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于敏月仍在後怕不已:“這要是顰兒被拐子擄走了,……”
說着又責備齊泰:“讓你多僱幾個下人,你說公公和二叔在鄉下日子不好過把錢給他們送回去,你看看,這次要不是薛家和陛下,顰兒就被擄走了。”
“我哪裡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齊泰自然也十分後怕,有些懊悔的說道。
“回去就多僱幾個下人回來,至少出門時每個人都能帶着一個下人;顰兒年紀也大了,至少得有四個侍女。……”于敏月說道。
“可是,這樣的事情如何與爹說?”齊泰說道。
“把顰兒差點兒被擄走之事和公公說,公公肯定就不會反對了;至於二叔和弟妹,二叔的長子也四歲該開蒙了,把他接到京城開蒙,二叔必定願意,也不會說什麼。”于敏月又道:“若是你不好意思說,我去說。”
齊泰也愛護自己的女兒,說道:“罷了,我和爹說吧。”
“還有,”于敏月又想起來什麼說道:“顰兒今年都十五了,該出嫁了,兩年前就說給他找個婆家,可一直沒有合適的,今年再不定下人家就快當老姑娘了,必須定下才是。”
從建業元年起他們就說要挑人,但一直沒挑中:把女兒說給家鄉的人家吧,家鄉幾個出挑的士紳家都沒有年紀合適的兒子,家世稍差的于敏月也願意,可齊泰不願意;在京中的官員中找吧,齊泰倒是願意,可於敏月怕將來回鄉了離着太遠天各一方,不願意。所以挑挑揀揀一直沒有定下人家。
“實在不行,挑老家是京城附近的,哪怕官位低一些,只要孩子上進就好。你多盯着點兒。”于敏月對齊泰說道。
齊泰心中暗道:‘這樣的人家也不好找!’可終究是給自己的女兒找婆家,他只能說道:“知道了。”
……
……
“陛下,齊泰不會和其它人說妾隨着陛下出宮吧?”熙怡疑慮地說道。齊泰要是說出來了,少不得一堆奏摺鋪滿允熥的桌子,對薛家的名聲也不好。
“不會的,齊泰雖然有些固執,但並不迂腐,口風又緊,不會亂說的;何況今日煕揚還剛剛救了他女兒。”允熥說道。
聽允熥這麼說,熙怡也放下心來。
不一會兒他們回到皇宮,熙怡拿出從燈市買的花燈給熙瑤看,然後掛在了門樑上。
思齊昨日已經又回了樑國公府,就是爲了能去燈市上看花燈;敏兒對此非常羨慕,又知道父親今日出宮去了,吵着也要出宮,被允熥一票否決。
第二天正月十五,也是正式上朝前最後一個休沐日,允熥將自己的妹妹和現在唯一在京的弟弟允煕都聚在一起過節,爲了熙瑤方便地方選在了坤寧宮。
一坐下來,昀芷就說道:“皇兄,你昨日下午帶着小薛嫂子出宮去了吧,妹妹也想出宮去看花燈。”
“不行,元宵節人多手雜,爲兄可不敢讓你出宮。”允熥說道。平日裡他可以允許,可元宵節不行。
昀芷因爲每年都有此請求並且每年都被否決也習慣了,聞言也不生氣,說道:“那妹妹要派人從燈市買些花燈回來。”
“這自然可以,也不必向皇兄請示。”允熥說道。
“可是,”昀芷露出討好地笑容道:“妹妹手裡的月錢不夠了,皇兄再額外批幾十貫錢。”
“原來在這兒等着爲兄呢。可除了你們平日的月錢,皇兄不是過年前還給了你們一人一百貫錢麼?”
“那哪裡夠,早花光了。”
“你都幹什麼了花這麼多錢?”
“也沒幹什麼,就是買了些……”昀芷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
“停!”允熥說道:“怪不得你的錢這麼快就花光了,買這麼多東西。”
“罷了,皇兄再給你二十貫錢。但可不能再這麼亂花了。”允熥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皇兄。”昀芷高興地說道。
允熥爲了一視同仁,又給昀蘭和昀蘊每人二十貫錢。她們二人頗爲意外,連聲推辭,允熥說道:“皇兄既然又給過元宵節的錢就應該人人都有,你們不要推辭了。”她們二人方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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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一家酒樓內,幾個雖然沒有穿着官服,但一看就是達官顯貴的人推杯換盞,正在飲酒。
可這幾人並未作樂。其中一人說道:“蹇總憲,……”他話未說完,另外一人說道:“咱們這麼熟悉,這樣客氣幹嘛,直呼名字就好。”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人笑道:“蹇義,你可要幫我一把。十八日上朝,我進了摺子後讓御史們聲援一下。”
“黃淮,你在摺子中進諫之事,陛下心中當然也是贊同的,可就連先帝爺也沒法完全施行,更不必提當今陛下了。”蹇義說道。
“我也知道,但現在有些人家也太猖狂了,常家是太宗文皇后的孃家,徐家是先帝親口允諾追封三代郡王的人家,曹家是迎娶了公主的人家,他們三家都謹小慎微,這一家竟然如此猖狂,我身爲應天府尹,定要彈劾。”黃淮說道。
蹇義思量片刻,覺得皇帝應該也不會喜歡這些勳貴子弟在京城中多不法之事,恐怕也想整治只是沒有藉口,所以開口說道:“這些勳貴確實應該整治一下。徐公爺,常公爺,李公爺當然都是好的,可家裡的子弟太不像話了。”
“我讓相熟的御史預先準備好,在你上摺子後上書附和。”
“至少得有二三十個人才好。”黃淮說道。
“這怎麼可能,當今陛下即位後增加了巡行御史的職責,都察院一百一十個御史同時在京的不超過四十人,我怎麼可能找二三十個人呼應你。最多十人。”蹇義道。
“也罷,十人就十人,能形成一股風潮就行。”黃淮說道。
“我應天府衙門的官員多年來也深受權貴之害,算上他們就有二十多個人了,也不少了。”
黃淮又思量片刻,覺得應該足以引起皇帝的重視,放下了心,又與蹇義推杯換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