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筠的連番攻勢之下,殷季也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了。眼看着如此來回有些時辰了,殷季也感覺差不多了,再比下去高二哥可能就撐不住了,於是殷季的雙腿狠狠一夾馬肚子,坐下馬匹被夾的生疼,哪裡管馬上坐着的人是誰,一溜煙徑直往圈外跑出。高筠一臉無辜之狀看着殷季拉着馬繮繩上躥下跳。場外的人更是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馬兒怎麼忽然發瘋似的跑出圈外了?
徐秉德趕緊衝着場邊的守衛喝道:“來人,快把馬拉住。”
場邊的守衛如同得了命令一般,衝出七八個人,直接奔向殷季,將那馬兒團團圍住,正要衝上去將馬兒拉住之時,哪知那馬越加發狂似的前踢後蹬,將殷季直接甩出馬背,衆人見之更不敢靠前。殷季站起身躲到一邊,那馬兒卻將守衛衝散,在人羣中四處橫衝直撞。就在馬兒往場邊的雨棚內衝去的時候,不知何時高筠已經跑到雨棚前,張開雙臂,只等那匹烈馬衝來。所有人都看呆了,點將臺上更是一片驚呼之聲,紛紛大喝:“快閃開啊!不要命啦!”
高筠嘴角微揚,雙目怒視着那匹馬。只見馬兒越來越近,即將靠近高筠之時,也不閃躲。那匹馬行將撞到高筠之時,卻高擡前腿,想要將高筠踩踏之,高筠迅如閃電,趁此之機,衝上前,一拳直擊馬腹。那匹馬“噗通”一聲向後仰,隨之應聲倒地,緊接着馬兒一聲長吁,便暴斃而亡。在場衆人無不愕然,這得又多大的力氣,能將如此的烈馬一拳擊斃。驚訝之餘,位於龍座之上的漢帝,站起身鼓着掌連聲喝彩,衆人亦隨之鼓掌叫好。
徐秉德原本僵硬的臉,此時露出了些笑意,回頭瞥了一眼荀謀父子和太子,然後大聲宣佈道:“本輪殷季出圈,高筠勝!”
眼看着時辰不早了,如果最後再比一場的話,恐怕就要未時了,於是小步快走來到階上至漢帝跟前,躬身施禮道:“陛下,現在已經午時了,您看是繼續呢?還是等下午再來?”
漢帝擡眼看了看天色,呵呵一笑,“嗯!徐愛卿,那就由你來安排衆人的午膳吧,然後再讓大家休息一個時辰,下午申時再比試。”
衆人午膳用罷,轉眼間就到了申時。原本晴朗的天氣,到現在已經漸起烏雲,太陽半遮半掩,伴着徐徐涼風,吹得格外舒服。這涼爽的天氣讓大家覺得這就是天公作美,今日又能見證如此浩大的比武選帥,實在是天下少有、榮幸之至。
漢帝再次在衆人的高呼聲中出場,坐定之後,向着階下的徐秉德揮手示意比賽開始。高筠和龐蠱也都各自拿着自己上一場的兵器,騎上了坐騎在紅圈之內,就等着徐秉德一聲號令。
徐秉德扯着嗓子道:“下午是比武選帥的最後一場,誰能獲勝,即可獲得徵西大元帥之位。但是經過商議,以及聖上裁度,決定最後一場增設兩場比試,三局兩勝者獲勝。第一場馬戰,第二場射箭,第三場策問。”
場內的人聽罷,無不拍手稱好,如此一來既可考察選手的全面性,又能多欣賞一會比賽。只有陸佐和荀謀二人心知肚明,都不由得心中竊喜。
緊接着徐秉德繼續朗聲道:“好!有請兩位考生準備。比武開始!”
一聲鑼響,龐蠱催馬便直接衝向高筠,高筠手持寶劍坐等對方衝來,待到跟前之時,撥轉馬頭,迅疾閃過龐蠱的板斧。龐蠱的坐騎順勢衝去,龐蠱趕緊勒住繮繩,馬前蹄即將越出紅圈之時,龐蠱使勁往左一撥,那馬兒仰天長吁調轉方向,前蹄才踏在左側方,避免了出局之險。就在這一下,衆人的心緒和龐蠱一樣,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龐蠱衝着高筠微微一笑,“高將軍果然厲害!”
高筠笑道:“龐兄也名不虛傳啊!”
龐高二人已經交手了上百回合,依然難分難解。漸漸地高筠覺得有些難以招架,其實他早就看出了龐蠱並未盡全力一拼,如若不然,自己早就輸了。龐蠱也有心給他面子,知道今日比武是陸大哥處心安排,奪帥事小,壞了陸大哥的計劃纔是罪過,於是有心賣了一個破綻,左手靠後,右手高舉板斧做出砍殺的姿勢。高筠也明白他的意思,龐蠱手舉那麼高,哪裡是爲了砍人。於是高筠揮劍向他的胸口刺去,龐蠱趕緊向後一仰,右手板斧故作脫手,掉在地上。龐蠱趕緊舉起左手的板斧將高筠的劍格開,哪知下意識用力過猛,高筠的劍也被甩了出去。龐蠱心想不好,這樣豈不是不好再演下去了麼。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龐蠱心頭一轉,對啊,比試還有兩場,就贏這一場,輸了後面兩場,自己也不丟人不是。
龐蠱心下一咬牙,揮動板斧向高筠劈頭砍去。高筠心知已然無還手之力,所以也不做反抗,閉上眼任由斧頭看來,隨之而來只感覺一陣陰風襲來,腦門冰涼,睜開眼看的時候,板斧正停在半空,與自己的腦門只差分毫,再用點力,自己就將被劈成兩半。
場下的人看罷,都激動得彷彿那把板斧看的就是自己的腦袋,紛紛摸了摸額頭,然後邊擦着汗,邊叫好。
龐蠱將板斧往地上一扔,向高筠一抱拳,“承讓!”
高筠抱拳還禮,微微一笑道:“厲害!”
“第一局龐蠱勝!”徐秉德喊畢,繼續道,“請準備第二句射箭!”
荀昱此刻也已經緩過神來,低聲問身旁的兒子荀謀,道:“謀兒,你看這局高筠有把握嗎?”
荀謀似乎有些分神,看着像是收剛纔的影響,見父親問,便低聲回答道:“依我對高筠的瞭解,他的箭法不差,但是那個龐蠱我就說不準了……”
荀昱開始有些擔心,如果真的讓那個叫龐蠱的人奪得了帥位,顯然並不是什麼好事情,或許還會因此樹敵,不過如今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也只能是聽天由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