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完全黑了下來,屋裡只剩下一片黑暗,而歐雪和傅明宇誰也沒有去開燈,兩個人就那樣在黑暗中,沉默着。
其實,她很怕天黑,從小就怕,可今天不知怎的,竟並沒有感覺到特別害怕,大概是因爲有人陪在自己身邊吧。
在窗外的最後一絲亮光消失的時候,歐雪的最後期翼也耗盡了,她深吸了口氣,在肚子發出一聲強烈的抗議後,用胳膊捅了捅身邊的人,“你餓不餓?”
傅明宇似乎很不喜歡說話,這次依舊沒有搭理她,而歐雪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高冷,她縮了縮自己的身子,“我好餓,都快餓暈了,他們怎麼也不給我們送點吃的?不會是把我們倆給忘了,要關我們一夜吧?”
傅明宇仍舊不說話,歐雪歪頭看向他,儘管黑暗中,她並看不清他,“喂,我給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但你這樣叫只能消耗體力,”散漫帶着幾分慵懶的聲音傳來,彷彿他剛睡了一覺,剛剛醒來似的。
“你……”歐雪又被他僵了一下,憤憤的剜了他一眼,然後氣鼓鼓的閉上嘴巴。
肚子裡的叫聲一聲響過一聲,在這個安靜的小屋裡格外明顯,歐雪有些難堪,她挪動了一下身體,想離傅明宇遠一些。
“一天沒吃飯嗎?”很意外,他竟開口主動和她說話了,而且語氣還是十分平和。
歐雪想到剛纔他不搭理自己,她並沒有回他話,過了一會,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太孩子氣了,畢竟他會被關禁閉也是因爲自己,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早上沒吃,中午沒有心情,現在又只能捱餓,”她說着的時候,有些後悔自己的逞強,要是知道晚飯沒得吃,她早上和中午就該多吃一點,也不至於現在餓的要死。
“啃口這個,充充飢餓吧!”傅明宇竟伸出了一條胳膊在她的面前。
歐雪揉了下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那麼冰冷,眼睛都長在頭頂上的男生,居然還會跟她開玩笑?
歐雪有種白天遇到鬼的感覺,不過這感覺之後,她便覺得他這是故意奚落她,於是哼了聲,“吃這個?”
傅明宇點了下頭。
歐雪呶了下嘴,“這可是你讓我啃的,我可不客氣了!”
說着,歐雪真的對着他咬了下去,結實的咬在他的胳膊上。
她不是和他鬧着玩,她咬的很用力,帶着發泄般的力量狠狠的咬着他,最後都感覺有腥鹹味竄入口內。
可是他並沒有喊疼,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彷彿歐雪咬的不是他,這樣硬氣的男生,歐雪還是第一次見,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震驚。
終於,還是她堅持不住了,因爲牙都咬酸了,她鬆開了他,手背用力擦了嘴脣幾下,瞪着傅明宇,“你這才叫逞能,疼,爲什麼不說一聲?”
“我不疼!”他簡單的回她,並收回胳膊。
其實他說謊了,怎麼會不疼,怎麼能不疼?
可他是男人,就算疼的要命,他也不會說出來。
“連我的血都喝了,現在不餓了吧,”他再次開玩笑,可是很搞笑的話,在他嘴裡總顯得那麼正統。
歐雪白了他一眼,嫌惡的狠命的擦着嘴脣,“誰喝血了?誰稀罕喝你的血?我都嫌髒我的嘴。”
面對歐雪的嗆白,傅明宇並沒有計較,他明白她的心思,明白她的不安和失落,於是輕輕一笑,“他不會不要你的,你再堅持一會。”
他說的很篤定,好像能未卜先知似的!
其實歐雪也清楚,左承浦就算要躲着她,但她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也不可能不管她。
“那你呢?怎麼一直沒有人來領你?”歐雪歪頭看他。
黑暗中,傅明宇看着早已沒有光亮的窗口,臉上蒙着層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陰鬱,“就算沒人領,也不會被關一輩子。”
一輩子,那麼漫長而溫馨的詞語,此刻從傅明宇嘴裡說出,竟讓歐雪感覺到了悲涼。
實際上,傅明宇就是悲涼的,他這一輩子,在那個女孩縱身一跳時就結束了,活着的,只不過是一個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