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說過的,他喜歡她的笑,所以她的眼淚不論是因何而流,他都不喜歡,於是他只能此刻拿出流氓本事來逗她,“你這是要我喂?”
她眼睛眨了下,那晶瑩的液體幾乎下一秒就會墜落,於是他趕在眼淚落下前一秒又說,“要喂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沒刷牙……”
“噗——”空氣中傳來她的聲音,接着就聽到她罵道,“衛西城你惡不噁心?”
他也笑了,“是有些噁心,所以老婆還是你自己喝吧,”他把水再次送到了她的嘴邊。
她因宿醉,全身軟綿無力,於是也沒擡手接,而是張開嘴順着他的架勢就開始喝水,溫潤的液體,緩解了喉嚨裡的火熱,也浸潤了胃部的灼燙。
“還喝嗎?”一杯水很快見底,他又問。
“不了!”她搖頭。
“那再睡會,”他放下杯子,摟着她就要躺下,可她卻阻止了。
“不行!”她怎麼能擠他呢,他可是病人。
衛西城看出她的心思,用額頭碾下了她的,“反正睡都睡過了,也不差再多睡一會。”
什麼叫睡都睡過了?這話聽着怎麼又有流氓味呢?
只是沒等唐珊再開口,他已經強勢的將她圈住,他所有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間,癢癢的,聲音又恢復到剛睜開眼那會的懶散,“乖,我好睏,再陪我睡會。”
她不怕他用強,可是就怕他用這樣一副可憐巴巴的語氣跟她說話,好像是在求她似的,讓她再也推不開他。
其實她也很疲倦,睡就睡吧,就像他說的反正睡過了……
這一覺又補了兩個小時,直到護士過來送藥,唐珊又一次被羞的無地自容,而衛西城又是再平常不過的樣子,甚至對她的羞赧調笑,“我們是夫妻,別說是睡一張牀,就是她看到我們在做也很正常。”
啊——
衛氏流氓,真是隨處可見。
衛西城在醫院又呆了一個星期,他們終於出院了,而回到家後,唐珊的生活徹底變得無聊,不用上班的她如同脫了線的風箏,是自由了,可也是沒有了目標,生活的渾渾噩噩,於是以前最不屑做的事逛街,現在成了她打發時間的消遣。
商場的茶具專櫃正在打折,唐珊想着自己反正也是閒着,不如買套茶具回去,晚上泡壺功夫茶給衛西城喝,就在她選完茶具結賬時,就聽到耳邊響起了不願聽到的聲音,“想不到一擲千金的唐大小姐如今也用上打折貨了?”
不用轉頭,不用去看,唐珊也知道是誰?
“人窮不能掉價啊,”唐汐走近,撫過一套珍貴的茶具,笑的張揚。
“唐大小姐享受慣了高高在上,一定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吧……我看要不這樣,你求求我,我要是心情好就給你個掃地工或是廁所工做做,但我保證會給你全公司最高的薪水。”
對於這種一夜暴富,土雞變鳳凰的人,唐珊連回應都覺得掉價,於是直接將噁心的話當空氣過濾掉,遞上衛西城給自己的副卡去結算。
“咦,副卡?”唐汐一副驚訝的樣子,“我看着怎麼像是我用過的那張?”
這當然不是的,只不過唐汐是故意在噁心唐珊。
“我用過的男人,你不照樣想用,更何況一張卡?”唐珊淡淡迴應,本來不想搭理這種人的,但似乎你不開口,對方就會以爲你人窮氣短了。
唐汐的臉有瞬間難看,接着就笑了,“用過有什麼了不起,能用一輩子纔是本事。”
說着,她拿起唐珊新買的茶具,在眼前轉了轉,手一鬆,茶杯落地,咣的一聲碎掉。
看着地上的碎片,唐珊不惱,反而笑了,“就算碎了,他也是我的,就連碎片你都沒有資格碰。”
說完看向一邊已經慌的收銀小姐,“還不收款?”
“這套茶具是我摔碎的,我來付款,”唐汐把卡甩到收銀小姐面前,似乎就要與唐珊置氣,爭一下高低。
這是什麼情況?
人家收銀小妞愣了,本來擔心這東西摔碎了會沒人付款,卻沒想到竟有人爭着搶,這天下之大,還真是什麼事都有,只是到底該收誰的錢呢?
收銀小姐爲難的看向唐珊,此時,唐珊已經完全看出來了,唐汐就是要和她槓到底了,她大方的一笑,把卡從收銀小姐那裡抽回來, “既然這位小姐想要破貨,那我豈能不成人之美?”
唐汐不以爲然的笑着,“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
“酸葡萄吃多了會倒牙,”唐珊拿起自己的包,已經優雅的轉身,見店員已經收拾好摔碎的茶具,正遞給唐汐,唐珊又補充一句,“其實吧破貨最適合破人用。”
唐珊說完走人,身後再次傳來咣咣的聲音,那應該是唐汐把剩下的茶具都摔了吧?
只是她把這家店砸了,也不關她的事,人家現在是有錢人,想怎麼得瑟,怎麼敗壞都和自己無關。
唐珊吐了口剛纔不小心吸進肺裡的濁氣,走出了商場,在經過一家設計店,看到上面的招聘時,又不由想起唐汐剛纔的諷刺——唐大小姐享受慣了高高在上,一定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吧?
她真的找不到嗎?
她還真沒試過,因爲衛西城不許啊,但今天她想嘗試一下。
走進了店裡,不過十分鐘唐珊就出來了,事實證明她真的不行,在別人問她學歷專業時,她的回答直接讓對方說,“小姐我們是商店,不是醫院。”
唐珊一連去了三家商店,儘管她一再強調自己曾做過營銷方面的事,可對方一聽到她的學歷專業,直接都搖了頭。
以前上學的時候,她認爲學什麼專業只是一種興趣,而現在才明白專業是將來謀生的憑證,儘管很多人學非所用,但是像她這種跨領域的,還是很難找到工作的。
就在唐珊有些垂頭喪氣,卻又不甘心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衛西城打來的。
“在哪?”他的語調簡潔明瞭。
“逛街,”她望着頭頂的藍天,聲音因爲剛纔的受挫透着頹廢。
“都買了什麼?”他又問。
“沒有,”看着自己兩手空空,她如實回答。
“喜歡的就買,你老公的錢花不光,”他本是想讓她高興的,可是卻戳到了她的痛傷。
她現在真的成了寄生蟲了嗎?真的非要他養了嗎?如果離開了他,是不是她就是徹底成了大海中的孤舟?
唐珊心頭閃過恐慌,有個聲音在耳邊叫囂,“不可以,唐珊你絕對不可以……你要靠自己。”
“珊珊……”聽不到她的迴應,那邊衛西城低喚了一聲。
“嗯,我知道!”她迴應。
“不要玩太晚,早點回家,”他囑咐。
“好!”她回完一個字掛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衛西城轉動着手機,眼睛卻望向了遠處,雖然她沒有說什麼,可是從電話裡還是聽出了她的異樣,思索了片刻,他撥了一串號碼。
衛西城回到家的時候,唐珊正窩在沙發上,電視裡放着韓劇,桌子上一堆的零食,而她竟然睡着了。
走過去,衛西城撥開她額前的碎髮,露出光潔的臉來,她依舊很美,只是這美就像是溫室裡的花,美豔有餘,驕豔不足。
她本是個該生活在陽光中,走起路來高跟鞋打在地上啪啪有力的女子,可現在……
夢中,唐珊看到一個男孩,捧着一塊黑巧克力給她,“珊珊,給你……”
“真好吃,你要吃嗎?”唐珊嚼着巧克力,卻發現男孩看着她,正不停的嚥唾液。
“我不吃,留給珊珊吃,”男孩明明很想吃,卻搖頭拒絕。
“艦哥哥,這巧克力真好吃!”
“你要是喜歡,以後再有叔叔阿姨給,我都給你留着……”
“嗯,謝謝艦哥哥,我長大了就嫁給你,”小女孩墊起腳,在男孩臉頰輕輕一吻。
巧克力,黑巧克力,好甜,好香……
唐珊拼命吮舔着巧克力,直到聽到耳邊有人叫她,“珊珊,珊珊……”
“艦哥哥……”她叫了一聲,睜眼,卻對上衛西城的眼睛。
“珊珊,你叫我什麼?”衛西城聽到了,只是不敢相信。
“我……”她張了張嘴,卻感覺剛纔還清晰無比的夢像是剎那被風吹走,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珊珊,你做夢了是嗎?珊珊,你夢到什麼了?”不知怎的,衛西城特別的激動。
“我,我忘記了……”她懵怔怔的,真的忘記了,只感覺好甜,好像吃了什麼。
衛西城激動的心因爲這句話而一下子冷卻,剛纔他是幻聽了吧?她對小時候的事早就忘記了,怎麼還記得有個艦哥哥?
唐珊沒有看到衛西城眼眸瞬間的黯然,只是在垂眸時,卻意外看到他的鼻尖竟蒙了層水亮,“你鼻子怎麼溼了?”
聽到這話,衛西城哂笑搖頭,剛纔這丫頭抱着他的臉,差點把他的鼻子給啃掉了,現在居然還問他怎麼溼了?
“你做夢吃糖了吧?”想到剛纔她邊啃邊吧唧嘴的聲音,衛西城問。
糖……
巧克力!
唐珊一下子又想起來了,“我夢到吃巧克力了,還是黑巧克力……我不會把你的鼻子當巧克力了吧……啊,怪不得這巧克力味道那麼怪?”
唐珊抓狂了,然後不停的抹嘴巴,邊抹邊要下牀,衛西城拽住她,“你要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