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肅穆的大客廳裡氣氛非比尋常。十個統一黑色服裝的衛士，都倒揹着雙手叉開腳沿牆根站着，隱約對坐在西式長皮椅上的成致國呈包圍之勢。青銅鎏金的領袖全身像佔據了正面最顯眼的位置，背景是現代名家的大幅山河長卷。落地的水晶檯燈靜靜矗立一隅，黃楊木條桌上擺着文房四寶，獅子回頭的玉石鎮紙壓着一幅遒勁的大字，墨香猶在。時不時地，魚缸裡補氧的管子冒出一串泡泡，算是這屋裡最活潑的存在。
成致國面前擺着一杯不加糖、奶的黑咖啡，熱氣本是直向上冒的，被開門的風吹得零落散亂。
他瞪着緩步進來的葉紹青，慢慢站起身來。
頭上纏着繃帶，卻穿了一件藏青色中山裝，平底平鞋，頭髮一反常態地朝後梳着以壓蓋住縫針時削去頭髮裸露在外的白色頭皮。葉家的傳統，正式場合永遠是正式的服裝。
葉紹青沒了剛剛坦然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來：“你來，成先生。”
成致國看着他的右手，伸手握住。
葉紹青的手指握緊，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把他拽向前面。他身子一衝，撲向成致國，臉上被一隻鐵拳狠狠擊中。皮肉交擊的聲音脆生生地響徹整個客廳。他被拽倒的時候，牆根的衛士沒有來得及反應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打。此刻反應過來，想上前卻見葉紹青並不還手，一時都不知是不是上去護主。
“還不上！”金來思一頭進來就看到這一幕，頓時急了，朝衛士喝道。
兩個衛士從葉紹青身後撲向成致國，葉紹青手一擡，金來思不平地叫道：“少爺！”
葉紹青頭也沒回，嚴聲道：“我的話不管用了？”
金來思只好招手讓衛士歸位。
葉紹青命令道：“你們都出去。”
金來思看了看突然爆發之後仍然氣勢洶洶的成致國，不放心地站着，並不動彈。
葉紹青厲聲喝道：“出去！”
金來思招招手讓衛士列隊出去，自己卻站在門口不肯離開。葉紹青再趕他，他堅決不走。
金來思向來溫和謙遜，即使有所提議也非常委婉，從沒違拗過他的任何命令。今天這麼做除了放心不下他，也有珍妮的嚴令。不再理他，葉紹青拿手指輕輕揩了一下火辣辣的左頰，盯着成致國說：“我知道你會來。”
“我不止一次警告你，有什麼事衝我來，不要把女人牽扯進來。”成致國一把抓住他的胸襟，把他拎住，怒目而視。
葉紹青似乎對他的任何行爲都不意外更不生氣，他淡然道：“我知道。”
“那你爲什麼還這麼做？你騙她、接近她，讓她傷心也就罷了，居然還設這麼危險的局來算計她。如果你的車遲幾秒鐘她就沒命了！”成致國咬牙切齒，恨不得一口咬住眼前這個可惡傢伙的喉嚨吸他幾口血。雖然是來興師問罪的，他也知道自己在巴黎的勢力遠不能跟葉家比，此來只是給葉紹青一個警告，讓他不許再害曉泉。可是一見到他，壓抑不住的努力就往頭上衝。他一把把他推出去，葉紹青的背撞到牆角的檯燈，後背的傷處一陣劇痛。他不肯在成致國面前示弱，立刻挺身站直。金來思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卻不敢上前相助，又急又怕又是關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