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皇上,您日理萬機,自個兒的事兒都忙不過來了,哪裡值當爲我特特來跑上一趟,都怪我,不光教不好兒子,還拿不住下人……真真是讓我無顏再面對您。”
“皇上,其實我明白人死如燈滅的道理,也明白坐在這個位子上頭就得有該有的模樣兒,就如同您心裡頭也少不了難受,可面上總得拿出該有的威嚴冷靜一般……可是我看着永璉平日裡玩的物件兒,和寫下的那些個大字,我心裡頭就忍不住發酸,忍不住覺得難過,他是那樣的乖巧,那樣的懂事,心裡頭不知道有多敬仰您,心心念念之間就只想再做得好一點多得您一句誇,臨去之前那晚還跟我絮叨着等到年節要給您畫一副萬福圖……可他就這麼去了,這樣的突然,突然得讓我沒辦法接受。”
“皇上,或許我是個沒有福氣的人,大格格,和小三兒一同出世的那個孩子,還有永璉……或許都是因着我沒有福氣,纔沒能留住他們,我這樣一個人實在配不上皇后之位,您,您不如還是廢了我吧。”
“皇上……”
宮裡的女人都善打感情牌,陪在弘曆身邊這麼些年,對對方性子早就一拿一個準的富察明玉自然也不例外,即便永璉的突然夭折對於富察家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衝擊,而對於身爲生身額孃的她而言更是猶如天塌地陷,可隨着永璉的頭七已過,靈柩也跟着運送出宮,她那被痛楚麻痹了的理智卻也不由得因着現實而逐漸歸攏了起來——
“主子,皇上已經走遠了,也沒再往延禧宮去,反而是掉頭回了乾清宮,奴才尋思着,怕是皇上將您方纔說過的話兒給聽進去了,您,您也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
“鬆口氣?現在可纔剛開始呢!”
看着秦嬤嬤將話說得萬分小心,富察明玉不由得輕嗤一笑,也不等對方詫異的接話便自顧自的說道——
“端嬪心性未成,倒是不足畏懼,畢竟她們如今正是個個都懷抱着夢想的年紀,剛進宮見到這宮中的五光十色和富貴奢華,誰不想分一杯羹餚,成爲一宮之主?咱們犯不上爲着這一時的風光去招惹上她們西林覺羅家,那背後杵着的可是鄂爾泰,只是……”富察明玉略微沉了沉臉,“只是儲秀宮那個能坐得住?還有那個魏賤人,現下里又是個什麼情形?”
“……主子?”
說着無意,聽者有心,秦嬤嬤雖然是一個忠主子所忠,急主子所急的好奴才,卻到底算不上心思特別縝密,隨着永璉突然夭折,和長春宮的地位一落千丈,以及聽着底下人嚼的舌頭根這般几几相加之下,心裡頭自然沒譜兒得很,如此,一聽這話頭,便不由得緊張起來,生怕自家主子會一時氣急了,做出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那個賤人能翻出什麼風浪?奴才知道您心裡頭不好受,總是覺得若不是咱們招了那個禍害進來,事情必然不會鬧成今天這個模樣兒,可是,可是眼下里事已至此,您又何必拿着旁人的錯處去爲難自己呢?況且,況且您在後宮裡頭這麼些年,難道還不知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的道理?那魏氏看着像是風光,可出身擺在那裡,就是再有手段還能將整個兒後宮翻個個兒不成?而就是退一萬步來說,即便她有這個能耐,只要寧壽宮立在那兒一天,她還能壓得過翊坤宮那頭去?你可不要失了慣有的冷靜而去上趕着做什麼,現下里咱們長春宮正處於風口浪尖,與其去多做多錯,倒不如讓她們去爭讓她們去鬥,等她們爭得兩敗俱傷,鬥得魚死網破的時候,咱們不就自然而然的跟着好起來了?您又何須對她那樣上心?”
秦嬤嬤越說越覺得着急,說完這麼一大段也不等面色頗帶詫異的富察明玉接話,便又急吼吼的開口道——
“再有,您與皇上這麼多年夫妻,看透了皇上這些個性子,難道就忘了皇上最是個容易心軟的?您越是鑽牛角尖,越是去生事,便會越發惹皇上不高興,與其這盡上趕着做些費力不討好的事兒,倒還不如循序漸進,一步步慢慢來,您瞧,方纔不就很好,說句大不敬的,即便皇上心裡頭原本沒得什麼愧意,被您那番一說,也會後知後覺的生出點不自在,到時候咱們再添把柴加把力,還愁不能將那一分的愧意擴成十分?”說着說着又壓低了些聲音,“主子,您聽嬤嬤一句,好好的藉着眼前的機會去搏一搏皇上的憐惜,再生下個皇子纔是正理,畢竟……畢竟您就算不爲自個兒想,不爲家裡頭想,也總得爲二阿哥想想不是?總不能讓二阿哥生時無寵,死後無名吧?”
聽着秦嬤嬤腦子一熱,一波跟着一波冒出來的話頭,起初富察明玉還覺得頗爲好笑,可聽着聽着,面色卻是慢慢的認真了起來,腦子裡亦是跟着越發的冷靜——
後宮是個處處得仔細小心,事事都牽絆榮辱利益的地兒,即便其中不乏母子之情,夫妻之情,可在巨大的權勢慾望的波及之下,凡事卻也總歸少不得帶上了幾分利益的色彩。
比如永璉。
自他一出生,富察明玉就深知這個兒子對於自己,連帶着整個富察家的重要性,特別在已然招了先帝忌諱的前提下,這份重要性就越發超然,如此,當永璉突如其來的夭折之後,富察明玉除了刻骨銘心的心痛之外,更多的還有對於未來的茫然,特別在已然受了弘曆冷落,中宮大權旁落的情形下,這份心情就越發的複雜,只是這話又說回來,不得不說從小就經過了特別教養的富察明玉是個頗有能耐的主兒,亦或是說經過了這麼多事兒看透了弘曆的心性,置身事外的她反而可以拋開感情看得越發明白——
她明白永璉的死對於整個兒後宮來說都是一種輕鬆,甚至對於弘曆而言都是一種解脫,也明白失去了這樣強而有力的王牌等待着自己的將是越發艱難的處境,所以當務之急,不是自怨自艾,也不是被仇恨迷了心智,而是正如同秦嬤嬤方纔所說的那般,怎麼運用弘曆心中那僅有的愧疚而東山再起,生出第二張王牌,不讓失的白失,死的白死。
“你說得沒錯,是我害死了他,若不是我巴巴的將那賤人弄進宮,事兒也不會鬧成今天這個地步,更不是白白做了那賤人的踏腳石,毀了永璉,反而成就了她。”
看着秦嬤嬤陡然緊張起來的模樣兒,富察明玉淡然的揮了揮手,直接止住了對方張口便準備接話的勁頭兒,淡淡拋下一句——
“可就像你說的,若是我就這麼自怨自艾,這麼一蹶不振下去,豈不是恰好正中了她的下懷,讓她躲在被窩裡偷笑,偷笑她的聰明,偷笑我的無能?”
說着又輕嗤一聲。
“在這宮裡,你可以妒,可以愛,可以恨,卻惟獨不能心死,因爲無論如何,只要心裡頭還有一絲情感便總能夠靠着這份子情感或者情緒支撐着最後的意志,去拼去搶去奪去爭,可若是心死了,看淡了,等待着的卻是被後人追逐上來,壓在頭頂上的毀滅……永璉剛去的時候,我倒是真的覺得天都塌了,心也累了,恨不得能拋開這一切煩擾,清清靜靜的過一輩子纔好,可是看着那賤人那樣得意的模樣兒,看着後宮裡那些個女人面上難過心裡頭還不知道怎麼痛快的嘴臉,還有皇上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我又覺得不能就這麼白白的便宜了她們,憑什麼一切風光由她們得,一切痛楚都由我來受?這世上哪裡有這樣便宜的事兒?”
“那您……”
“雖然因着她現在得寵,皇上也樂得對她偏頗,就是我心裡頭再明白永璉的事兒跑不了是她的手筆,在沒有真憑實據,在沒得適當的世紀之前,也只能先按兵不動,可是這樣卻也未嘗不好……皇上不喜歡太過強勢的人,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對他卑躬屈膝,只有柔弱得如同菟絲花一樣的女子才能真正走進他的心底,以前的高子吟,現在的魏碧涵,不就正是這樣?”
“主子,這樣太委屈你了……”
“委屈?以往我是想不明白,總是覺得身爲一國之母總得有自己的架子和姿態,可做了那麼多最後得到了什麼?”富察明玉咬緊牙關憋出一句,“厭棄和冷落!”
“可是……”
“現在咱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再這麼下去怕是連僅剩的那一點體面也要被抹滅乾淨了,尊嚴架子有什麼用?倒不如豁出去去拼個一線生機!”
“是……”
“等着吧,我不會就此饒過她們的,那些個嘲笑過我譏諷過我帶給我無窮傷害的人,我一個也不會饒過,等到到時候……我一定讓她們十倍奉還回來!”
富察明玉心裡頭的計劃隱隱成型,心中也跟着暗暗發狠。
“你尋個機會去給家裡的人通聲氣,讓他們好好韜光養晦,還有碩王府,甭管什麼嫡子庶子都好好教養着,到時候自會派上大用場!”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忙完了,快死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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