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激烈戰鬥後遺留的凌亂。
原本富麗堂皇的建築,現在也變作了毫無美感的廢墟。
在之前的戰鬥中,澤田綱吉和雲雀恭彌都沒有留手。
他們那龐大的火焰、凌厲的攻勢,幾乎撼動了整座城堡。
兩人過處,幾乎沒有保持完好的建築物,連那些精心護理的花園此刻也是一片狼藉。
但在城堡裡並沒有一個人跑出來——甚至他們還有條不紊地一個個離開了原本的崗位,遠離了打鬥的地方,呆在了安全的地段。
這並非是他們不在意雲雀的安危,只是他們太明白自己的boss了。
雲雀恭彌熱愛戰鬥,最討厭有人破壞自己的打鬥。當然這也不能說絕對,至少彭格列家族中有幾位還是能稍稍被容忍的。
而且,大家對雲雀的實力十分信賴,boss是最強的。如果是連boss都無法對抗的人的話,他們在場也只能成爲累贅。
不過,此刻本該戰意爆棚的彭格列雲守卻出人意料的先停止了攻勢。
澤田綱吉從空中落下,穩穩地站在了與雲雀隔了一段距離的小空地上。
彭格列雲守與彭格列大空的面上都掛了彩,同樣的狼狽。
顯然在方纔的對戰中,他們勢均力敵。
“你對我的招式倒是很清楚麼。”雲雀恭彌神色冷冷,但眼裡卻相反地燃起了一簇火焰——見到合心意的對手的愉悅與戰意。但很快,他眼底的愉悅散去了:“你和澤田綱吉是什麼關係?……哼,新冒出來的彭格列血脈繼承者嗎?”
澤田綱吉聞言,語氣溫和地反問雲雀:“僅僅是忽然冒出來的所謂彭格列後裔就能對你瞭解得這麼深嗎?彭格列雲守大人。”
那語氣太過熟稔,彷彿剛纔他們那兇狠地對戰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但這對澤田綱吉而言這種場景已經習以爲常了——上一刻還打得風雲變色的人下一刻勾肩搭背地瀟灑離開,諸如此類的場景出現得不要太多。當然能去掉他看着天文數字的賬單的場景就更好了。
雲雀恭彌目光凌厲,彷彿要切開他的身體一般:“你的意思,你是澤田綱吉?那在我房間裡的那個人又是誰?”
雲雀恭彌並不是沒有懷疑的。眼前出現的這個人對他的招式瞭解得十分深刻,每一次進攻時,雲雀都能感覺得到對方早有預料。因此在一開始,雲雀陷入了被壓制的情況中。不過,彭格列雲守最擅長的就是在戰鬥中變強,很快的他就改變了戰鬥節奏,因此稍稍打亂了對方的進攻。但是,疑惑依舊不能解開——
對方能夠如此清晰地把握他的戰鬥方式,簡直就像是,親眼目睹了他過去進步的每一個瞬間,對他了如指掌的感覺。
這讓彭格列雲守心頭泛起焦躁的感覺。
而澤田綱吉所暗示的,他纔是彭格列大空這件事,雲雀恭彌是不相信的。
就算對方看上去就像是澤田綱吉,連他也無法分辨出哪裡不對,但是——彭格列十代方纔還在他的房間裡,這件事毋庸置疑。
何況,雲雀從來不認爲澤田綱吉會有這樣的實力,更不相信澤田綱吉會有這樣自信而又強大的一面。那個人,從來只有逞強、弱小、無用,只有依賴着別人才能生存,但面對弱者又能夠冷酷到讓人心寒。那樣一個污濁而又扭曲的人和眼前這個看上去就很光明的傢伙完全對不上號。
但是澤田綱吉所提出來的問題,包括他給人的感覺——如果不是確信“澤田綱吉”還在他的房間裡,雲雀恭彌只怕也只有相信他的話語了。
澤田綱吉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應該是由我給你的。”
他看着彭格列雲守,目光澄澈,那是完全沒有心虛纔有的眼神:“你所承認的彭格列大空是怎樣的一個人,這應該由你來回答。”
雲雀恭彌神色不變,但澤田綱吉能夠看出,他已經有了興趣。
不喜歡羣聚、討厭麻煩的事情——唯有興趣才能夠引起孤高之雲的在意。
“如果是真正的同伴,無論什麼時候遇見,無論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也能夠再度獲得你的認同。”澤田綱吉彎了彎眼睛,笑容溫暖,語氣充滿着毋庸置疑的自信,“而彭格列的雲,沒有什麼能夠干擾他的信念,永遠貫徹着自己的意志,所以我並不打算多說什麼,因爲你一定會不耐煩吧。”
澤田綱吉額頭上的火焰跳躍着,這個彷彿閃耀着光芒的青年狡黠地眨了眨眼:“所以,我的實力能否獲得您的認同?恭彌大人。”
因爲這句略帶調笑的話,雲雀恭彌的眉頭狠狠一皺。
“太弱了。”他冷哼一聲,重複了一遍,“完全不夠看。”
黑髮的青年的耐心似乎已經用盡:“……不過,既然和彭格列有關,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頓了頓,雲雀恭彌刻意看了澤田綱吉一眼,語帶殺氣地道:“如果敢騙我的話,我會教你怎麼寫‘慘烈’兩個字。”
言罷,似乎已經失去了興趣的雲守大人毫無留戀地轉身離開。
——啊啊,意外的順利呢。
澤田綱吉輕呼了口氣。
當年雲雀恭彌成爲彭格列雲守的時候,他還懵懵懂懂,不知道怎麼就得到了對方的承認。如今他卻要明確目標來攻略雲雀恭彌。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澤田綱吉也大致上瞭解自家雲守是怎樣的一個人。
想要獲得他的承認,必須足夠“強”。擁有堅定而又強大的信念的人,往往會得到彭格列雲守的一點好感度。
雲雀恭彌最厭惡的是那種軟弱並且自甘墮落的人,這樣的傢伙就算武力再怎麼強也不會引起彭格列雲守的興趣。如果是弱者卻擁有着不服輸的精神,反而會讓他高看一眼,不過也只是高看一點而已,咬殺什麼的還是毫不留情。當年仍舊自卑且懦弱的澤田綱吉一開始之所以能夠得到雲雀恭彌的認同,也是因爲他對同伴的守護之心——當然該咬殺時雲雀完全沒有放水過。如果澤田綱吉的感覺沒有錯的話,每次雲雀咬殺自己的時候比咬殺其他人都要更愉悅,而且是越來越愉悅!尤其是快要畢業的那段時間,想起來都是淚。
而繼承彭格列家族後,在里包恩的鍛鍊下、在無數戰鬥的錘鍊下,彭格列大空曾經的軟弱已經被丟棄,只剩下那個信念堅定的彭格列首領。儘管仍舊會疲憊和悲傷,但彭格列大空永遠不會墮落,更不會失去自我。因此即便是忽然發現自己到了現在這個處境,澤田綱吉依舊沒有失措過。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代價解決目前的狀況。
“接下來的行動……又要重新佈置了。”澤田綱吉露出了有些苦惱的表情。
雲雀恭彌的事情完全打亂了彭格列十代的計劃。不過,好在他已經習慣了自家守護者的意外性。
“……”
“不過……”
“……沒想到竟然能再度看到彭格列指環……”
無論是獄寺還是雲雀,他們的手中都有一枚本該被銷燬了的,彭格列指環。
堅持耍帥到最後,黎酷炫地離開了湯姆蘇的視線。
然後下一刻,金髮的少年瞬間縮小,連樣貌都完全改變。
拇指大小的人趴在地上差點力竭。
小小的鼻子抽了抽,然後幾乎是瞬間移動,慧“倏地”竄到了被好好地放置在某間房裡的艾澤拉斯大小姐身上。
她鑽入大小姐的衣服口袋,抱出了一塊棉花糖。
棉花糖的包裝被狂風暴雨般撕裂,慧“啊嗚”一聲將腦袋塞入了棉花糖當中。
幾秒鐘內,等身大小的棉花糖被啃食殆盡。
慧舔着手指,飢餓的感覺稍稍停止了。
再度凝結成大人的形態果然太耗費力量,在這段時間了儲存的能量幾乎全部消耗殆盡。如果不是及時補充了棉花糖的能量,慧幾乎要game?over了。但是剛纔的機會實在是太好了。
爲了避免影響到綱吉的發揮,慧自動跳出澤田綱吉的口袋。而在看清楚形式之後,慧的腦中一瞬間組成了劇本,於是幾乎是本能的她換上了新樣貌去勾搭湯姆蘇。
就在慧意猶未盡地吮吸着手指想要再尋找食物,一塊黑色的、透着甜膩香味的物體碰了碰慧的面頰。
軟乎乎、圓溜溜的臉蛋凹下去又彈了回來。
慧轉過頭,兩眼瞬間放光。
一個飛撲,她抱住了“天降巧克力”埋頭狂啃起來。
因爲能量消耗太大,啃的速度極快,少女圓滾滾的臉頰鼓了起來。
——等等!
慧忽然反應過來,身邊這個人的感覺好像……不是澤田綱吉吧?
她擡起頭,滿臉碎屑地、呆滯地對上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
艾澤拉斯大小姐笑盈盈地看着她,瞳孔已經變成了愛心。
——從來是神隊友的你有朝一日忽然成爲了豬隊友,該怎麼辦?
慧深沉地開始思考這個讓人憂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