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左承浦道歉,卻還是沒有鬆開懷裡的人,而歐雪也從那如夢般的安靜中回過神來,她推他,他卻抱的更緊。
“左承浦你放開我,”歐雪捶他、打他,但他卻都沒有鬆手,最後她張嘴咬他,咬到他的手都流血了,他都沒有鬆開,眉頭也沒有皺一下。
警察似乎看出了什麼,“小姐麻煩先去警察局,你和這位先生的事,是不是可以稍後再處理?”
警察的話讓她鬆開口,而他則毫無痛感的牽着她,跟着警察向前走。
“你放開我,”一路上她抗議,而他不回答,也不放手,直到警察局,他都始終牽着她,一秒鐘都沒有鬆開。
“這是你們的監控錄像,如果沒有疑問,就請出示你們的身份證,然後把這張表填一下”,左承浦和歐雪看到了警察調出的錄像,就像是電影裡的特技一般,車子朝她衝過來,而他卻衝過去抱住她。
歐雪直到這一刻,才發現那一幕有多驚險,而他就在最危險的時刻護住了自己。
“爲什麼?不喜歡我爲什麼還要救我?”歐雪喃喃的問。
左承浦一隻手填表,一隻手握着她的,“我沒說不喜歡你。”
他一開口,就讓她一直壓抑的淚水撲簌而落,“你喜歡的只是我身上的影子,左承浦,你太殘忍了。”
他寫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警察先生,表填完了,你看可以嗎?”
警察看了一眼表格,又看向哭到梨花帶雨的歐雪,“戀人之間考驗感情,也不至於用生命做賭注。不過,小丫頭你賭贏了,能在最危險的時候,用生命去愛護你的人,那就是最真的愛。”
歐雪抽泣的更深——
左承浦牽起她的手,“謝謝警察先生,請問還有沒有別的事?”
“當然,爲了加強你們的交通意識,你們要參加半天的交通知識培訓,地點在二樓的視聽室,”警察笑着交待。
“要這麼久?”左承浦反問,因爲家裡的冉檸此時應該很擔心。
“久嗎?也就是一場電影的時間,”警察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擠了一下眼睛。
左承浦尷尬的笑笑,“麻煩你打電話給我的家裡,就說我和……她沒事。”
“Ok!”警察笑着應允。
漆黑的視聽室裡,寬大的視頻上播放着各種交通事故,那些血淋淋的畫面,一下子把歐雪嚇到,她不由的躲近他的懷裡。
左承浦輕拍着她的後背,“剛纔我們差點,就成了這段視頻裡的主角,雪兒答應我,不論出了什麼事,一定要愛惜自己。”
歐雪想到自己和他的驚險,她也心有餘悸,“那麼危險你爲什麼要衝過去?”
“如果那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秒,我一定不會放開你。”
一句話就夠了,抵得過這個世界上任何的諾言。
“雪兒,剛纔在家裡,我不是不能回答,是因爲我怕傷到你媽媽的心,”左承浦還是想解釋,歐雪卻捂住他的嘴,“我懂。”
“左承浦,就算全世界都反對,你要你不放棄我,這輩子我就跟定你了,”歐雪也做着自己的承諾。
左承浦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這輩子就算不能在一起,只要有她這句話就夠了。
兩個人從視聽室出來時,已經是另一番景象,警察先生看着他們,“學習效果不錯嘛。”
歐雪羞怯的朝左承浦懷裡躲,“警察先生,請問還有別的事嗎?”
“把這張罰單交了,你們就可以走了。不過,從這裡離開,你或許該去一趟醫院,”警察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左承浦血跡斑斑的手,微笑着提醒。
歐雪和左承浦回來的時候,冉檸還坐在客廳裡發呆,她腦子裡還是剛纔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段新聞畫面——
“媽咪,”歐雪走過去,弱弱的叫。
“雪兒,你沒事吧,嚇死媽媽了,”冉檸從頭到腳的打量着女兒。
“我沒事,是他救了我,”歐雪轉臉看着左承浦。
冉檸也看向左承浦,只是這次一句話都沒有說。
“先生,你的手怎麼了?”蘭姐看到了他手上的血跡,緊張的問。
冉檸也把目光看向他的手,她一下子站起來,“你……沒事吧?”
歐雪跑過去,拉過他的手,“你們不用緊張,他的手沒事,不是被汽車刮傷的,是我……咬的……”她的臉上竟掛着孩子般得意的表情。
聽到這句話,蘭姐笑了,冉檸的臉卻有些難看,她轉身上樓,留下歐雪和左承浦站在那裡。
“你就是多嘴,”左承浦數落了她。
歐雪伸了伸舌頭,“不是就該讓她知道嗎?”
蘭姐拿來醫藥箱,歐雪學着昨天他的樣子,給他清理傷口,然後上藥、包紮……
“左承浦你真是偉大的可以,昨天晚上被砸傷額頭,今天又被咬傷,你要是這樣子回公司,估計大家會以爲你被打劫了,”歐雪跟他開起了玩笑。
“是啊,我的確被打劫了,只不過是被你這個小丫頭打劫了,”左承浦寵溺的話,還有兩個人的笑聲,傳到樓上冉檸的耳裡,她只覺得心口堵的難受。
接下來的兩天,冉檸再也沒有提起過他們的事,只是每次面對歐雪和左承浦暗自交流的眼神,她都會輕輕的躲開。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老了,而這個男人還是那麼年輕。
“雪兒現在住校是嗎?”冉檸在晚餐桌上突然問。
“是,”兩個人同時回答,左承浦有些尷尬,繼續低下頭吃飯。
“那週末纔回來,是嗎?”冉檸又問。
這次左承浦沉默,過了一會,歐雪點點頭,接着又解釋,“也不一定的,如果學校有活動,我就不能回來了,就像下週,我們學校要有文藝匯演,”她說完又看了一眼左承浦,因爲她都忘記了告訴他。
冉檸嗯了一聲,“我明天要走了,我不在時候,你爸爸總不能按時吃藥,還有雪兒轉學的事,就等寒假再說吧。”
冉檸的決定讓左承浦很是意外,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從現在到寒假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對他來說,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左承浦,雪兒還是個孩子,謝謝你對她的照顧,當初我把她送到你身邊,也是覺得你一定會把她當作你自己的孩子一樣,”冉檸的話一語雙關,左承浦聽得出來。
“這個丫頭似乎和你有緣,我記得剛懷孕那會,就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其實從那個時候,你就開始照顧她了,”她似乎是在故意這樣說,只是提醒左承浦,歐雪是個孩子。
“左承浦或許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喜歡你了,”聽到媽媽的話,歐雪似乎很驚喜的打斷他們,只是看到兩個人都難看的臉色,她吐了吐舌頭閉嘴。
“雪兒,你現在太小,還是個孩子,喜歡與不喜歡只是一種青春的懵懂,我從小一直教育你,女孩子要自重自愛,你不要忘了,”冉檸說完轉身上樓,留下歐雪和左承浦坐在那裡。
冉檸的話不多,但卻很重的敲在他們心底,左承浦拍了拍歐雪的肩膀,“今天晚上好好陪陪她,說一些讓她放心的話,懂嗎?”
歐雪點點頭,“下週我真的有活動,不能回來了。”
“我知道了,”左承浦回答的聲音很輕。
一個晚上,冉檸都是在交待,歐雪聽的有些煩了,可是爲了能繼續留在這裡,她又不得不裝出一副很受用的樣子。
“媽,你能給我說說你和他的故事嗎?”就算是自己的母親,歐雪也很介意,那個男人曾經喜歡過她。
“我和他根本就沒有故事,如果說非有,也是他的一廂情願,”冉檸似乎很不喜歡提起當年。
歐雪看着母親的臉,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把冉檸拉到浴室,然後母女把臉頰貼在一起,“我們很像嗎?”
冉檸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問,“雪兒,不是媽媽非要反對,是你們在一起真的不合適。”
“我知道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媽媽我睡覺去了,你也要早點休息,”歐雪爲了躲開媽媽的嘮叨,直接鑽到了被子裡。
冉檸給她蓋好被子,看着她睡着,然後輕輕的離開。
左承浦的書房,他站在窗前,等着她的到來。
“今天晚上……”冉檸想解釋,卻被左承浦打斷,“你的意思我懂。”
“我爲什麼突然改變決定,你也知道嗎?”冉檸有些咄咄逼人。
左承浦喝了一口紅酒,“只是將走的時間延長了兩個月而已。”
“兩個月,我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左承浦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冉檸的聲音顫抖。
“不放心就帶她走,”左承浦的聲音清冷,似乎不帶有一點留戀。
“左承浦,你……”冉檸被嗆到。
“再過幾天她就十七歲了,我記得自己也是十七歲那年喜歡上你的,”左承浦像說故事一般,眼神飄的很遠。
“不要說了,”冉檸聽不下去。
“我求你答應我一件事,”冉檸拉住左承浦的衣服,聲音裡是柔弱的乞求,“不要傷害她,她還未滿十八歲,她還是個孩子。”
冉檸的話一說完,左承浦額頭的青筋爆出,他一把甩開冉檸的手,“你把我看作什麼?禽獸嗎?”
左承浦激烈的反應嚇到了冉檸,她怯怯的,“我只是擔心……”
冉檸走了,沒有帶走歐雪,她給了他們兩個月的時間,這有她的用意,其實也是她在賭。
左承浦依如從前去送了她,只是離開時,再無割扯的心痛,再無濃濃的不捨,直到她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他才發覺十六年的時間,他好像做了一場夢,那段情感在夢醒時,也已經不復存在。
回到公司,高明看到他的樣子,大吃一驚,“老闆,你被打劫了嗎?”
聽到他的話,左承浦揉了揉額頭,“嗯,被一個女人打劫了。”
“我知道了,一定是她對不對?看來……你們很High?”高明發揮着自己的想像,笑的不懷好意。
左承浦斜睨了他一眼,“那個鬼娃娃事件,我似乎還沒有和某人算帳吧?”
“已經過去好久了,你怎麼還記得?”高明想到自己把那丫頭嚇個半死,事後想想自己也做的過份了。
“我這個人念舊,”說出這句話,左承浦愣了一下。
“老闆,新公司下週要開業,我們什麼時間過去?”高明和他討論正事。
“下週……”左承浦遲疑了一下,“具體哪一天?”
“11月8號,”高明說完,左承浦看他,“能不能提前或者拖後?”
“不可以,當地的政府部門已經通知完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事?”高明問他。
“那就這樣吧,訂前一天的機票去,訂當天的機票返回,”左承浦交待。
“這麼急?我還以爲能在那多玩幾天,”高明不樂意。
“想玩,你自己留下,但我那天必須趕回來,”左承浦神色嚴肅。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忙碌的,左承浦和歐雪晚上的時間會偶爾通電話,但每一次都不像從前那般粘乎,他總覺得心裡有什麼疙瘩橫在那裡。
歐雪也感覺到他的平淡,幾次想問,也都哽在喉嚨裡。
兩個人心裡都明白,冉檸的到來,給他們無形中帶來了壓力,他們也期待着時間能慢慢將一切撫平。
左承浦在日曆表上勾畫着兩個日期,一個是她的生日,一個是她放寒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