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還不讓人來幫忙將她制止嗎?”秦穎看着李羅毅氣的直跺腳。
李羅毅搖搖頭,“隨便你吧。”他轉身離開了現場。
座上賓,此時都變成了驚嚇的站上賓,統統離開了李鑫鑫的區域。
“立濤,趕緊叫人將她帶下去。”秦穎對着張立濤說道。
“來人,將她給我抓起來。”張立濤高聲喊道。
呼啦一下上來李家的保鏢就要對李鑫鑫動手,黎夏川的聲音此時響起。
“如果今天我看到誰動了我們黎家的人一個手指頭,我保證他的下場將會很慘。”他此時悠閒得坐在一個倖存的桌子前說道。
語氣平緩,但氣勢逼人,將那些保鏢頓時嚇退。
誰不知道黎家大少爺,做事果敢狠辣,誰得罪他絕不會有好下場。
李鑫鑫的手裡還沒有停下,巨大的婚禮現場,被她砸了個稀巴爛。
而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扔過去的一個咖啡杯子,成功的砸到了張立濤的額頭。
鮮血頓時落下,也將張立濤徹底激怒,他一個箭步來到李鑫鑫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別以爲我不敢打你!”
他狠狠地說道。
“你敢打她一下試試?”黎夏川飛快的來到她們的跟前。
話出口的說話,飛起一腳踹到張立濤的腰間,男人應聲倒地。
黎夏川站在她的跟前,“可以了,我們走。”
環住她顫抖不已的瘦弱肩膀,離開了現場。
而黎西舟,早就在滿意看到她痛苦失望之後,先一步離開了。
黎夏川帶着李鑫鑫走出婚禮現場,三亞的海風溫暖而潮溼,打在心頭卻猶如皮鞭一樣,疼痛刺骨。
李鑫鑫的腦子裡此刻一片空白,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黎夏川帶走,又入住了酒店的。
坐在酒店外的搖椅上,她呆呆的不說一句話。
黎夏川看着她,一步也不離開,卻也不曾靠近。
忽然,一絲冰冷的嘲弄笑意,在李鑫鑫的嘴角映出。
她起身,一頭跳進泳池中,瘋狂的揮動着雙臂,搖擺着身體,似乎要將憤怒狠狠發泄出來。
一個小時過去了,黎夏川擡頭看眼泳池,她仍舊不肯停下。
又過了一個小時,黎夏川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站子池邊,“上來。”他說道。
可是,李鑫鑫彷彿沒聽到一樣,仍舊拼命遊着。
時而露出水面的臉色,蒼白如紙,很是嚇人。
黎夏川沒有再說第二遍,直接跳到泳池裡,將李鑫鑫撈起來。
一停下來,李鑫鑫便猶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失去所有的力氣。
但是她仍舊掙扎着,“別管我,求求你,別管我!”
黎夏川冷冷的回道,“要死,也別死在我的面前。”
黎夏川將她抱出泳池,兩個人全身都溼透了,走進了屋子,男人直接將李鑫鑫丟盡浴室裡,打開水龍頭就是一頓沖洗。
李鑫鑫此刻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力氣掙扎,索性靠在牆上,任何熱水衝着。
水終於停下,自己被一條大浴巾包裹住被扛進了屋子裡。
“換上,我只給你五分鐘。如果我進來你還沒換好,五分鐘後我會進來親自幫你換。”
說完,黎夏川扔下衣服就走了出去。
李鑫鑫,拿着手裡的衣服,那是一件T恤,明顯是男人的。
她看眼黎夏川離去的方向,終於起身脫去溼衣服。
果然,黎夏川很守時,五分鐘後,他真的推門走了進來,連門都沒敲。
此時,他已經換好了衣服,看眼李鑫鑫露出滿意的表情。
“走吧。”他將李鑫鑫拉起來。
“去哪裡?”開口的聲音已經沙啞無比,李鑫鑫疑惑的看着黎夏川。
黎夏川才露出笑容,“心情不爽的時候,不是游泳,而是大醉一場。”
說完,他拉住李鑫鑫的手便走。
三亞的海灘上,儘管是夜晚也不那麼嚇人,海面上漂浮着很多裝飾的彩燈,白色的沙灘被照的五顏六色,有種午夜霓虹,朦朧的美。
黎夏川叫酒店將酒菜送到了沙灘上,各種酒擺了一排。
“你隨便挑,想喝哪個就喝哪個?”
李鑫鑫走過去,用手將酒瓶子都扒拉倒,然後,閉着眼睛摸起一個,也不看是什麼,轉頭走了回來。
服務生將酒打開,給她們倆倒上,黎夏川說道,“你先下去吧。”
“是,祝願先生,太太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服務生點頭離去。
李鑫鑫看向黎夏川,“先生,太太?”
“這不是黎氏的酒店。”黎夏川說道。
李鑫鑫仔細打量着身後燈火輝煌的大飯店,嘴角一勾,“也是,省的再傳出什麼緋聞。”
“你和我的緋聞連老頭子都知道了。再說,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是我怕的。”
黎夏川說道。
李鑫鑫歪頭看着他,似笑非笑不說話。
“我是怕你覺得不舒服!”黎夏川補充道。
李鑫鑫覺得心裡一暖,眼淚就在眼角打轉,她舉起杯子與黎夏川相撞,“幹了。”
然後,一仰頭,一飲而盡。
黎夏川看着她,隨後也幹了。
李鑫鑫拿起酒瓶,給自己和黎夏川倒了滿滿一杯。
“這一杯,我謝謝你!”李鑫鑫舉起酒杯。
黎夏川微微一笑,“謝我什麼?”
“所有!”
李鑫鑫又將滿滿一杯酒喝了個底朝天。
所有,是的。
迄今爲止,除了媽媽和大哥哥,黎夏川是唯一一個給過她溫暖的人。
五年後,在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故鄉中,給過她溫暖,幫助的人,只有他一個人。
一個,與她毫不相干的人!
她再次將酒杯倒滿,又幫着黎夏川倒滿,然後再次舉起杯。
“這一杯,敬給我自己。死去的李鑫鑫,從今天開始,過去的李鑫鑫正式離世。”
說罷,舉起酒杯又喝得一滴不剩。
黎夏川一直默默的陪着她喝,她幹,他也幹。
在她又端起一杯酒準備一口乾掉的時候,黎夏川握住她的手。
“這樣喝下去,你會醉的。”
李鑫鑫此時已經醉了,她小臉紅撲撲,醉眼迷離的看着黎夏川,“喝酒不就是爲了醉嗎?你不是說,心情不爽的時候,就要喝酒嗎?今夜,我就要醉。”
黎夏川看着她,輕輕的放開手,“好,我陪你一起醉。”
這杯酒下肚,李鑫鑫已經暈頭轉向了。
迷離的燈光下,她看向對面的男人,自嘲的微笑笑的人心酸,“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你哪裡可憐?”黎夏川說道。
“我是李家的千金,可是我卻不如李媛媛養的一條狗。爲了他,我有家不能回......”
她突然躺在沙灘上,眼淚順着眼角不停流下。
“沒人知道,我在美國那五年是怎麼過來的!我咬緊牙關,再苦再累都忍着,因爲我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等我。終於,我熬過了五年,我回來了,我還他媽愚蠢之極的爲了那個男人嫁給了一個我不愛的男人。”
她轉過頭通紅的眼睛看着黎夏川,大聲喊道,“最後,我就落得了這樣一個下場。”
她忽的起身一口酒再次下肚,“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從頭到尾他們都是在利用我,我爸爸,張立濤,李媛媛.....他們都拿我當傻子耍!我就是個十足的大傻子,這樣的我,還不可憐嗎?”
“是可恨,不是可憐。”
黎夏川說道。
李鑫鑫點頭,狠狠的點頭,“對,是可恨。可恨之極,我真相扒開我的腦子看看,我到底是有多愚蠢,竟然會被欺騙了這麼久?被人耍的團團轉!我根本就不是人,我就是一個大傻子!”
李鑫鑫發瘋的喊着,淚水自眼中不停的落下。
“五年的時間,他一個星期一封信,我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的期盼着。寶貝似的珍藏了五年,甚至回國了都捨不得扔掉。可是,我卻沒發現,那信里根本就沒有溫暖,沒有關心,千篇一律的安撫,寬慰。我竟然都看不出是別人寫的。”
李鑫鑫心情此刻相當的激動,而她更多的是在責怪自己。
說着說着,她伸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黎夏川一下到了她的眼前,緊緊攥住她還想繼續揮巴掌的手。
“這不是你的錯,幹嘛要懲罰自己?”他說道。
李鑫鑫用了狠力,白皙的臉上頓時五指痕跡清晰可見。
“我還不該打嗎?我告訴你,最該打的人就是我。你知道嗎?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所以我該打!”
她掙扎着,往自己的身上揮着拳頭。
一個人氣憤到了極點,便會拿自己發泄,尤其,她心裡真正責怪的人是她自己。
她喝了酒之後,力氣大增,黎夏川沒辦法最後乾脆一把將她抱進懷裡,緊緊的擁着她。
“被這樣,鑫鑫。這不怪你,不怪你。”
他不停的勸着李鑫鑫。
李鑫鑫掙扎不開,伏在黎夏川的肩頭喃喃的哭出聲,“怎麼不怪我,其實,我回國之後就察覺到一切都不對勁,可是我始終堅守着自己心裡的信念。如果我早點發現,我是不是就不會變得像今天這樣狼狽?”
“如果你早就發現,怎麼會進黎家,怎麼會遇到我?鑫鑫,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你失去多少就會得到多少。今日的得失只是一時的,來日方長啊!”
黎夏川勸解她道。
李鑫鑫點頭,“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黎夏川見她不再那麼激動,才放開她,但是仍舊緊緊攥着她的手。
“你也別在自責了,當一個人身處在困苦的環境中時,哪怕是杯水車薪的關懷和溫暖,在他的世界中都會成爲汪洋。他有心找人僞造信件,必定不會讓你看出來。回國短暫的時間裡,也根本沒有那樣強大的理由,讓你推翻堅守了五年的信念。鑫鑫,錯了不可怕,只要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你就是睿智的,聰明的。”
黎夏川溫聲說道。
李鑫鑫擡起淚眼,吸吸鼻子,“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她語氣堅定的說道。
黎夏川拍拍她的頭,“振作起來,如果你這樣就被打敗了,那可真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李鑫鑫爬起來,自黎夏川的身上直接爬過去,去倒酒。
女人柔軟的身軀壓在他的身上,一瞬間,他的腦海裡便映入了在美國的那天晚上。
李鑫鑫栽栽歪歪的將酒杯倒滿,一手一杯端過來,黎夏川趕忙接過。
她舉起酒杯,重重的與黎夏川碰了一下,“謝謝你陪我!”
酒灑了大半,直接灑在了黎夏川的襯衫上。
兩個人仰頭幹掉,李鑫鑫隨後將酒杯扔在了沙灘上,一下躺了下去。
將剛要起身的黎夏川再次撞倒,腦袋直接枕在了黎夏川的手臂上。
黎夏川順勢也躺在了沙灘上,“心情好點了嗎?”
李鑫鑫長長的出了口氣,“好多了。”
“那就好。”黎夏川鬆了口氣。
“你看天上的星星多美,我已經好久沒看到過這樣美的星星了。”
李鑫鑫揚手指向天空說道。
黎夏川點頭,“嗯,我也好久沒看到了。”
“你看你看,星星跟我眨眼睛呢!”李鑫鑫突然喊道,彷彿剛纔哭泣悲傷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黎夏川知道,明日醒酒了,她仍舊會感到痛苦。
不過,有時候經歷痛苦並不是什麼壞事。
成長的路上沒有一帆風順的,而成功者的路上,卻是註定是會伴着血和淚的痛苦的。
“在美國,你有要好的朋友,或者忘不了的人嗎?”
黎夏川輕聲問道,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趁着她酒醉,他竟然會想要試探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