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電話一直無人接聽,顏如初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他真的沒有聽到,反正,在顏如初的心裡,唯一能帶走希希的人就只有他了!
“接電話啊,接電話啊……”
顏如初一邊撥電話一邊唸叨,在不知打了第幾遍打電話後,他的電話終於接通,沒等他開口,她就嚷道,“林暗夜你把希希帶哪裡去了,你快給我送回來!”
“暗夜他睡了,你是誰?”睡意朦朧的陌生女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顏如初驟然間清醒,然後匆忙掐斷了電話。
他又有新的女人了嗎?
其實這不應該是她在意的,可是她心底的某個地方竟澀澀的,那滋味無法形容。
不過,他和誰在一起,已經與她無關了,現在她只要找到女兒。
顏如初握着手機,強迫自己再去想希希還有可能去的地方,就在這時,忽的門外傳來希希歡快的聲音,“正叔叔謝謝你幫我追回來賣花的錢!”
是希希!
幾乎要瘋的顏如初兩步跑到門口,猛的拉開房門,卻看到身形高大的亓正在抱着希希,她頓時全身一顫,踉蹌後退一步。
“怎麼是你?”
看到亓正的剎那,顏如初彷彿看到了林暗夜,因爲亓正是林暗夜的心腹,雖然他們已經離婚了,可是她並沒有完全走出林暗夜的陰影。
畢竟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七年,那是兩千多個日夜的記憶,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的。
“媽媽……”
希希看到顏如初歡快的叫了一聲,然後從亓正懷裡離開,跑向過去——
“媽媽,亓叔叔帶我去了遊樂園,那裡可好玩了,我……”希希還沉浸在快樂之中,完全沒有看到媽媽臉上漸漸聚攏的怒意。
“希希,回屋去!”顏如初冷聲打斷希希沒說完的話。
當即,希希小身子一顫,臉上的笑也隨着冰封,可是她似乎又不捨的回頭看了眼亓正,那眼神有怯懦,有委屈,還有害怕。
亓正並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着顏如初,此刻她的臉上還化着濃豔的妝容,呼吸間是濃重的酒氣,憑着亓正的經驗,他聞得出來,她喝的不是紅酒,而是白酒,因爲那味道極其刺鼻。
想到希希說過的話,亓正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沒想到顏如初也會墮落,儘管這是林暗夜逼的,但是人生存的路絕對不止一條,而她竟選擇了最下賤的那條。
“亓先生,我和林暗夜已經沒有關係了,所以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顏如初冰冷的聲音響起,讓亓正看着她的眸光再次收緊。
只是,她根本沒等亓正開口,便接着說道,“我這屋子又小又破,就不請亓先生屋裡坐了,再見!”
她是那麼的絕決,說完便轉身,並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亓正被關上了門外,但他並沒有立即走,而是站在那裡,望着面前油漆掉的斑駁的門,心頭百味翻涌……
雖然他沒有進她的屋子,但是從四周的環境就能看得出來,這裡糟糕極了,要不然房租也不會便宜的只要四百塊一個月,只是他在爲她住在這樣糟糕的環境心疼時,也爲她的自甘墮落生氣。
記得,她曾經說過自己就是一顆有着不死之命的小草,不論有多難都會堅持活下去,只是沒想到她所謂的活着,竟是以這樣屈辱的方式。
亓正承認這一切是林暗夜所逼,可是就算這樣,她也不該選擇那樣的生活,甚至在他替林暗夜做那些事的時候,亓正還安慰自己,她一定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方式,現在看來是他高估她了。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我說過嗎?不要隨便吃人家的東西,更不能要人家的東西,你全忘了嗎?”窄薄的門板隔音效果很差,顏如初訓斥希希的話從門裡傳出來,隨着傳出的還有希希的哭聲。
想到希希說過的話,還有她在風雪中賣花的情景,亓正再也壓不住心底的怒意,巴掌擡起,砰砰的落在門上。
“誰?”顏如初問了聲。
“開門!”亓正冷戾的聲音響起,讓顏如初有些意外,她以爲他早就走了。
打開了門,顏如初仍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亓先生還有事嗎?”
“出來!”亓正也是冷的駭人,簡短的兩個字,卻透着不容拒絕的霸道。
這樣的他和林暗夜太相似,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亓正那樣一個善解人意的男人,如今也被林暗夜給染黑了。
“抱歉亓先生,”顏如初現在連看一眼林暗夜身邊的人都不願意,說話之間她掏出錢來,遞給亓正,“這些錢是希希衣服和遊玩的錢,不知夠不夠?”
顏如初將五百塊塞到亓正手裡,這可是今晚她喝酒賺回來的!
亓正看着手裡的五張鈔票,冷哼一聲,“你很有錢嗎?”
一句反問,讓顏如初紅了臉,不過好在是黑夜,他應該看不到,她自嘲的笑道,“我再窮也不會欠你們的錢。”
她恨林暗夜,所以恨屋及烏的連同亓正也不喜歡,其實原本亓正和她也算得上好朋友,只是一次意外改變了他們的關係。
聽到她的話,亓正從鼻間擠出一句話來,“聽你的意思,你很高尚是嗎?”
顏如初梗了梗脖子,沒錯,她雖然窮,可是卻窮的有骨氣,現在她賺的每一份錢都是乾淨的,所以高尚兩個字用在她身上並不過份,她微微一笑,“當然。”
她和林暗夜結婚,爲他生了個女兒,可是離婚了,她除了女兒什麼都沒要,她要的就是一份尊嚴,如今這尊嚴她不會丟。
只是下一秒,就聽到亓正嘲諷道,“你是很高尚,可是你的高尚是建立在希希的卑微之上。”
顏如初沒聽明白,眼睛裡一片悵然,這時就聽到亓正繼續說道,“希希爲了賺你們下個月的房租,站在風雪裡哀求別人買花……”
亓正只說了一半,便說不下去,他微微仰頭調整着自己的情緒,而顏如初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