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187鈕祜祿氏的用心
鈕祜祿氏厥過去了,當今萬歲爺的親生額娘厥過去了,這不管是太醫院還是內務府亦或是六宮各院自然都是絲毫不敢怠慢,前腳剛得了信後腳便忙不迭的忙活了起來,而景嫺領着一行人剛到慈寧宮門口,又恰好撞到了同時到達的弘曆,一幫子人下輿的下輿行禮的行禮折騰了好半會兒,纔跟着弘曆的腳步進到已然亂成了一鍋粥的慈寧宮大殿——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皇額娘會突然厥了過去?”
弘曆臉色很是不好看,這一方面是因着擔心自家額娘,怕真是出了什麼大毛病,其二則是覺着在這立後大典上鬧出這等幺蛾子實在不像樣,他向來便是個愛則捧上天恨則踩入地的主兒,景嫺合他的心意是他心甘情願冊立的皇后,眼見着大喜日子上頭橫生波折心裡頭多多少少有些堵,此外,再加上這整套禮儀雖不似元后冊封那般複雜繁瑣,卻到底沒輕鬆到哪裡去,景嫺在太和殿翊坤宮忙活了大半日,他便在奉先殿乾清宮忙活了大半日,心裡的煩躁加上身體上的勞頓,就只見他前腳剛踏進門檻後腳便扯着嗓子直接吼出了聲——
“底下人一個個都是幹什麼吃的,還等着朕親自來請呢?”
“奴才在,奴才,奴才參見萬歲爺,參見皇后娘娘……”
“別跟朕鬧這些個虛的,說,到底怎麼回事,昨個兒朕陪皇額娘用午膳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個兒就變成這樣了?”
“回,回萬歲爺的話,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先頭剛剛伺候了主子用完早膳,主子瞧着還精神得很,吩咐着奴才備下禮就等着皇后娘娘過來請安,然而卻沒料到那膳食還沒來得及撤下去,主子就突然發作了起來,直嚷着胸悶氣短的,奴才嚇壞了連忙叫人去傳太醫,再一轉過頭便只見主子已然,已然厥了過去……”
“呵,那你怎麼說?”
桂嬤嬤在鈕祜祿氏身邊伺候了幾十年,弘曆多多少少會看着僧面給點佛面,心裡頭雖然窩着火卻還是勉強隱忍了下來,直接調轉槍頭看向了一旁的程御醫——
“皇額孃的埋怨一向由你負責,你不會也準備跟朕說不知道是個怎麼回事吧?”
“回皇上的話,如今的時節本就是冬去春來乍暖乍寒的時候,聖母皇太后已近知天命之年,身子骨自然要比年輕人要禁不住一些,此外再加上自從先皇后離世之後宮中數事不順,好不容易得了件大喜事,她老人家便少不了有些上心上眼,微臣連帶着嬤嬤多番哄勸都是無果,如此,想來也是近日以來太過勞累所致,病不算大病,細細調養上幾個月怕是就無礙了。”
“哦?”
弘曆本就是個情感多過於理智的主兒,聽着自家額娘一心一意爲着周全而把自己勞累至此,心中的堵不由得變成了感動和愧疚,然而景嫺看在眼裡,卻是記在心裡,若是在上一世,或許她也像弘曆那般銘感於五內只覺得鈕祜祿氏是個頂好的,然而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卻再不可能那樣天真,知道鈕祜祿氏一向跟自己過不去,在立後詔書未下之前便是想法設法的想要攪黃此事,眼下里自然不可能這般好心,聽着這桂嬤嬤和程御醫一唱一和的在明面上說得無比好聽,實際上卻是將所有矛頭全部指向自己,一是無福二是相沖三是忽視長輩的話兒,不由得暗自嘲諷一聲,不等弘曆出聲便搶先接過了話頭——
“這樣倒好,原想着今個兒這般好日子,能給宮裡頭添點喜氣也算讓兩宮皇額娘舒點心,卻不料鬧出這樣的事兒,本宮心裡頭難受得很,還以爲是自己沒福氣衝撞了聖母皇額娘,聽着御醫這話心裡頭倒是安生了些,聽聞程御醫在皇上還未登基之前就已在宮中侍奉,必然是個醫術高超的,聖母皇額孃的身子可得多勞您費心了。”
“……娘娘,娘娘言重了,這原本就是微臣的分內之事,哪裡能當得娘娘這般以待?”
景嫺這番話雖是說得大方體面,甚至是將所有的罪責都攬上了身的一副溫順恭孝的模樣兒,然而實際上卻是話裡有話指着對方醫術不弱且又一直打點鈕祜祿氏的脈案,這不早不晚的偏偏在這個當口兒之上鬧出了事兒,究竟是她無福還是底下人不醒事,而程御醫也不是個傻的,聽着話都說到了這等份上,自然不敢再照原定計劃那般繼續潑髒水,連忙收了話頭唯唯諾諾了起來,只不願這頭的事兒沒辦妥不說轉頭又得罪了眼前這位宮中新貴——
“說起來都是微臣處事不周,想着娘娘的身子一向硬朗又執意如此便沒太勸,都是微臣疏忽了,臣有罪。”
“這什麼罪不罪的,您一向將聖母皇額孃的身子調養得極好,就連頭疼腦熱的事兒都沒常見過,如此便知你是個盡心的,即便這回兒確實有所疏漏,只要你盡心盡力的讓皇額娘儘快好起來,也算將功抵過了。”
這裡不是自己翊坤宮的主場,也當着這麼多的人面,景嫺雖然有些膈應鈕祜祿氏的用心,卻也不欲留下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燒過線的印象,便見好就收的話鋒一轉,言罷還轉過目光看向弘曆——
“這話兒原本不該由我來說,這等大事也由不得我來做主,只是我想着今個兒畢竟不同尋常日子,外頭文武百官都瞧着宗室輔政都候着,若是弄出了什麼大動靜……說句不好聽的,知道的是聖母皇額娘爲咱們考慮操心得勞累至此,不知道卻怕是會以爲皇家不和,這樣豈不是辜負了皇額孃的一番苦心又讓她老人家心裡頭不痛快?如此,皇上便當是賣我一個面子如何?”
“罷了。”
景嫺聽了信心裡頭便有譜兒怕是鈕祜祿氏又要玩什麼花樣了,在從翊坤宮來慈寧宮的一路上便在輦轎之內用手帕抹去了大半妝容,如此,乍一看來便只見她面色泛白神色疲憊,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驚的,看得弘曆分外憐惜,再加上老孃慈厚妻子善解人意,面子裡子都有了,且還得了這麼個舒服的臺階下,弘曆自是沒有不應的理兒,揮了揮手便想揭過這一茬兒,然而這話還沒說出口,卻是隻聽到寢殿之內傳來一陣鬧騰,惹得他與景嫺神色一緊,後腳趕着前腳的連忙快步走了進去——
“皇帝,皇后……”
鈕祜祿氏將算盤珠子撥得嘩嘩響,順利的話便能夠給景嫺套一頂福分不夠跟慈寧宮犯衝的名頭,落個一生晦氣,差一點也能讓她要麼被當衆掃了面子還只能委曲求全的忍氣吞聲,要麼就剋制不住的發作她宮裡頭的人落個不賢的名聲,可是她沒有料到對方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心思,幾句話的功夫便將一切收拾了個妥當,可謂是名利雙收,聽着屋內小宮女低聲學來的話,鈕祜祿氏臉都氣綠了,便乾脆一計不成的再生出了一計——
“哎,都是我這個老婆子不爭氣,竟是生生擾亂了宮中這麼樁大喜事,皇帝你費心了,皇后你,你不會怪哀家吧?”
怪你?真當她還是上一世那個什麼都擺在明面上的傻子?
景嫺心中嗤笑一聲,只覺得這鈕祜祿氏倒是越活越精了,也不知道是旁人授意還是終於開竅了的居然想出了這般苦肉之計,依着弘曆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按照自己上一世的性子一個沒答好說不定還真是會落下個不慈不悌的大罪名,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景嫺卻是將一切看得通透至極,萬沒有看見套還往裡頭鑽的道理——
“皇額娘您這是說得什麼話?您是皇上的親生額娘,那便是臣媳的親生額娘,見着您受苦心裡頭難受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生出那樣的心思?”
漂亮話誰不會說,逢場作戲誰不會演,看着鈕祜祿氏一臉蒼白虛弱,景嫺掩在寬大衣袖中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痛得她滿眼含淚——
“以前總覺得皇額娘嚴肅不敢太過於親近,只敢在分例吃食上頭多操些心多盡些力,然而時至今日,兒媳方纔明白皇額孃的一番慈意,看着皇額娘爲了兒媳的事兒操勞成疾,兒媳真是又感動又愧疚,皇額娘您可一定要快些好起來纔是……”
“你!”
弘曆看着感動,然而鈕祜祿氏卻是被對方這幅說着得體話幹着嚎喪事的模樣兒給弄得膈應至極,想着心裡頭的盤算纔沒直接發作出來,反是勉強緩了緩將話鋒一轉,直接拋下一句——
“既是如此,哀家也不忍拂你的一片孝心,你便留在慈寧宮侍疾如何?”
“侍疾?”
景嫺沒想到對自己越看越相厭的鈕祜祿氏會玩出這樣一手,一時之間不由得有些愣神,然而還沒等她緩過神來說上什麼,卻是隻聽到旁邊看足了戲,不知道哪根筋抽回到正常的弘曆突然語帶猶疑的出了聲——
“皇額娘,這,這怕是有些不妥吧?”
“怎麼不妥了?難不成在你心裡頭哀家還當不得皇后孝敬麼?還是說你覺得哀家是在刻意爲難她?”
此時不同平時,若是早一點或者晚一點,景嫺於情於理都跑不了這一茬兒,可鈕祜祿氏卻是忘記了眼下里正是其剛登上後位,這幾日不光有內外命婦就是朝臣也得在院子裡行禮請安,方算是全了禮數,換句話來說,景嫺接下來的日子還有的是忙活的時候,若是這因着侍疾挪到了慈寧宮,豈不是等於壞了祖宗規矩?
弘曆對富察明玉厭惡,因着先前雖未下明旨卻也跟廢后差不多的事兒鬧得很是不痛快,便想着這一回將禮數做全不落人話柄,然而解釋的話還沒出口便得了鈕祜祿氏劈頭蓋臉的這麼一通,心裡頭不由得憋氣至極,老的不痛快小的也不痛快,一時之間寢殿之內的氣氛便很是有些尷尬,而正當鈕祜祿氏後知後覺的回過味來想要給自己找個臺階換個別的法子的時候,卻是突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句尖利的傳稟之聲——
“母后皇太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