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當然記得,這是雷赫的妹妹,她連忙道,“記得,你是雷赫的妹妹,叫雨潔對嗎。”
雷雨潔又跟她了無營養的寒暄了幾句,寧夏一一應付着,心裡對莫雨潔卻沒有好感,不知爲什麼,這個美麗女孩子熱情的微笑有點慎人!
莫雨潔說笑了幾句,就告辭離開了,寧夏連忙端過一杯香檳,大口喝了起來,以降低心中的不適感。
沒想到,那就如一堵牆般地香檳突然排山倒海的向她襲來,寧夏眼睜睜看着那恐怖的玻璃牆緩緩倒下。
啊————
霎時間,人羣沸騰起來,尖叫聲,吵鬧聲混合交織在一起。
沒等寧夏反應過來躲開,一個白色的身影快速把她拉到一旁,並把她完全地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嘩啦啦——
玻璃杯碎了滿地,香檳酒滴滴答答的滿地都是,被完全擋住了的緣故,寧夏還好沒有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全身被香檳酒淋溼了大半,而救她的李默顯然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背部完全浸溼,手腕處,五指被玻璃碎片割破,流出鮮紅的血液。
李默的白西裝完全被酒漬浸溼了,兩個人相向而靠,凌亂的溼發還滴滴答答的滴着酒,狼狽的如落水狗。
寧夏三魂被嚇走了七魄,顧不得身上的體面,扶着李默焦急得問,“李默,你怎麼樣了?”
手臂的一處被割傷了,傷口較深,酒液流進傷口,鑽心刺骨的疼,不過看到寧夏焦急的神色,他還是努力微笑着搖了搖頭,“沒事,不怎麼疼。”
寧夏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的整條手臂都在流血,怎麼會不疼呢。不疼的話,他的脣片怎麼都會失了血色,甚至呼吸都漸漸弱了起來。
“怎麼回事?!”一道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雷赫一過來就看到這滿地的狼藉,和李默半個身子都倚在寧夏身上的場景。
“還不快把李先生送去醫治!”雷赫暴喝一聲,管家連忙回神,差人架起李默,就要送往醫院。
寧夏紅着眼睛,看着李默被擡走。
而雷赫的目光觸及到寧夏溼潤的眼眶,和緊隨着白色身影的眼神,眼中的凌厲又加深一層。
此時,雷老爺子雷軍霆聞言也過來了,看到全身溼答答的寧夏和一地不堪入目的狼藉,好好的生日宴竟然以這樣的鬧劇收場,不由地心中對寧夏的厭惡更甚三分。
寧夏環着身子,手指都傳來微微刺痛,原來是被剛剛李默身上的玻璃碎渣刺破了,周圍的人像是去馬戲團看猴一樣懷着各種表情看着她,她看到雷赫一臉冰寒的站在不遠處,心中更是委屈萬分。
怎麼會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她沒必要再站在這裡供別人免費觀賞。
轉身大步向外走去,走出大廳,走兩步她乾脆踢掉了高跟鞋,剛剛被李默拽出去的時候,腳很不幸因爲這水晶鞋8寸的高度,華麗麗地崴了,現在即使是脫了鞋光着腳,每走一步也讓她疼的吸氣。不過就算如此,她也願意忍着痛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這個多待一秒都會要人命的大宅。
雷赫陰沉着臉看她單薄的背影離去,才隱着怒氣吩咐道,“阿虎!給我查!看看今晚到底是誰他媽的不要命敢傷了我的人!”
“是!”阿虎知道雷爺是動怒了,嚴肅的應道。
“阿赫,你要去哪兒,你父親的生日宴還沒完呢。”莫薇見雷赫頭也不回的徑直離去,連忙對他的背影大喊道。
可迴應她的只有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衆人唏噓,雷軍霆越來越黑的臉色,讓沒有人再敢說話。
寧夏堪比蝸牛的時速,以一步一崴的難看姿勢終於快爬出雷宅的大門。
誰知,突然她就被騰空抱起,看到腰間那無比熟悉的大手,寧夏差點矯情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想起他剛纔在大廳的冷漠,寧夏掙扎着。
“給我消停點!”雷赫怒吼道,果然寧夏不敢在動了,見她白皙的小腿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劃痕,他的心臟縮了又縮。
雷赫一言不發的開着車,車速在寧夏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儘量快。
他不說話,寧夏也沒有心思說話。
全身綿軟,兩條腿和被扭傷的左腳又酸又疼,她難受之餘不忘比較一下,比雷赫跟她做完那事兒之後還要疼。
一晚上發生了好多事,寧夏的大腦開始混沌,腦海中開始閃現許多混亂的畫面,先是父親的失望呵斥,又是寧雪無情的怒罵,還有千靈破碎的婚姻,最後是李默蒼白的臉頰,好多好多。
她覺得很累,眼皮一重,就昏睡了過去。
雷赫見她閉上了雙眼,呼吸勻長,嘆了口氣,拿過後座的薄毯輕柔的給她蓋上。
寧夏緩緩睜開眼,她怔怔地看着瑰麗的天花板,半晌纔想起這是在她和雷赫的小公寓。
她動了動手臂,一陣刺痛,才驚覺自己正在打吊針。
“醒了?”雷赫端着水杯進門,剛好看到寧夏睜着霧茫茫的大眼睛。
寧夏點點頭,出口問道,“我這是怎麼了?”
一出聲音連她自己也嚇一跳,她的聲音艱澀乾啞,彷彿脫水了一般。
“來,先喝口水。”雷赫半抱起她的身子,一口口地餵給她喝。
寧夏確實渴了,嗓子像噎了什麼東西似的,難受得緊,就着雷赫的手,咕嚕咕嚕地就灌進去大半杯。
見她喝的差不多了,雷赫將水杯放在牀頭櫃上,扶着她躺下,摸了摸她不太紅潤的臉色說道,“你發燒了,傷口感染引起的,現在還有沒有哪裡痛。”
原來她是發燒了,寧夏明白了過來,難怪全身都不得勁呢。
寧夏搖了搖頭,“好多了,哪裡都不痛了。”
雷赫退後些,握住她的左腳,腳踝的腫總算消了大半,只是還紅通通的,於是他關切的問道,“這裡呢,也不疼了。”
要知道剛把她抱回臥室時,檢查她全身的傷時,光潔的小腿佈滿的淺痕已經讓他心疼的不得了了,當看到腫的像個包子的腳踝時,雷赫的心更是一陣陣的抽痛。
然後聽見寧夏迷迷糊糊的說夢話,他一驚,摸向她的額頭,雪上加霜的發現這小妮子居然發了燒,他又慌又忙,他連忙叫來家庭醫生爲她診治。
確診只是一般的感染破傷風感冒時,一顆心也算定了下來。
醫生配了藥,又掛上了吊針,雷赫也沒敢閒着,拿冰袋冷敷,爲她的腳踝消腫。
寧夏不知道雷爺紆尊降貴爲她做了這麼多,只是輕輕動了一下腳腕,搖頭,“好像不怎麼疼了。”
雷赫放心的笑了笑,“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不餓,想睡覺。”生病中的人總是脆弱的,更何況最心疼自己的愛人就在身邊,怯弱的少女情懷流露出來,寧夏低低的嗓音柔軟異常。
雷赫輕笑一聲,到另一邊躺下,把她抱緊自己的懷中,撫慰道,“那就再睡一覺,我會一直陪着你。‘
身邊有個安全的懷抱,寧夏放心的將自己交給他,有他在她什麼也不用怕。
第二日,李媽再次被請來照顧寧夏。
雷赫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讓李媽來更合適。一來李媽和寧夏相處的融洽,換人的話也怕寧夏會不習慣,二來李媽是雷家的老牌傭人,又是看着他長大的,旁人終究沒有她穩妥。
李媽來時聽說寧夏有受傷了,一臉的心疼,直怪道,“你這孩子,怎麼三天兩頭把自己弄傷啊。”
昨晚的事她也聽說了些,不過最後寧夏不是被救了嘛,怎麼還傷着呢。
寧夏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她也不想的嘛。
雷赫陪了她一上午,雖然不想離開這個總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女人,但公司裡的有些事總歸要他出面。
收購李氏旗下一些產業的股份已經到了關鍵階段,他必須不能出半點差池,這次他的目標勢必要達到,讓李氏財團萬劫不復,在商業上永無立足之地。
雷赫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什麼要記得喝藥啦,不舒服要說啦,營養湯記得喝啊,不可以亂跑啊。
李媽在一旁曖昧地衝她笑,寧夏簡直快無語死了,她又不是小孩子至於這樣不放心的嘮叨嗎,再說她現在幾乎被當作甲等傷殘人士對待,還能跑到哪兒去,可惜雷赫沒有聽到她的心聲依舊像個老媽子似的絮絮叨叨的吩咐着。
最後見寧夏一個勁兒催他走,雷赫是又氣又恨,使勁蹂躪着她的小臉一番,纔不甘不願的出門。
“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少爺這個樣子呢。”雷赫走後,李媽立即打趣道。
寧夏半是甜蜜半是無奈只訕訕的笑着。
“我去端湯來。”知道寧夏不好意思了,李媽抿着嘴笑着道。
一聽到營養湯寧夏頭都大了,倒不是那營養湯味道不好,相反而是味道很好。但味道再好也架不住一天三頓的當飯喝呀,現在一聞到那濃香撲鼻的味道,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鬱悶之中,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寧夏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家裡的號碼。
想了半晌,寧夏還是選擇掛了電話,然後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我的腳受傷了,我過幾天回去。”
告訴他們腳受傷了,不是博取同情,因爲對這一招,寧夏已經失望了,她只是在訴說一個不能立刻去面對他們的質問的理由。
“寧夏,怎麼,是不是哪有不舒服了。”李媽端着湯進來看到寧夏正握着手機出神,臉色不太好看,還以爲她哪又有毛病了呢,因爲雷赫的緣故,她現在也格外的緊張。
寧夏看着李媽慌張的神色,無奈的道,“我沒事的,李媽,您別緊張,我就是在考慮一些事情。”
說罷,她放下手機,接過李媽手中的漂浮着幾許蔥蒜香味的營養湯。
李媽見她神色平常,也不像有事的樣子,剛剛提起一顆心又放了下來,只是還不忘提醒道,“寧夏。你現在是傷員,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用腦過度,不利於身體的恢復。”
寧夏默了,她傷的是腿好不好,怎麼用腦過度會對傷口不好,新鮮的說法,再說了,她只是在考慮事情而已,怎麼會用腦過度?!看來李媽已經完全被雷赫同化了!
寧夏乖巧的點頭,“我知道了,李媽。”
李媽這才笑起來,“快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寧夏也是一笑,低頭看着一碗湯,屏息凝神,像灌敵敵畏似的一口喝了下去。當所有的液體都流進肚子裡,她放鬆般的長吁一口氣。
李媽見她這副滑稽的模樣,嗤笑道,“怎麼這副痛苦的表情,有這麼難喝?”
寧夏搖搖頭,無辜地道,“不是難喝呀,是我喝太多了,有審美疲勞了。”
對此,李媽也深感無力,雖然寧夏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她大爲不忍,但這湯譜是少爺請高級營養師專門爲寧夏定做的,再三囑咐過她一定要監督寧夏每頓都要喝光,一滴都不準剩。
李媽愛莫能助的表情讓寧夏徹底死了心,她發誓這次傷好了之後,她再也不喝湯了。
園子和小美得到消息第一時間下午趕來看望她這個傷員。
小美向來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寧夏你怎麼又受傷了啦?!”飆着高分貝,小美一副哭喪臉,彷彿她是掃帚星轉世。
寧夏捂着耳朵,怒目而視,咬牙切齒,“我還沒死呢,你丫的能不能換副表情。”
小美怕怕的往後直躲,園子上前一步,看着已經好了大半的腳踝,“沒事吧?”
寧夏直搖頭,不在意的道,“都是雷赫瞎操心,我估摸歇個兩天不走路就好了。”
園子嘆了口氣,“當時我就不應該走,否則你也不會遭人算計。”
寧夏驚訝的睜大眼睛,“什麼算計?這不是意外嗎?”
園子白她一眼,寧夏對園子這種時常看她像看一個白癡的眼神已經習以爲常,只催着她快說,“意外?那香檳塔都是經過安全檢測的,你還真以爲自己是黴神轉世啊,好好的玻璃杯就只往你身上砸?”
寧夏還是不明白,“怎麼會呢。”嘴上這樣說,寧夏心裡也起了疑。
見她倆的對話,小美呆呆的說,“寧夏你的處境好危險哦。”
園子沉思片刻,“宴會上,後來有沒有陌生人跟你說過話。”
寧夏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想到什麼,立即說道,“後來,雷赫去敬客人時,雷赫的妹妹莫雨潔來找過我。”
不過,莫雨潔看起來挺純潔的一個小姑娘,不像是會做這麼惡毒的事啊,更何況也沒有理由吧。總不能因爲自己對人家沒好感就冤枉人家吧。
見寧夏皺起了眉頭在思索着,園子安慰她說道,“你也不用想那麼多,你家男人已經讓人着手去查了,到時你問問他不就好了。”
這茬寧夏倒是不知道,不過聽園子這樣,便點點頭,也不欲再去想那麼多,既然雷赫派人查了,到時問他就好了。
園子和小美走後,她又仔細想了想,自從認識雷赫她受到的傷比從小到大加起來還要多,先是無故被人陷害和李默不清不楚地躺在一張牀上,後來又被車撞,現在又差點被香檳砸破了頭。一件事可以說是巧合,只不過這麼多巧合加在一起,就很難再讓人相信這是巧合了。
但是如果不是巧合,寧夏想來想去,也猜不出到底是誰在背後這樣整她。
晚上雷赫回來的時候,寧夏正躺在牀上悠閒的翻着雜誌。
他心中一軟,走過去抱住她,“今天過的怎麼樣?乖不乖?”
寧夏十分鄙視他這種問小狗的語氣,不過也沒反駁他,只是推着他又要壓過來的胸膛,“不要,你快去洗澡啦!”
雷赫無奈的一笑,在她的鼻尖上啄吻一口,“好,我去洗澡,洗完澡你就要乖咯。”
寧夏撇撇嘴,洗完澡再說!
雷赫走近迅速衝了個戰鬥澡,溼着頭髮下半身圍着個浴巾就出來了。
寧夏的眼角一掃,掃到他赤着的胸膛,心中暗罵他色狼,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就會用這副好身材來禍害她這種良家好女孩。
雷赫噙着壞笑走過去,故意逗她道,“你的臉怎麼紅了?”
寧夏哼一聲直接不理他,雷赫吃了閉門羹,也不惱,把毛巾遞給她,“喏,幫我擦頭髮。”
語氣十分的大爺,寧夏被他逗得好笑,拿起毛巾爲他擦乾頭髮。每一次她一洗完澡,他都會殷勤的拿吹風機幫她吹乾頭髮,還會在她的頭皮上按壓,弄得她十分舒服,總是吹到半道兒她就睡了過去。雷赫是不喜用吹風機的,說是一個大老爺兒們怎麼可以用那玩意兒。罷了,看他伺候過自己那麼多次的份上,寧夏也就大度的服侍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