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聲音響起,跟電視裡演的一樣,問她姓名,年齡,住址……
項可可一一回答,直到最後他們問她爲什麼要撞人。
“我沒有撞她,是她跑過來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情況,但項可可發誓,儘管恨極了這個和自己爭奪丈夫的女人,但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她。
警察的目光在她的臉上穿梭,最後說了句,“傷者現在昏迷不醒,等她醒了會指控你的罪行。”
項可可有些懵,直到看到他們要走,她才反應過來,“你們打電話給遲楓,他會相信我,相信我!”
此刻,又想起了他的話,他說相信她!
警察看了她一眼,然後關門離開,寂靜的空間只剩下她一個人,連呼吸的聲音都那樣清晰,甚至還帶着迴音,可是比這回音更可怕的是茫然。
遲楓說會信她,可現在還會信嗎?
她撞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項可可聽到房門再打開的聲音,門口進來一個年輕的警察,敲了敲門邊,說道,“你的律師來了,有事可以和他談。”
是律師來了,可是她沒有找到律師,那一定是遲楓安排的,那他怎麼不來?
項可可望着門口沉默,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年齡並不大,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可是雙眸透着精幹,他坐到了項可可面前,並在她面前放了一杯熱茶,然後淡淡開口,“我是遲楓先生的律師,王明濤。”
“他呢?”項可可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的發覺並不關心案子是怎麼樣,只是想知道這個時候遲楓在哪裡,在做什麼?
王明濤微頓,接着就說,“對不起,遲先生只是讓我來幫你,如果你有什麼情況可以給我說,相信我一定會還你公道。”
這是他安排的嗎?如果是的,他爲什麼不來!
項可可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只是茶很苦,苦的讓她難以下嚥,艱難的嚥下苦茶,她擡頭看向律師,“他是讓你勸我快點認罪嗎?”
律師被她的話一愣,似乎看出了她神情恍惚,不得不說,“你這種情況只有律師能見,所以遲先生根本來不了。”
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句話,項可可糾結的心似乎安定了些許,就聽到律師又問,“你能把當時的情況說一下嗎?我想了解詳細的經過,這樣纔有利於你。”
可是,項可可對於律師的話似乎總聽不進去,於是又問,“他有說什麼嗎?”
律師愣了下,搖頭。
他一句話都沒有要對她說的嗎?還是心裡已經默認了她是會撞秦瓊的人!
律師在來之前瞭解了她和秦瓊的關係,看着她此刻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忍,解釋說,“遲先生讓我來,就是相信你是無辜的,遲太太你還是配合點,把事情經過說一下。”
項可可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熱茶,只見熱氣逐漸冷去,就像是她的心,她眼前回放着和秦瓊見面對話的每一個細節,可她就是說不出來,就像是喉嚨被人扼住了,她開不了口。
其實她是沒有勇氣,那樣的談話是一場心力交卒的拉力戰,剛纔她已經挖心嘔血的對警察說了一遍,現在她再也沒有力氣再去重複。
“咖啡廳有錄像吧,你們自己去看,”項可可知道律師來了,總不能讓他空手而歸,更何況人家是爲了自己好。
這時就聽到律師嘆息一聲,“很不巧,咖啡廳的錄像壞了,所以……”
錄像壞了?
怎麼會那麼巧!
“那附近的呢?總不能都壞了吧?”項可可隱約感覺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律師準備記錄的筆停下來,看着項可可,說了句話讓她無比絕望的話,“那個地方很偏僻,其他的小店面根本沒有錄像。”
這話的意思是隻要秦瓊開口指定她是撞人,那麼她就百口莫辨了?
有了這個認知,項可可忽的想笑,她自以爲聰明,自以爲和秦瓊的這場較量,自己多少略勝一點,可最終贏的是她。
如果她一口咬定自己,項可可必然無法翻身。
好,真好!
“我沒什麼好說的了,還是等她醒來吧,”項可可不是放棄,而是覺得實在沒有浪費唾液的必要了,因爲現在她說再多,也抵不過秦瓊醒來的一句話。
律師又問了她一些話,可她就像是失語的不再說,最後沒有辦法,律師只得離開。
房門再次關上,項可可虛脫的倒在椅子上,她只覺得累,望了眼審訊室的小窗口,很小,光線也很弱,似乎天就要黑了。
還記得她被警察帶來的時候,正是午後,而現在已經快要天黑,原來她竟被關了這麼久。
這一輩子第一次進警局,竟是因爲一個女人,項可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衰。
外面的天越來越暗,最後與四周混成一種顏色,這時她忽的想起還有孩子在幼兒園,不禁擔心起來。
可想想遲楓還在,不論怎麼樣,不論他到底愛不愛自己,可那孩子畢竟他的,他還不會不管吧!
閉上眼,她強迫自己不去想,可是眼睛合上的剎那,卻是有淚從眼角滑落……
怎麼會有淚?她明明不想哭的,難道是心太難過了嗎?
她把自己蜷縮起來,望着四周漆黑的一片發呆,以前聽說過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不知道這種絕望是何滋味,現在她懂了。
律師從審訊室出來,和警察交待了些什麼,然後快步的走出警局。
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他快速的鑽進去。
“她怎麼樣?”男人開口就問,透着着急。
王明濤看着遲楓,搖了搖頭,“狀態不好,很不配合,一直在問你怎麼不去,怎麼說的?”
遲楓的手抵在下巴,漸漸收攏成拳頭,“那她有沒有受委屈?”
“不會,我給裡面的人打過招呼了,”王明濤回答,然後頓了下又說,“現在各方面的證據都對少夫人不利,要想少夫人沒事,恐怕只能等秦小姐醒來再說……”
遲楓的黑眸漸收漸攏,最後變成一條直線,“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