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爺,天字第一號雅閣已經有客人了---您看,您是不是移駕地字第一號雅閣?”小二略帶乞求的語氣道。
“哼。天字第一號雅閣,今天本公子是坐定了。快,快將裡面的人給我轟出去。”一個年輕的囂張聲音,略帶幾分跋扈,在雅閣外響起。
“薛爺,轟走客人?---這不合鶴雲居的規矩啊?”小二都快要哭了,苦苦地哀求着。薛家乃是天陵城一貴,並不是他這個小人物能夠惹得起的。可裡面坐的那位大爺,與城主府的關係非同一般,更是不好惹。
“少廢話。速速去將裡面的人給我轟出去,讓我家公子入座。”一個尖嘯嘶啞的聲音,陰陽怪氣地響起。
“薛爺,您先等着---我和裡面的客人商量一下。”小二無奈地支吾一聲,轉身進入天字第一號雅閣。
聞言,天字第一號雅閣內的秦圖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瞬間呢僵硬下來,目光下意識地想閣門處望去,心中苦笑一聲:“難道是那無*毛的老狗?不會這麼巧吧?”
見到秦圖的舉動,羅浮姐妹天資聰穎,也瞬間反應過來,小臉陰沉下來,隱有一絲怒氣,相互對視一眼,目光隱有幾分不善,直直地盯着閣門。
“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現在怎麼都不說話了?”水香雲見到雅閣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疑惑地問道。
“二嬸。咱們恐怕有麻煩了。”秦圖無奈地慫了慫肩,苦笑一聲。
“不就是有人想要天字第一號雅閣麼?這事以前也有發生過。不過,在興隆街這塊地盤,還沒有人敢與老孃搶東西的。”水香雲似乎想到了什麼,火爆脾氣一下子涌了上來,極其霸道地說道。
話音剛落,小二苦着張臉,略有些怯懦地走了進來,彎着腰,低眉順眼地道:“秦掌櫃,外面出了一點小狀況。有一位客人非要指定天字第一號雅閣...您看您是不是?”
“無論是誰,讓他滾蛋。”秦雲力陰沉着臉,眼中寒光一閃,陡然看向小二,而後者頓時嚇得後退兩步才穩住身形,額頭上驚起一層虛汗,哈着腰,恭敬地退了出去。
“沒事,沒事。咱們吃飯,呵呵。”水香雲微笑道。
“二嬸,麻煩不僅如此。”秦圖嘆一口氣,道。
“嗯?怎麼回事?”水香雲疑惑地看着秦圖。
“二嬸,外面的那個人。聽其聲音,好像就是今日下午與我發生衝突的中年人。”秦圖苦笑一聲,略有些無奈地道。
秦雲力眼中閃過一道思索,旋即目光一凝,似乎決定了什麼?
“什麼?竟然是他?哼,老孃沒去找他,他竟然接二連三地找我們麻煩。簡直,真是豈有此理?”水香雲美眸一橫,嬌豔含怒,嬌軀輕動,惡狠狠地道。
“哼。我倒要看看。在這興隆街,還有誰敢不給我薛連克面子---”雅閣外響徹一道清冷的聲音。旋即,轟的一聲,雅閣的紅木門被一腳踹開,蓬的一聲,撞擊在雅閣牆壁上,雅閣似乎也隨着撞擊,顫了三顫。
雅閣中安坐的幾人臉色陰沉下來,目光不善地投向破門而入的那名青年。只見那人面容俊俏,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兇光讓人不敢小視。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這時卻漾着盛氣凌人的笑容,似乎透露出一個信息,就是大爺我要這個雅閣,就是我破的門,你們能奈我何?
“薛公子,爲何怒氣衝衝地破門而入?難道是瞧不起我秦某人,認爲我沒有資格在這吃頓飯?”秦雲力陰沉着臉,聲音中透着絲絲寒氣,讓人如臨冰窖一般。
“啊——原來是秦掌櫃,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
薛連克錯愕了一下,目光閃爍間,收起臉上盛氣凌人的笑容,堆滿和煦謙卑,快步走到秦雲力面前,拱了拱手,歉意地道:“秦掌櫃,連克不知道是您在雅閣之內,若有魯莽之處,還望秦掌櫃多多海涵。”
薛連克生活在家族之中,家族中的陰暗鬥爭,勾心鬥角,將他的性格打磨的八面玲瓏。在家族之中,他臉上永遠掛着虛僞的笑容,從不得罪任何人。所以,他在家族中覺得很壓抑。一個人壓抑的久了,就需要發泄,將胸中那口惡氣宣泄出來。因此,他經常流連於花街柳巷之中---在那些弱勢羣體面前,他纔會顯露他世家公子的猙獰面目,囂張跋扈,盛氣凌人,冷漠無情。
不過,他深諳一個道理:有些人能夠得罪,有些人卻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他目光輕掃,見到秦雲力陰沉着臉坐在長椅上,正目光不善地直視着他---他心中咯噔一聲,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薛連克並不畏懼秦雲力本人,他所忌憚的是秦雲力與城主府非同一般的關係。天陵城地處大秦西部邊陲地域,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城主府在天陵城可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生殺予奪,皆在城主大人的一念之間。
有此等關係,不知道利用纔是傻瓜呢?更何況薛連克並不是個傻瓜,相反,他是個聰明絕頂的人。於是乎,薛連克平時對對秦雲力也相敬三分,對絲羅布莊的生意也多有照顧。就這樣,一來二往,二人的關係也相當熟絡。
只不過,薛連克今日的舉動實在是太過火,人要臉樹要皮,這讓秦雲力覺得很沒有面子。於是,秦雲力很生氣,也不講與對方往日的交情。他曾經有過一段辛酸的經歷,他知道這些所謂的朋友,都連帶着利益,一旦沒有沒有城主府這層關係,他們還會當你是朋友嗎?
那個時候,他們落井下石也說不定---作爲商人,本不應該輕易得罪人。可是事情涉及到秦圖,他就將商人那一套潛規則拋向九霄雲外,不再息事寧人,語氣中反而帶着一絲咄咄逼人的味道。
“薛公子,你確定真的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嗎?”秦雲力再次質疑,言語中透着一絲嘲諷。
“秦掌櫃說的哪裡話?早知道秦掌櫃在這,連克絕不會如此魯莽---還望秦掌櫃大人有大量,不與連克一般計較。”薛連克躬身一禮,恭敬地道。薛連克身後的廖川目光死死地盯着秦圖,見到自家公子鞠躬,他也連忙彎身一禮,只不過眼中的陰毒一閃而逝。
這一禮,算是給足了秦雲力面子。秦雲力也是個心思剔透之人,知道什麼時候該適可而止,臉上的陰沉如冰雪般融化,點了點頭,淡淡地道:“薛公子勿怪,我本不該如此小氣。可是,今日我侄子遠道而來,在鶴雲居爲其接風洗塵。你的人突然破門而入,實在是驚擾了我的客人。所以,話說的有些刻薄了,還望薛公子不要往心裡去。”
秦雲力這一番話,不僅說給薛連克聽的,更重要的是說給薛連克身後的廖川聽的。敲山震虎,讓廖川日後不敢輕易尋秦圖的麻煩。
“原來是秦掌櫃的侄子來訪。連克實在是唐突了,爲表歉意,今天這頓飯我給請了。”薛連克臉上掛着一臉和煦,和善的目光投向秦圖,算是打過招呼了。秦圖也回以微笑,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薛公子,地字第一號已經爲您準備好了。”就這這時,一個年近五旬的胖老者氣喘吁吁的跑來,恭敬地說道。來人是鶴雲居的掌櫃鶴三,老者頭髮花白,略有些胖,滿面油光,眼睛很小,眯起來僅有一條縫,還有一個酒糟鼻,看其緊張無措的模樣,滑稽的很。
“既然如此,連克就打擾諸位用餐了。”薛連克抱拳環視一週,隨着鶴三向地字第一號雅閣走去。
“薛公子,你在絲羅布莊定製的衣衫。我已經命人將其送到了令表妹之手。”就在薛連克剛要轉身離開,秦雲力突然出聲說道。
“那就多謝秦掌櫃了。”薛連克眼睛一亮,再次躬身謝道。
天字第一號雅閣內。
“圖兒,以後碰到這樣的小人,千萬要小心。今天我雖然點名了你我的關係,可難免他們會在暗中使什麼手段。不得不防啊。”秦雲力語重心長地道。
“恩。我知道了。二叔。”秦圖凝重地點了點頭,道。
寧惹君子,莫惹小人。
“他沒有機會。”秦雲卞冷冷地拋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便仰頭灌起酒來。
衆人面面相覷,旋即在水香雲的招呼下,對桌上的沒事發動了攻勢。
地字第一號雅閣內。
“公子,今天就是那秦掌櫃的侄子傷的我。”廖川一臉陰狠地道。
“恩。”薛連克只是恩了一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要報仇。”廖川眼中盡是陰毒之色,嘶啞着嗓子道。
“放心吧。會有機會的,會有機會的。”薛連克長呼一口氣,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眼中的寒光吞吐,就是跟了他數十年的廖川,此刻也不知道他的公子在想什麼?不過,他唯一知道的是,每一次公子出現這樣的神情,就一定有人倒黴。
......
......
接下的兩天內,在水香雲的帶領下,秦圖與羅浮姐妹開始了天陵城的觀光之旅,而秦雲卞則是呆在了絲羅布莊,整天抱着個酒葫蘆,麻木地仰頭灌酒。
水月洞天,狼牙山,雙日映月,迦葉古蹟...太陽落山,夜幕降臨,秦圖躺在牀上,心中激動不已,略有些興奮,難以入眠。因爲,明天。正是他步入迦葉學院,開始他驚心動魄、刺激絕倫的修煉之途。
夜,很靜。
人,難眠。
不過,卻不是秦圖一人。黑暗中的某個角落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逝,悄然隱沒在陰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