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叫我!”
走了兩步,遲楓又停住步子,回頭看去。
衛西城和薛之恆相互看了兩眼,不禁都汗毛豎了起來,“咱不帶這樣嚇人的!”
“真的,我真的聽到了,”遲楓沒有撒謊,因爲此刻項可可正縮在角落裡叫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爲什麼,似乎只有叫着他的名字,她的恐懼纔會少一些。
這世上或許有一種情感就叫做心靈感應,遲楓感知到了,他大步的走回去,推了推緊鎖的門,對着裡面喊道,“可可,老婆……你在嗎?”
低沉的男音在空氣中迴盪,讓處在極端恐懼中項可可本能的就是把自己完全縮起來,直到那聲音再次響起——
遲楓?
是他嗎?
“遲楓,遲楓……”項可可哇的哭了出來,然後爬向門口。
聽到迴應,門外的男人呆了,衛西城和薛之恆像是傻掉一般,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真的在裡面。
衛西城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這次玩大了,而薛之恆剛懵懵的,好像覺得這事不應該啊!
“還不快把鎖砸開?”遲楓低吼,像個瘋子一般,然後藉着門縫,把手伸了進去,“老婆別怕,我來了,我來了……”
“遲楓,救我,救我……”項可可哭的已經說話都不連貫,而她的哭聲,還有那一聲聲‘救我’宛若一把刀子凌遲着遲楓的心。
好在他又走回來了,遲楓不敢想像要是他剛纔就這麼走掉了,她豈不是要在這冰冷恐怖的走廊裡呆上一夜?
她會嚇成什麼樣子?
薛之恆從車裡拿來一把棒球棍,對着門哐哐砸了下去,兩分鐘後,門鎖被砸開了,項可可盈盈弱弱的小身子跌入了遲楓懷裡。
她的手緊緊的抱住他,好像不這樣,他就會消失了一般,嘴裡含糊不清的低喃着,“我怕,我怕……有鬼!”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是那麼慶幸他的存在,她是那麼歡喜的看到他,“遲楓,遲楓……”
除了叫他的名字,她只有哭的力氣了。
遲楓被她勒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可他並沒有拉離她一分,他知道她害怕,她需要他的這個懷抱。
看着眼前這一幕,衛西城這才發覺自己這玩笑開過火了,“小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遲楓心疼的像是縮在了一起,他沒有說話,而是抱着她大步的向外走,抱的很緊,緊的讓她發出痛苦的哼聲。
“怎麼了?”他緊張的問。
項可可看着他,只說了一個字,“疼!”
怎麼會不疼?她爲了能逃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她的身子早就撞的面目全非,當護士解開她的衣衫,遲楓看着她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他的身子也跟着疼了起來。
“你是笨蛋嗎?幹嘛用自己撞門?”遲楓忍不住罵人,可是罵完,便將她擁緊,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是那麼的害怕,他好怕自己今晚沒出現,好怕她會被凍死嚇死在那裡。
項可可身上的疼因爲他的懷抱而疼的更加密集起來,可是她卻沒有推開,因爲聽着他的心跳,她所有的不安竟都隱退起來。
這一刻,他和她似乎近了,近到心與心都貼在了一起。
衛西城一直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薛之恆也是如此,兩個男人沉默着,卻是各自想着心事。
病房的門被拉開,衛西城大步走了出來,薛之恆迎上去, “小嫂子沒事吧?”
沒有回答,他的身子被遲楓一把推開,只見他走向了衛西城,還沒反應過來,空氣中就傳來拳頭落下的聲響。
“二哥,這一拳你該受!”遲楓說。
衛西城沒動,遲楓說的沒錯,他玩過火了,哪怕是做爲二哥,也該打。
衛西城脣角有血,他擦了下,一雙黑眸如同深夜下的海,他看着遲楓,“小五你這麼在乎她,你是愛上她了。”
一直以來,遲楓都說死也不會愛上他娶的老婆,可是衛西城這一場鬧劇,卻讓他的愛原形畢露。
遲楓如被箭射中了一般,怔在那裡,他愛上項可可了?
許久,遲楓才低喃道,“我愛上她了嗎?”
薛之恆一愣,回頭看了眼病房,想到他先前的失瘋,點了點頭,“小嫂子人不錯,值得你愛。”
這些年,雖然遲楓身邊女人不斷,可是他的朋友都知道那都是逢場作戲,哪怕是他的盛寵秦思柔,也不過是因爲她有幾分與秦瓊相似而已。
遲楓的真愛叫秦瓊,而他的愛也早隨着離去的那個女人而死了。
夜深了,靜的只有空氣在流動,遲楓俯身看着牀上睡着的女人,耳邊回想着衛西城的話。
他愛上她了嗎?
真的愛上了嗎?
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確定,可是如果不愛,爲什麼聽到她有事,他會嚇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爲什麼看着她受傷,他的心就像被剜了一樣的疼?
愛……
這個字讓他的心驟然間軟了下來,目光落在她的頸間,一塊大大的淤紫刺到眼睛,醫生說她身上有多處不同程度的肌肉撞傷,雖然不礙事,可是會很痛,而且要持續一週左右。
他不敢帶她回家,一是怕老太太擔心,二是不想家裡再多事非,便帶來了這個私人別墅,這是當年按照秦瓊喜歡的樣式建的,可是別墅還沒蓋好,秦瓊就走了。
在這個別墅建好以後,遲楓就發誓這輩子除了秦瓊誰也沒有資格住這裡,哪怕她一輩子不回來,他也要給她留着,可是今天他卻鬼使神差的把她帶來了。
難道這是天意?還是他對秦瓊的愛早已被這個小女人代替?
遲楓望着漆黑的夜,想尋找答案,可是還沒想好,就被突然的聲響驚動——
“不要,不要……”忽的,牀上的人發出驚恐的夢囈。
遲楓知道她又做惡夢了,伸手按住她揮舞的手,“不要怕,別怕,我在這!”
項可可豁然睜開眼,目光觸到一片陌生,她頓時嚇的尖叫,坐起,直到看清面前的人,她才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有鬼,有鬼……”
這一次真把她嚇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