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滾了
也不知道是唱的哪一齣,就聽說過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天上掉下來個林叔叔的事還是頭一回。
說起這個叫林暮的人我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印象,可也就是一點點,至於有多少,大概也就是芝麻那麼大點了,只是印象裡有過這麼一個人而已,要不我也不能見了面不認得他就是了。
進了休息室韓毅馬上跟進門,反倒是小四嚇得連門都不敢進了。
那人進門就坐在了沙發上,雙腿隨意的交疊着,擡頭朝着進門站在門口的我望着,深邃漆黑的眸子不經意的從我身上掃過,而後問我:“好好的不上學到這種地方幹什麼?現在看場子的前途已經比讀書好了?”
那人的口氣十足的一個長輩,更不難聽出其中的調侃,原本聽他那不高興的口氣還以爲他要把我怎麼樣,可現在看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他那話我實在是不愛聽,長這麼大能這麼和我說話管教我的人,望眼世界除了爸就是我外公了,不想天上竟又掉下來了一個,一時間換成了是誰也愛聽不了。
但我一直有聽說這人的脾氣不好,而且嫉惡如仇,他和我爸的生意多數都掛鉤,我也不愛惹這個麻煩,雖然年紀上小,但有些事卻看的很明白,老話說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闊天空,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就忍了。
“場子新開張,人手不夠我過來湊個人手,等幾天人手夠了我就回去上課。”隨便解釋了一句,但他看上去不是很相信,隨手把身上的手機拿了出來,一邊打電話一邊看着我,深邃的眸子跟打了蠟一樣,迎着燈光都幽茫茫的,從小到大其他不敢說,形形色色的人卻見的不少,可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人,眼睛精芒四射的,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人。
打着電話他另外的一隻手示意我過去坐下,看我坐下了動了動手還想把韓毅也弄出去,但韓毅卻沒有出去,反倒是等着他把電話打完要說什麼,但他的電話一掛反倒是朝着韓毅問了過去:“你在這裡幹什麼,我能吃了她?”
韓毅愣了一下,看他那張臉頃刻間冷了冷馬上把頭底下了,而後還是被他一句話給趕了出去。
“沒你什麼事了,叫人給我弄點吃的過來。”韓毅看上去不想走,可他的一句話韓毅還是出去了,出去之前看了我一眼,看的有些奇怪。
這人是我爸的拜把子兄弟,我就算是剛剛對他做了什麼,他還能記仇的吃了我,更何況我不是也沒做什麼麼?看他也不像是記仇的人。
韓毅走的時候我已經坐下了,眸子淡淡的朝着那人看着,正好他也朝着我看着,但他只是隨意的打量的一眼就朝着一邊靠了過去,電視機隨意的打開了,和我竟說起了話來。
“多大了?”他問,問的很平常隨意。
“十八。”我答,答的隨意平常。
他看了我一眼,漆黑的眸子似乎是不太相信,但也沒說什麼。
“讀什麼專業?”他轉開臉又問我。
“數學。”我收回了視線回答,他有些意外,又朝着我看了過來,有些詫異的問我:“現在學校都不文科理科的叫了?還是澳門這邊這麼叫?”
“嗯。”他跟審犯人似的,我當然是不喜歡,但也不好什麼不說,只能隨便的敷衍一下,誰知道他反倒是相信了似的,一看就知道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豪,而我就討厭這種人,依仗着自己有點錢,走個路都眼睛長在頭頂上,好像是自己多與衆不同,實際上也就是丟人現眼的時候和人與衆不同,其他真看不出來那裡出彩。
之後他又問了我不少的問題,我都是隨便的敷衍了事,韓毅沒多久送了一些吃的過來,敲了門直接走了進來,放下了吃的東西便跟我說到時間過去看監控錄像了,我起來跟着韓毅出去了。
出門韓毅陪着我去了監控室裡看錄像,進門就看到了小四,一見我小四馬上就走了過來,笑的我都全身起雞皮疙瘩,對他遇到點麻煩就把我扔下自己掉頭就跑的做法實在是不怎麼喜歡,也懶得去搭理他,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了,坐下之後開始看監控錄像,不想我剛剛坐下沒有多久,監控錄像裡竟把那個林叔叔又掉下來了。
眼見着那人手裡敲着籌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溜達進了賭場裡,找了張桌子隨便的坐下了,之後就開始用他那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拙劣賭術在賭桌上出老千。
要說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叫人頭疼,看着他那屢次被我看出破綻,沒有一次是倖免於難的拙劣千術,我實在是有些無語,他看着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五六了,即便是長得有些年少無知,可他好歹是我爸的拜把子兄弟,就是沒有三十也差不多了,總不能孃胎裡蹦達出來就和人拜把子了。
但看他那個什麼事都不懂,毛頭小子一個的樣子實在是要人不解,這人到底是多大了?
手託着腮我朝着監控錄像裡看着,發現他竟玩的還挺高興,看着眼前的籌碼越來越多竟不時的勾起脣角笑的無比得意,一時間我把手放到了額頭上,整個一個要崩潰的感覺,自家的賭場贏錢還能這麼的高興,這世界上他實屬奇葩了。
監控室裡更是一室的寂靜,大抵都和我一樣被這人感覺自我良好的態度給狂轟濫炸了。
“韓毅。”看了他一會我朝着韓毅叫了一聲,韓毅上前低頭過來,我問韓毅:“他經常來麼?”
怎麼我沒有什麼印象?
“不經常來,但每次來都得贏點錢走。”贏點錢走?皺眉我朝着一旁臉色清俊的韓毅看過去,韓毅是我從小到大的一個保鏢,負責我的人生安全,也算是一個玩伴,陪着我從小學到大學也有好些年了,兩個人平時算是走的近的人。
“在自己的賭場裡贏錢拿走?”我有些不大明白的問,韓毅點了點頭,表情倒是很平靜沒什麼變化,一看就是對這種是早就見怪不怪了,可我卻給人五雷轟頂了似的,還是第一次聽見自己在自己賭場裡贏錢拿走的人。
訝異着轉過頭我朝着監控器上的那人看着,這人確實是朵奇葩,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別讓我看見他,把他那邊的監控錄像關掉。”我說着轉面向了別處,不想看着這種人給自己添堵,本來心情就不好,遇上了曠世奇葩,這心情是別想好了。
餘下的時間還算是好,一個下午總算是能情景一會了,沒人跟我提,我要是看不見這個林叔叔,我也想不起來有這麼一個人,可我想不起來,保不齊他記着你。
“林叔要你過去陪他吃晚飯。”晚上九點鐘的時候,眼看着再有十幾分鍾我就能回去休息了,韓毅從外面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彎腰在我耳畔說,我還有些奇怪,隨口問他:“那個林叔?”
話一出口恍然想起什麼,轉過頭朝着韓毅看了一眼,半響才問:“他還沒走?”
“沒有。”韓毅的話向來很少,你問他說,不問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極少會開口。
“跟他說我回去了。”轉身我舒展了一下筋骨打算起來準備回去,但一站起來韓毅就在我耳邊說:“人就在監控室門口。”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大高興的朝着韓毅那張清俊的臉看着,韓毅只比我大了一歲,但韓毅是苦孩子出身,所以什麼事情都想的比別人多,也就顯得老成了許多,比起外面那個林叔叔,眼前的韓毅更像是一個時刻提醒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的長輩。
“林叔畢竟是大小姐的叔叔,這麼做不妥,豪哥不在吃頓飯也理所當然。”聽韓毅說我沉吟了一會,才勉強的答應了陪着他吃這頓飯。
邁開步朝着監控室的門口走去,韓毅叫上小四,叮囑了幾句跟着我出了門,門口果然等着那個人。
頸長的身體悠然的站在門口,筆直的脊背朝着我,一雙手隨意的還在胸口上,外套沒有係扣子,後面看顯得十分的閒散,門開的時候我看向那人,那人同時也轉身朝着我看了過來,漆黑的眸子,英俊的面容,悠然的姿態,他那一轉身我就微微的怔愣了一瞬,而他就站在那裡給我一動不懂的看着,末了我回神他才動了動不笑而翹的嘴脣,朝着我問:“幾點了還不吃飯?”
他擡起手腕看着腕上的時間,我一陣錯愕,聽他這話他找我吃飯不是爲了他的肚子,反倒是爲了我。
“大小姐晚上極少吃東西,沒有吃晚飯的習慣。”韓毅從旁多嘴的解釋,極少韓毅會這麼多嘴,但我也沒說什麼,反倒是那人擡頭朝着韓毅打量了一眼,似乎在想些什麼,漆黑的眸子掃了一眼韓毅,不經意的朝着我這邊打量了一眼。
“不用減了,已經夠瘦了。”轉身男人朝着一旁邁開步走去,從容到灑脫不羈的姿態看得人有些意外,就連轉身都閒逸的少有,但我再次愣住卻不是爲了他那一身的瀟灑如風,而是爲了他口中的那句話,不用減了,已經夠瘦了!
他也不是我什麼人,用得着處處都以一個長輩自居麼?非親非故的,而且我也不稀罕。
邁步我朝着他跟着走去,韓毅在旁邊看了我一會,電梯的時候我朝着韓毅看,不明白韓毅那是什麼眼神,好像他很擔心似的。
“有事麼?”我朝着韓毅問,韓毅馬上回答沒有,我皺了皺眉轉過頭朝着電梯的壁板裡看着。
電梯的右邊站着韓毅,韓毅站在我身後一步的地方,雙手背後,姿態剛毅不阿,像是個特種兵一樣,耳蝸裡戴着耳機,胸口上帶着胸麥,耳機是方便聽到賭場裡各個角落發生了什麼事情,胸麥是方便指揮調動的聯繫設備,平時韓毅在學校裡不是這個樣子,但是進了賭場就跟套上了枷鎖一樣,冷冰冰的成了不苟言笑的一個木頭人,也只有面對我和爸的時候,纔會有點正常人的表情。
電梯的中間站着的是我,與韓毅一眼,一身黑色的職業修身套裝,白色的襯衫,賭場裡一貫的穿着打扮,幹練而且明快。
我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不算高也不算矮,穿了一雙高跟鞋的關係我的身高顯得高了一些,但事實上我屬於偏瘦的那種人,所以平時不穿高跟鞋看着也不是很矮,但今天相對而言卻矮了一大截。
韓毅的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而一旁的這個人目測也有一米九了,此時看和韓毅是不相上下的,但怎麼看這人都像是個痞子,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平時爸總誇他,還以爲是個什麼有本事的人,結果一見面才知道也不過如此。
閒逸的樣子,進了電梯開始這人就一手隨意的插兜一手看着手機,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以往我就以爲學校裡的人愛看手機,想不到社會上的人也喜歡看,看來手機這個東西還真的是老少皆宜。
電梯開了,邁步我朝着外面走去,他也跟着一起走出來,最後纔是韓毅,出了電梯韓毅打電話要去安排吃飯的地方,卻給他攔下了。
“不用了,賭場晚上人多,你留下照看賭場,把車鑰匙給我。”伸手他毫不客氣的跟韓毅要車鑰匙,韓毅看了我一眼,馬上說道:“大小姐的身體不好,我不能離開她,賭場裡我已經交代了,這邊的交通林叔不熟悉,還是我開車。”
韓毅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平時買見他這麼積極的說話,今天的話到是多了不少,而且還會擅自做主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身體不好了,我不好能打死一頭牛沒事。
“你是怕我把她拐跑了,還是怕她看上我?”那人的臉色一暗,眼眸犀利了幾分,朝着韓毅問去,那話儼然是不好聽,韓毅馬上低頭說:“韓毅不敢。”
“你是不敢,但心裡是這麼想。”聽他說我朝着一旁的韓毅看着,韓毅看向我刀刻的眉頭微蹙,朝着我叫了一聲:“大小姐。”
“把鑰匙給他,吃完飯我給你打電話。”我說着朝着車子走去,臉上雖然如常,但心裡卻尋思起剛剛那人的那些話來了,一個當叔叔的人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上了車我看了一眼時間,真有些困了,但看那人的樣子還大有興致,也沒說什麼,但到了吃飯的地方我也就沒什麼精神了,坐下了叫了點東西就打算吃了飯馬上回去休息。
雖然我不是個什麼高風亮節的人,可和吝嗇鬼坐在一起吃飯還真沒什麼心情,不過他吃飯極其的講究,坐下了先是看着餐單,之後是問東問西的問了一堆的東西,不像是我一坐下就挑自己喜歡吃的點了一兩樣。
“不要太老,再送瓶紅酒過來。”放下了餐單那人一排泰然的吩咐,隨後朝着我看了過來,雖然是沒說什麼,但我總覺得他的眼神不善,看着人幽茫茫的要人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不過還算好,吃飯的時候他很安靜,而且吃東西的樣子秀色可餐,不緊不慢的,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反倒是我大快朵頤,如在自己家裡一樣的吃吃喝喝,吃飽喝足手一推,擦了擦嘴才安靜一會。
“吃好了?”看到我放下餐巾他擡頭問我,我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而後就等着他吃完了買單走人,但買單的時候他的一句話突然讓我惆悵了。
“我沒帶錢,你付吧。”他那話說的很自然從容,說的真的一樣,可我一點都不相信他所說的話,他身上的一件襯衫隨隨便便也幾十萬,他說他沒錢買單,誰相信?
要是平時我非說我也沒錢,然後兩個人一起留在餐廳裡等,可我實在是不願意和這種人在一起待着,話也沒說買單就打算走人,豈料剛買了單他又說沒地方去。
轉身我朝着他那張英俊不凡的臉看着,差一點就問他要不要借他一點錢買張飛機票回家,但話到了嘴邊還是收住了。
“我叫韓毅給你安排住的地方。”轉身我朝着餐廳外走着,他到是很安靜,可是出了門他還不等我打電話給韓毅就先打電話給了爸。
“我去你那裡擠一晚,你有意見麼?”車上我的手機還沒來得急打通,轉過臉朝着他看着,而他竟毫不客氣的和爸要求,而電話裡我清楚的聽見爸說沒意見,隨便住想住多久都沒問題。
下意識裡我覺得自己遇上了一個無賴,然而這無賴還只是小兒科,更大的還在後面。
掛掉了爸的電話他就說他累了,想要早點休息,啓動了車子輕車熟路的把車子開進了我們家的別墅裡,別墅的門口按了一下喇叭,別墅裡馬上有人把大門打開了,而後他把車子開了進去,直至下車的那一刻我還有些茫然莫名,但更要我莫名的還是那天的晚上。
車子停下他先一步下了車,如同他自己家裡一樣下車之後把車鑰匙帶到了別墅裡,進門先是把腳上的鞋換掉,車鑰匙隨手扔到了玻璃缸裡,傭人一看是他馬上朝着他叫了一聲:“林爺。”
“嗯。”他就是隨口的那麼一答應,而我卻莫名奇妙的朝着他看着,更莫名奇妙的傭人的熟識。
“大小姐。”傭人朝着我這邊恭恭敬敬的叫到,而他已經在脫着身上的外套,解着襯衫領口袖口的扣子了,腳步從容的朝着樓上的某個房間走去,不等我反應已經拉開了某扇門走了進去。
有些莫名其妙,這種人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經常來麼?”這兩年我一直住在我外公那裡,不經常的回來,偶爾的回來也會馬上出門,大概是忽略了什麼,我這麼想。
“林爺不經常來,但是每次來都住這邊。”傭人知道的都比我多,看來我是孤陋寡聞了。
“嗯,沒事了。”說話我回了樓上,回房洗了澡就去了牀上,躺下了就睡了,但到了夜裡卻給人又吵醒了,而吵醒我的那人不但吵醒了我,還進了我的房,連同着牀都給他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