在他上前之前,她寧願自己先上前,於是她舉杯走向了他,“勁總,原來今天您也有出席。”
藍星夜其實在來之前可是看過名單的,她知道邵氏會來人,但是名單是寫邵哲東到場,怎麼現在就換了邵凌勁了?
邵凌勁和她碰了一杯,他笑着道,“知道藍總監要來,所以我特意也來了。”
這一句話出了口,可是各種曖昧混雜,讓周遭的人聽得雲裡霧裡,同時也彷彿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氛來了。衆人隨後都嬉笑了幾句,然後紛紛退開了,很是識趣的,竟像是怕打擾了他們。
藍星夜對於旁人這樣的退讓,她感到有些玩味,只是並不在意。
“那麼勁總,今天是特意有話對我說了?”藍星夜微笑。
邵凌勁也笑了,“我以前真是沒發現藍小姐你有這樣的膽量,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是要讓我對你感興趣?”
“我以爲,勁總現在已經對我感興趣了,因爲我是你二弟的妻子?”藍星夜的聲音輕了一些。
邵凌勁眼目一明,他的賞識多了幾分,“你跟着老二,真是可惜了。”
“可不可惜,也不是大哥一句話說了就算的。”
“哦?”邵凌勁狐疑一聲,他又是問道,“那麼你覺得,這娥皇女英到了最後,應該選誰?”
舊事重提是在重提,藍星夜微笑,“娥皇女英的問題,是舜需要去考慮的。現代社會,可沒有這個困擾。”
“我以爲在老二的心裡,現在你和淑寒,就是他的娥皇女英。”邵凌勁直接點破。
藍星夜道,“大哥,真會開玩笑。”
“大概是個不好笑的玩笑,所以有些人特別當真。”邵凌勁又是緩緩說着,他低聲道,“前兩天,我聽說淑寒來找你見面了?”
“勁總的消息,真是靈通,裝了天眼的?”藍星夜笑着反問。
邵凌勁道,“本來是不知道,只是沒有辦法,有人撞車追尾,這不老二一截到消息,就急的去了警局,這兩天上班都是板着一張臉,估計是擔心着呢,晚上是不是都沒有回家,照顧人去了?”
撞車追尾?誰?藍星夜定睛一想,她轉念猜到了是誰。
白淑寒?
她撞車了?
藍星夜瞧着邵凌勁如此,她也不再懷疑了。而他微笑着,彷彿是等着她會說什麼。她突然沉默了,片刻後開口,微笑着道,“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在愛而不得?勁總,喜歡一個人,你就去告訴她,何必要在我這裡這樣糾結在意,我又不是她。”
藍星夜笑着說完,卻是留下邵凌勁怔愣於原地,她已經遠走。
突然,他笑了,只覺得這個女子真是了不得,但是在微笑背後,卻是一抹淡淡自嘲。
只是實際上,邵凌勁所說的話,確有些是真的。
比如說某位邵總,已經幾天都板着一張臉了,邵氏低氣壓還在持續。這一天,卻是突然接到了某個電話,那是瑛叔打來的,在那頭道,“二少,老太爺提醒你,城城改名的事情快點辦妥。”
改名?對!改名!
邵明陽忽然高興了,他溫聲應道,“我知道了,明天就會去辦!”
他握着手機,似乎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契機。
藍星夜結束了商務宴會後回到公司,心裡卻是有些不寧。雖然她不自責,但是想到白淑寒出車禍,就想到了她離開時候那慘白的臉色。她不知道白淑寒現在怎麼樣了,但是卻能肯定一點,她能料定,邵明陽一定會照顧好她。
如此一來,藍星夜也不再多想了,不過是庸人自擾。
下班離開公司,就要去附近的公車站,這兩天車子拿去修理廠維護了,所以今天只能擠公交了。卻是在路上,遇見了一個人。
那人在車裡,朝她爽朗微笑,“嗨,小師妹。”
藍星夜走近一瞧,她也是笑了,“邵師兄!”
來人正是邵洛川,他問道,“怎麼沒開車?”
“車子拿去修了。”
“那上來,我送你。”
藍星夜笑着點頭,便也上了車去。正是下班時間,很是擁擠,車速也是很慢,車子裡放了廣播頻道,很是輕鬆的氛圍。邵洛川問起最近的工作生活,藍星夜也笑着迴應着,同樣也問起了他的近況。這麼聊着聊着,邵洛川突然說,“哥沒有對你說什麼吧?”
“什麼?”
“淑寒的事情。”
藍星夜微笑,“沒有。”
而這確實是真的,因爲邵明陽這兩天沒有出現,一個電話一個信息也沒有。更不曾因爲白淑寒的事情,來找上她質問她,全然沒有音訊了。
邵洛川見她神色安然,不像是在隱瞞,他好似放了些心,他頓了頓又是問道,“藍星夜,你是怎麼想的?”
“沒什麼想法。”藍星夜輕聲說。
見她那樣安然的樣子,邵洛川倒是有些發慌了,總感覺她好像又要消失了。
“你……你不會又走了吧?”一走又是五年?
藍星夜一怔,她笑了起來,“走?我爲什麼要走?好不容易回來了,又找了份不錯的工作,城城也要念書,我怎麼會走?”
還以爲她是五年前的藍星夜,再一次放棄所有,換個陌生地方重新開始?
五年前是北城,五年後又回到s市,難道不知道重新開始也是一件很麻煩很累的事情?太得不償失,她也不會這樣做,她又憑什麼要走?
更何況,不管怎樣,他都是城城的爸爸,城城也需要一個爸爸。
“我不會走的。”藍星夜微笑着說。
邵洛川失神之中,卻聽見鈴聲響起,又見藍星夜接了個電話。
這通電話卻是邵明陽打來的,他在那頭很迅速的說,“明天要去給城城改姓,我會來接你,就這樣!”
他好似很急很忙,根本不讓她拒絕,又彷彿是不等她拒絕,就這樣掛斷了!
那頭是盲音了,藍星夜笑着收回手機。
“說好了,你這次可不會再走了!”邵洛川鬆了口氣,又是念道。
藍星夜微笑着點頭,只是聽見那廣播裡面放了一首歌曲,那個有些嘶啞的女人在唱,“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沒交換,無法想像對方的世界,我們仍堅持各自等在原地,把彼此站成兩個世界,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今日一早,前去邵氏總經辦的職員們就發現,邵總的心情似乎不錯。因爲至少沒有像前幾天那樣板着一張臉了,至少那神情和緩了許多。只是,依舊不曾雨過天晴。卻也是讓他們不明所以,到底是因爲什麼,邵總會這樣。
瞧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時間,邵明陽看着差不多了,他就要離去。
離開的時候,邵洛川卻是過來了。
他是來送一份項目文件的,邵明陽道,“先放這裡,回來我再看。”
邵洛川則是問道,“哥,你和藍星夜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這麼說,又是怎麼回事?”邵明陽放慢了動作,原本起身的動作遲緩了。
其實一份項目文件,也不需要報告詳細,是不需要邵洛川親自送上來的,只要秘書助理送到即可。那麼眼下,邵洛川是有話要說了。
邵洛川眉宇一挑,“你們分開住了?”
邵洛川昨天送藍星夜回去,卻發現她沒有住在寶華的公館,而是住在華西路的西苑公寓。儘管當時,邵洛川沒有多問半句,可是他不是傻子,可以清楚揣測,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唯一能夠肯定的一點就是,他們是分開了。
邵明陽眼眸一凝,立刻反問,“你和她私下見面了?”
他犀利的捕捉,邵洛川倒也沒有隱瞞,“昨天正好去了那裡,湊巧就送她回家。”
“是正好湊巧?還是你特意?”邵明陽又是反問,那眸光更爲銳利。
邵洛川笑了,“好,我是特意!”
“我已經知道淑寒問嘉英要了號碼,她和藍星夜見過面了。淑寒現在撞車了,我不知道她那裡怎麼樣,所以就去看一看。”邵洛川更是不再打馬虎眼了,直接將心裡想的給說了出來。
邵明陽微微揚起脣角,他盯着他,卻是冷冷一句,“淑寒撞車,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又能怎麼樣?需要你去看?”
連番的質問衝了過來,顯然對於邵洛川私底下的關心,他很不滿意!
邵洛川臉上也沒了笑容,正色說道,“你難道不是因爲淑寒,所以才和她吵架了,然後她就搬出來住了?”
這是什麼邏輯!
哪來這樣的想法!
邵明陽溫怒,“和淑寒又有什麼關係?是她自己要搬出來,我有什麼辦法!”
“原來是這樣?”邵洛川又是笑了,他的眸光很是深沉,“那麼,哥,看來你是相信藍星夜,她和淑寒見面,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情?”
其實答案已經明瞭,更是不需要再去問。
但是偏偏,邵洛川就是想要從他口中知道一個答案!
邵明陽卻哪能就這樣就範,他已經不願意理會了,直接扯起外套,不疾不徐起身,“放下文件,你自己回部門。”
“哥,你這是逃避問題?其實你心裡面就是認定了,藍星夜對淑寒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她說了什麼話,傷了淑寒是不是!”邵洛川偏激地開口,他非要氣到他開口爲止!
邵明陽頭也不回,邵洛川則是不禁挑眉,“我聽說分居久了會對婚姻造成影響,一年就可以算是自動離婚了!”
猛地剎住步伐,邵明陽冷不丁側目,脫口而出道,“依《婚姻法》第三十二條規定,夫妻提出離婚的法定理由之一是因感情不和分居滿兩年!”
“厲害!哥是法律系出來的,那些條款還記得那麼清楚!原來是兩年啊!”邵洛川扯開了嘴角,笑容放肆,帶着幸災樂禍,“其實兩年也挺快的,五年都過的那麼快,城城都五歲了!”
“而且,要小心了,也許會走的,一走走好遠,比如又五年什麼的……”邵洛川還在侃侃而談。
邵明陽不厭其煩喝止,“她跑不了!”
“哎?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派人跟蹤她?”邵洛川狐疑好奇了。
邵明陽的眉頭緊蹙,他冷聲一句,“沒事不要來我的辦公室!”
邵明陽隨即扭頭就走,推開門離去。
邵洛川還坐在那椅子裡,他卻是笑了,笑的開懷,卻也是徹底的鬆了口氣。
現在的情況,果真沒有想象中糟糕。
邵明陽這邊離開了公司,他沒有立刻給藍星夜打電話,也沒有立刻去樓氏,而是先去了城城唸書的綠葉幼稚園。
早上十點的學校裡,孩子們剛剛做完體操,正在自由活動。
邵明陽朝那間教室走去,在迴廊裡撞見了一個小女孩兒。女孩兒扭頭一瞧,卻是認出了他,很是高興地喊,“叔叔好!”
邵明陽一瞧,不就是兒子口中經常提到的那位魚魚小朋友?
邵明陽微笑,瞧着面前的小女孩,“你是魚魚,你記得我?”
“當然記得!叔叔你是城城的爸爸!”魚魚笑的燦爛。
“我來找城城,你替叔叔喊他出來好嗎?”邵明陽又是開口,小女孩兒立刻點頭,一溜煙就跑進教室裡去了。
教室裡原本是吵鬧的,孩子們都在玩鬧着,突然有人喊了起來,正是魚魚,“城城!你爸爸來啦!”
城城詫異擡眸,跟着魚魚跑了出去,一奔出教室就看見了邵明陽,他就站在外面。小傢伙被驚到了,而後笑道,“爸爸?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去找媽媽,我們要去辦點事情,已經和老師打過招呼,你跟爸爸走吧。”邵明陽說道。
城城點了點頭,“好。”又是不忘記和教室裡的小夥伴們揮手,“我爸爸要接我去媽媽那裡,我先走一下喔!”
“城城爸爸好高,長得好好看!”有女孩子喊了起來,男孩子們也爭相瞧着!
城城突然好自豪,他走到了邵明陽的身邊。
邵明陽朝教室裡的孩子們微笑着揮了揮手,突然他想到了什麼,他又是朝魚魚招了招手,“魚魚,你過來。”
小女孩兒立刻走了過去,邵明陽又是道,“過幾天是城城過生日,請你來我們家,你願不願意來?”
城城僵在一旁,魚魚則是瞧了瞧邵明陽,又瞧了瞧城城,“城城要過生日嗎?”
“是,你願不願意來?”
“好吧,我願意,可是還要對我爸爸媽媽也說一聲的。”小女孩兒很是懂事。
“沒問題,到時候我和城城一起去接你。”
魚魚露出了笑容,點了點頭。
邵明陽這才喊了一聲,“城城,我們走了。”
小傢伙還傻愣愣的,只是看了一眼魚魚,就轉身跟着邵明陽走了。
直到坐上了車子,車子都發動引擎駛上了大道,小傢伙才問道,“爸爸,我的生日不是和太爺爺一起過了嗎?”
“哦,我覺得不能這樣,這樣不好,所以我們要單獨再過一次。”邵明陽很是一本正經道。
“那爲什麼要請魚魚?”
“你不想請她嗎?那等一下我送你回來,再對魚魚說,你不要她去了。”
“不是不是!”小傢伙急了,彆扭了一下道,“那魚魚也來吧!”
邵明陽很是滿意地點頭,但是又是說道,“那一會兒,你要讓媽媽搬回來住。”
“爲什麼?”
“這樣才能辦生日會,不然怎麼請魚魚來玩?不然的話,那一會兒我就去對魚魚說,讓她不要來了……”
邵明陽這麼說着,小傢伙癟了癟嘴,“好啦,我讓媽媽搬回去住。”
車子這纔開到了樓氏附近,邵明陽一個電話打過去,藍星夜接了,不用多說什麼,藍星夜只應了一句,“我現在下來。”
藍星夜早上的時候,就在等邵明陽的電話,她算着時間,也想着這個時間段比較好。立刻和姚經理請了一個小時的假,於是就順利而出。她本想自己去取車,卻因爲看到了邵明陽車裡的城城而愣住。
“你去接了城城?”藍星夜狐疑地瞧着兒子在車裡朝她開心笑着,卻是想着城城才五歲,改名只需要辦好手續就好。
邵明陽則是道,“上車再說,城城,和媽媽一起坐後面。”
小傢伙飛快下車,拉住了藍星夜的手在喊,“媽媽,快上車,外面好熱!”
於是三人一輛車就往戶籍所而去。
一路上邵明陽詢問着城城最近幾天學校裡的生活,城城一一應着,藍星夜則是沉默聆聽。不時的,邵明陽會突然問上一句,“今天公司忙嗎?”
藍星夜一怔,回他一句,“還好。”
他沉默了下,又是淡淡回道,“那就好。”
就這麼一路還算平靜,趕到了更改姓名的戶籍所。
那辦理改名手續的接待人員等待着,帶着他們去了一間會客室裡。
顯然,是知道邵明陽的身份的,所以不敢怠慢。
那人問道,“邵先生,邵太太,需要的東西都備好了嗎?”
藍星夜將學校的證明,以及戶口薄等等需要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那人接過了資料,又依照慣例,詢問了一些問題,而後說道,“請稍微等一下,需要一些時間。”
邵明陽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說道,“晚上搬回去住。”
藍星夜微微一頓,這人怎麼就能突然就提到這樣不着邊際的話題。她看向他,用一種詢問的眼光瞧着他。
邵明陽又是道,“這個週末,城城要過生日。”
“爺爺過壽的那天,已經一起過了。”藍星夜回道。
邵明陽卻道,“那是爺爺的生日,城城不能將就順便。我已經請了嘉英他們了,他們都會來。你搬回來住,正好準備一下東西,不然到時候會很趕。”
所以現在是都定好了,纔來決定告訴她?藍星夜這麼想着,城城卻也在一旁舉手道,“媽媽,我有請魚魚來我們家玩!可以嗎?”
小傢伙睜着一雙大眼睛,那麼可愛那麼無辜地瞧着藍星夜,任是再剛毅的頑石,都劃成了繞指柔,藍星夜又怎麼能搖頭拒絕,她輕聲道,“那一起過生日吧。”
城城開心地拍手,邵明陽也是笑了。
“咚咚!”門又是被敲響,是方纔離去的那位,那人抱歉道,“不好意思,還需要一張小朋友的照片,資料裡面沒有,讓小朋友跟我來補拍一張吧!”
“城城,跟叔叔去吧。”藍星夜呼喊了一聲,城城便跟着那人,由對方帶着往照相房而去。
邵明陽和藍星夜則依然坐在會客室裡,突然又好安靜,靜到可以聽見牆上的鐘,那鐘擺的聲音,滴答滴答一下,都在耳邊盤旋。
他就要拿出打火機來,作勢就要抽菸。
餘光瞥見了,藍星夜則是道,“這裡不許抽菸。”
牆上的標識可以明確指出此處禁菸,而且這裡也沒有菸缸。
邵明陽還未來得及點菸,他頓時瞧向了她,見她一雙眼睛清澈的望着自己,他默然的,只是將那打火機放下。
他忽然開口道,“終於肯和我說主動說話了?”
藍星夜一怔,這人是什麼意思?難道做出一個抽菸的動作來,就是爲了讓她阻止他?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邵明陽又是道,“他去看過你,說了什麼?”
她?是指白淑寒?藍星夜默了下道,“沒錯,白小姐來和我見過一面,你是想知道我和她說了什麼嗎?”
現在算是要審問她嗎?是因爲她在離開之後撞了車,所以來問詢嗎?藍星夜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微微一冷,“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全都告訴你。”
邵明陽凝望着她,卻是說道,“我問的是洛川。”
藍星夜又是一怔,她發現自己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怎麼又是邵洛川了?
“他去找過你,都說了什麼。”邵明陽重複追問。
“沒說什麼。”藍星夜輕聲道。
“你以後能不能和他私下少見面?”邵明陽低聲開口。
藍星夜蹙眉,“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他卻是步步緊跟,也是來了這麼一句,“我和她也什麼都沒有。”
繼續轉彎,像是在洶涌湍急的河水裡,藍星夜如同坐在那木筏上,眼看着前方就是墜落的河崖。可他卻又猛追直上,一把將她抓住,不讓她墜落,可是河水那麼兇猛,根本就無法阻擋,她還是要繼續往下墜。
“我對她,就像是你對洛川一樣。”邵明陽低聲說。
他總是這麼說,總是說着什麼都沒有,卻做着那些似是而非的事情。藍星夜沉默,他的手卻突然伸了出來,一下子抓住了她平放在膝蓋上的手,更是抓住了她的手緊緊握住。是他的手指,細而長,有着那樣的力道。硬是要纏……綿的糾纏,硬是要抓着她一起墜落到那湍急的河崖崖底。
“藍星夜,你真有本事,能讓我這麼生氣。”他有些溫怒,眸中有一絲挫敗,對着她低聲幽幽說。
他是在生氣?
藍星夜可以這樣理解認定,他的確是有生在,可是他又爲什麼能這麼理直氣壯?藍星夜的手動了下,她想要掙開他,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夠!他還是那樣牢牢緊握住,用十指糾纏的方式,讓她根本就掙扎不開!
每次都是掙不開逃不了,藍星夜有些氣餒有些氣憤,更是無力之中有一股子怒氣也橫生出來!
藍星夜忍不住開口,“你爲什麼生氣?你又憑什麼生氣?”
邵明陽並不說話了,他只是看着藍星夜。
藍星夜又是道,“是因爲洛川來見我?難道他就不能來見我了?就算我和你現在不在一起,我和他也算是朋友,朋友見上一面,又有什麼不可以?”
她的反問繼而連三,邵明陽愈發沉默。
默了一下,他開口道,“他是我的弟弟,你要和他保持距離。”
“保持什麼距離?我和洛川之間有什麼距離不距離的?”藍星夜又是反問,她不願再退縮不願再讓步,她沉着而鎮定道,“我和洛川,不會因爲他是你的弟弟就要回避什麼,也不會因爲他不是你的弟弟了,就會發生什麼,我認的清楚明白,他也同樣如此!”
同樣如此?
邵明陽卻是皺眉,是這樣嗎?或許,只有她不知道而已!
“可是你呢?”藍星夜一雙眼睛凝望着他,眼底定格着他的俊容,那一張鬼斧神工雕琢過的俊容,他足以讓任何女子爲他瘋狂,可又憑什麼以爲,就能夠這樣的安然姿態。
“我和邵師兄,他有這樣對我嗎?他有瞞着自己的另一半,特意來看我嗎?他有看見我手指割傷了,就抱着我去醫院,守了一個晚上嗎?他有在沒有人的地方,轉眼就親我嗎?”藍星夜一鼓作氣,將那些話全都說出了口。
那壓抑剋制了那麼久的話語,在他此刻說着讓她不許這樣不許那樣的時候,她無法再忍耐!
“邵明陽,如果你覺得像是現在這樣,你和她之間,同我和邵師兄之間是一樣的,那我沒有話好說了。”藍星夜的聲音很輕,“因爲我和你的觀念,完全不一樣,認知也不一樣。”
她的聲音落下,卻未曾散去,一直在邵明陽的耳畔定格。
邵明陽原本一直是沉默的,只是沉靜地在聆聽,但是捕捉到了她那一句話,他彷彿幡然醒悟了一樣!
“你都看見了?”邵明陽突然開口。
藍星夜蹙眉,她不否認,也不需要否認,“沒錯,我都看見了!”
就是那一日,他和白淑寒的親吻,她此刻的記憶猶新!
“所以,你是在爲那件事情生氣?”邵明陽立刻詢問。
藍星夜有一絲惱意,若是平常,她是絕技不可能去坦然承認的,他就是花花公子一樣的人物,哪怕他站在那裡不動,都能吸引到女子的目光。可是,藍星夜此刻應了,“我沒有那麼大度,我做不到這麼大度!如果你認爲我就是該這樣,那麼你錯了!或許,你應該找一個更聽話一點的妻子!”
她蹙着眉,更是負氣一般說着話語!
邵明陽的嘴角揚起了,他的眼中有光芒也聚集而起了,“所以是因爲這樣,你纔不肯在那天讓我碰你,也不肯讓我親你?”
“……”藍星夜抿着脣不說話。
“所以你現在不肯搬回家去住,也是因爲這個?”
“我去看看城城有沒有拍好照片……”藍星夜發現自己快要負荷不了。
邵明陽卻是緊抓住她,哪裡肯讓她在這個時候逃跑,他的手按住了她,他突然笑了,用一種肯定的語氣,彷彿是吃定了她一般,“阿夜,原來你是吃醋了!”
吃醋?吃醋!
這兩個字夠生澀,卻也夠分量!藍星夜心頭愈發亂了起來,他又在身旁不厭其煩不依不饒地追問,“是不是吃醋了?你是不是?阿夜,說話,回答我?你就是吃醋了!”
她纔不會說!
是的,不會說的!
藍星夜沉默的功力,那是非常好的,她也不打算走了,就只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