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聽完兒子說要在鄉里再操辦一場婚禮以示孝道的時候,一時間情難自禁哭將起來。
衆人不解,秦甫問道:“嫂嫂如何哭了,這可是好事情啊!”
“我這是高興啊!”老太太邊笑邊抹眼淚,“要是他爹還活着就好了。”
說到陸佐父親時,屋內突然氣憤驟變,路修遠和秦甫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陷入了沉思之中。安靜若不明就裡的看着旁邊坐着的陸佐,陸佐趕緊笑道:“娘,我想爹要是在世一定也很開心的!”
“對對對!”老太太忽然明白自己不該舊事重提,趕緊轉移話題,“爲娘上次聽鳳跡山的人來說你已經完婚的時候,那可是悲喜交加啊!想着我兒能夠成家立業,我也應當無憾了。可轉念一想,爲娘不能親眼看着你完婚,心裡就又是一陣酸楚,如今你有這份孝心,怎能不讓爲娘欣慰啊!”
老太太這麼說着,陸佐卻是另外一番心思,想起了還在宿州的兄弟陸仁襄,不禁掩面傷心,衆人不解,唯有老太太緩緩站起身,走到陸佐的身前,安慰道:“我兒不必難過,想必你弟弟仁襄也會爲你高興的。”
這兩日來,陸家莊可謂是風雲集會,突然之間多了許多英雄豪傑官吏書生,都是來爲陸佐捧場,鳳跡山的一衆兄弟包括秦虹和路曼希,還有鄯蘭二州昔日的同窗,以及交好的官吏,也都聞訊趕來,安世卿也早就在十七日這天快馬趕到陸家莊了。冬月十八日這天,陸家莊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盛大日子,村中老幼也悉數來擺桌慶賀,當晚衆人喝得酩酊大醉好不快活。
狂歡一日之後,次日衆人便又都各自離去,安世卿等官員因爲有要事在身,一大早便就辭別了。當日下午陸佐等人也一起拜別老太太。於是一行人,在全村老少的目送下離去了。行經過鳳跡山,秦甫一再邀請陸佐上山宿醉一晚,但是陸佐爲了趕時間便婉言謝絕了。路修遠悶悶不樂卻在思忖着另外一件事情,於是問陸佐道:“佐兒,你說這次皇上要是下旨真的要讓我們進京領賞的話,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陸佐搖頭,“不可!千萬不可貿然出山,現在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你們現在的力量很重要,只要有你們在鄯州,這邊就是我們的了,如此我們就可進退自如,一旦你們進京受賞,那麼我們山寨一兩萬的兵力也全都要接受朝廷的收編,那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可是……”路修遠疑慮重重,“皇帝他會同意我們繼續留在這山寨嗎?”
“這個問題我已經想很久了,記住侄兒的話——託病不出。”陸佐道,“在朝中我也會盡力勸阻皇帝,讓你們留在鳳跡山。”
秦虹看着大師兄很是不捨,“大師兄,您這一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到您。”
陸佐呵呵一笑,“師兄有時間會回來看你的。”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秦虹轉悲爲喜,“我可以去京城找你和嫂子一起玩。”
“你這小丫頭,分明就是衝着玩去的,哪裡是想師兄呀!”
路曼希也笑道:“大師兄您放心,到時候我會護送小師妹安全到京城的。”
路修遠板着臉道:“你們兩個哪裡也別想去,老老實實在寨裡呆着。”接着又對陸佐說到,“這次退之還是跟你一起回京,你們這樣在京師也還有個照應,有什麼見聞和難處也好讓他派人來告知與我。”
陸佐拱手,“悉聽二叔吩咐。”
“那就此別過,京城那邊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雙方拜別之後,陸佐、安靜若、殷季、陳退之一行四人便快馬趕追高筠的大隊人馬,等追上的時候,剛好也將要到達京城。
大軍得勝還朝,滿朝文武、舉國上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漢帝亦下令犒賞三軍,並設宴慰勞諸將。經此一勝,高筠官升三品,封鎮軍大將軍職,賞金銀布帛若干宅邸一座。陸佐也加官至諫議大夫,賞金銀布帛若干,其餘諸將也悉數官升一級。爲此京城上下狂歡三日,舉國同慶。
狂歡過後,京都也已經進入臘月時節,天也愈加寒冷起來,由於這幾日陸佐忙着受賞遊街,並沒有時間與寧王劉詢會面,想着等事情忙完之後,再尋個時間去拜會寧王。臘月初一的這一天,雖然寒氣逼人,陸佐還是起的很早,安靜若匆忙伺候他洗漱之後,便匆匆喚醒殷季,二人便直奔杏花酒樓而去,過了密道,來到王府,寧王劉詢早已經在偏廳等候。
陸佐火急火燎的趕到偏廳門口,擡眼向廳內看時,見王爺正坐在廳上喝早茶,便躬身問安道:“陸佐來給王爺您請安了!”
劉詢慌忙站起身,小步走至陸佐的跟前,“陸先生不必見禮,快進來坐。殷季,你也進來吧!”劉詢邊說着邊恭恭敬敬的扶陸佐進偏廳。
二人分主次坐定之後,劉詢神色悵然的道:“陸先生不在這幾個月,可把本王給盼壞了!”
“是不是發生什麼了?這兩日我忙於公務,一直不得空,不過朝中有些消息,回來後也有些耳聞。”
“如今朝中原本的一些空缺全都被太子的人填補了,可把本王急死了。”
“這也是陸某預料之內的事情,王爺可沒有向皇上說什麼吧?”
“本王按照您的吩咐,對此事閉口不言。”
陸佐埋下頭,陷入深深的沉思,“王爺這麼做就對了,他們的動作越快,就會讓皇上越擔心,我相信,只要我們想辦法推波助瀾,讓皇上有所忌憚,那麼他們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將會白費。”
劉詢恍然大悟一般,“哦!原來陸先生您是這個意思啊,實在是高,如此看來他們如此着急的在朝中安插這麼多的心腹也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咯?”
“嗯……”陸佐點點頭,“沒錯!現在我們是時候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