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檸的喉嚨被什麼堵住,哽的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看着他。
目光交織,兩個人一度陷入沉默,雖然他們在彼此的心裡都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但他們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高檔的餐廳裡,臨窗的位置,冉檸和寧強面對面坐着。
寧強看着明顯瘦了很多的她,緩緩的開口,“你過的不好嗎?”
冉檸沒有回答,目光怔愣的望着某一個方向失神,心口卻是無盡的酸楚,早已氾濫成災。
“你回來……”突的,寧強抓住她的手。
冉檸看着他,手慢慢抽離,嘴角故意扯出輕鬆的笑,“你現在混的這麼好,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吧?”
她在迴避,他知道。
“小五,你回來,”寧強又強調一遍。
她笑了,“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他的手再次抓住她的,“我是說回到我的身邊,過去的事,就當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我一定會讓你像所有的女孩子那樣幸福的。”
她看着他,目光全是堅定,他對自己的感情一直沒變,可她呢?在身體給了那個男人的時候,心也跟着走了。
“對不起,”冉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哥,有些事是回不去的。”
“什麼叫回不去?我這裡滿滿的都是你,這輩子都是的,”寧強情緒有些激動,他用拳頭捶着自己的胸口,聲音有些大,引來了餐廳其他食客的異樣目光。
冉檸閉上眼睛,“哥,別這樣。”
“小冉,相信哥,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寧強信誓旦旦。
冉檸的心如被一雙手反覆擰絞着,疼痛讓她面色慘白。
“我愛他,我愛上了他,”她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感覺眼前一片漆黑。
她又做夢了,只覺得自己被什麼纏住,始終無法脫身,等到終於掙脫出來,全身是汗,沒有一點力氣。
冉檸睜開眼睛,靜靜的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白色的牆壁一塵不染,淡紫色的窗簾,復古的沙發和櫥櫃,還有藍色的條紋被子,這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是周遭的氣息有些似曾相識。
這地方,她不熟悉,有些慌的起身,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醒了?”
冉檸循着聲音看到了門口的男人,“哥,”她虛弱的叫出口,心底的不安也一下子消失,扯了扯被子,讓自己窩的更深。
“想吃什麼?”寧強走過來,拂開她額角的碎髮,目光裡全是讓人沉浸的溫柔。
冉檸搖搖頭,記起了在餐廳的事情,“哥,我怎麼了?”
寧強看着她,原來嫣紅的脣色只剩下蒼白,他的心剌剌的痛開,“沒事,大夫說你太累了。”
大夫?
寧強讓大夫看過自己嗎?她有些慌了。
“哥,我沒事的,真的沒事,”不知爲什麼,她就是想解釋,就是怕他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一直繃的臉露出淺淡的笑,他拍拍她的頭,“我知道你沒事,我的小五怎麼會有事呢?”
心裡酸酸的,冉檸將臉貼在他的掌心,又輕輕的叫出聲,“哥。”
不論怎麼變,他都是她最親最親的親人。
寧強的拇指在她的臉頰輕輕滑動,想說什麼,卻不敢再貿然說出來,“我下去讓人做點吃的,給你送上來。”
冉檸拉住他的手,眼睛看向窗外,只是窗簾遮住了一切,“哥,幾點了?”
他沒有回答,將她的手拿開,“小五喜歡吃的,哥都記着。”
看着他向外走,冉檸也從牀上跳下來,拉開窗簾,夜幕深沉,就連那閃爍的星子都好像遠了好多。
心突的一緊,記起了他給自己說過的話——
“如果,回來晚了,或者不回來,記得給我說一聲!”
冉檸吸了口氣,“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
走到門口的人站住,轉身定定的看着她,剛纔還掛着的淡淡笑容已經隱去。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也不想懂。
繞過牀邊,她就大步的朝門口走,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還沒穿鞋子。
門口,他高大的身體擋住她,而她低下頭不再說話,也不再動,只是那樣讓兩個人僵立着。
感覺到他的手撫上她的肩膀,隨後,他的聲音帶着沙啞,低低的傳來,“今晚……留下來?”
她幾乎是瞬間就拍掉他的手,快速後退三步。
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痛,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烈。
他只是想留下自己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他是她的哥哥,以前他們都住在一起的。
冉檸有些慌亂,急急的開口,“我沒有給他說,怕他找不到我會着急,而且……而且我現在……”
說了一半,她就停住了,原來她找來的所謂理由,卻都是爲了另一個男人,這猶如往眼前人的心上捅刀子。
明知道他受傷了,可她的心底還有個堅定的聲音,一直告誡着她,得回去,不能留下,哪怕他們什麼事都沒有,她也不能留下。
他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由之前的理直氣壯變得驚慌無措,看着她通透的眸子漸染霧霾,他閉上眼睛,輕輕的側開身體,給她讓出一條路……
可她卻並沒有走開,頭壓低,開口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聽到她給自己說這三個字,他卻笑了,伸手揉揉她的頭髮,眼裡的冷漠和受傷被寵溺代替,“要走,也至少陪我吃頓飯,丫頭,我們都好久沒有一起吃東西了。”
明知道時間已經很晚了,而她根本也沒有胃口,只是她卻不忍再拒絕。
他牽起她的手,讓她有一瞬間的慌張,他笑着指指她的腳,冉檸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穿鞋子。
臉窘迫的通紅,而他已經牽着她來到牀前,他半跪着,將她的腳丫握在掌心,溫暖的感覺帶着異樣傳遍全身,她想回抽,他卻不給機會。
“我小時經常這樣給你穿鞋的,現在我的小五長大了,就再讓哥給你穿一次鞋吧。”
寧強說的她又一陣酸澀,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欠他的,是無法還了。
他帶着她下樓,冉檸這纔看清這個房子的結構,全複式的建築,裝飾考究,象牙白的主色調,在燈光下顯得那麼純,純的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它的污染,全鏤空的雕花、華美的壁畫都讓人覺得豪華而不俗……
“這是你設計的嗎?”她問了一句很好笑的話,他就是搞裝飾的,自己的住宅肯定是自己設計。
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喜歡嗎?”
只處在驚喜中的她,根本沒有聽懂他的話外之音,“喜歡,哥,你真是超棒!”
他笑了,不是因爲被她肯定,而是因爲她說,喜歡。
曾經他許諾她,會給她買一幢房子,給她親手設計,然後把她娶進來,讓她做一輩子的女主人。
他現在做到了,只是她卻做了別人的新娘。
餐桌上擺滿了並不算豐盛的菜餚,卻每一樣都是她最喜歡吃的,擡頭看他,爲他的細心而感動。
“謝謝,”她不由的說出了這兩個字,卻覺得是那麼的單薄、蒼白。
寧強只是一笑,“你喜歡就好。”
不論他做什麼,只要一個結果,要她喜歡,小的時候是這樣,現在她長大了,嫁人了,他還是會這樣。
晚餐吃的安靜,冉檸問了一些原來老家的情況,在晚餐結束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一下子有了自己的公司?”
寧強動作優雅的抽出紙巾,擦拭着嘴角,有着富人的講究,“是一個朋友。”
冉檸擰了擰眉頭,繼續追問,“什麼樣的朋友,會出這麼多錢給你開公司?”她竟懷疑。
女傭端過果汁,寧強喝了一口,“一個有錢的朋友,他看中我的技術,而我用他的錢,我們一起投資的。”
“可是……”冉檸雖然知道哥哥的技術絕對一流,可還是覺得可疑。
寧強笑笑,“不用瞎擔心,你哥不會被騙的。”
她沒再多說什麼,可心裡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送她回去,一路上兩個人更多的是沉默,在她入住的酒店門口停下,她剛要下車,他卻一把拉住她,指尖被她的戒指鉻痛,看着那枚超大的極品鑽戒,他想起了自己送她的蝴蝶,“走之前,告訴我一聲。”
說完,他鬆開她的手,目光卻一直停在她的手指沒有離開。
冉檸心虛的將手握緊,點點頭,下車,急急的朝酒店奔去,他望着她的背影,笑容帶傷,眼神眷戀。
蝴蝶飛不過滄海,他把她丟在了這個繁華的都市。
歐子言站在窗前,看着這個城市的闌珊燈火,漸隱夜色之中,目光愈發幽遠,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他不知道這樣的賭,會不會瀟灑收場。
幾次,他拿着手機撥出她的號碼,可都沒有勇氣按出,他害怕聽到,她說不回來了!
午夜的鐘聲猝然敲響,在無邊的夜色中格外沉悶,似乎提醒着人們,新的一天開始了……
歐子言苦澀的飲盡杯中的紅酒,背身,反手用力一扯,窗簾隔開了外面的世界。
偌大的牀,純白的牀品顯得格外刺眼,他整個人無力的倒在上面,有種心力交瘁的無力。
恍惚中,門鈴響起,歐子言卻以爲是在做夢,可這個聲音一直在繼續,不停。
他拍拍有些暈的頭,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腳步不穩的拉開房門,而她一臉驚悚的站在門外,眼神帶怯的望着他,彷彿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只看了一眼,他便折回身,重新躺回大牀,甚至沒和她說一句話。
冉檸站了好一會,才進來,她知道他生氣了。
牀上的人一動不動,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夢鄉,可冉檸清醒的知道,他並沒有睡着。
良久,她開口,“我……”只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清冷的聲音打斷。
“睡吧,”他擡手關掉了房間的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冉檸咬着嘴脣,手指絞動,像是一個出軌的妻子,被丈夫發現,覺得對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是錯的。
“準備這樣站一夜嗎?”漆黑的房間內,他再次開口,聲音比之前更冷。
呃。
她挪動步子,卻覺得雙腿無力。
突的,她的腰一緊,整個人跌入一個緊實的懷抱,還未來及驚呼,她的脣上便是一熱,全是他的氣息,滿滿的向她襲來……
脣上傳來輾轉的痛,似是他對她晚歸的懲罰,可她卻在這懲罰中像抓住了什麼依靠,之前的不安竟慢慢的消失,她的雙手摟上他的腰,接受着他近乎暴戾的懲處,卻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