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瓊瑤]重生繼皇后 121令妃名爲魏碧涵
“主子,小選的名冊已經報上來了。”
高子吟小產,富察明玉禁足,弘曆偏心偏到了頭,直讓後宮之中連日以來熱鬧得翻了天,瞧着前者反擊,後者避讓,私底下更是傳出了不少中宮勢微的閒話,可看戲歸看戲,坐收漁翁之利歸坐收漁翁之利,面對着如今這看起來平靜,實則卻亂成了一鍋粥的局面,翊坤宮上上下下卻是半點都不敢閒着——
“最近宮中事端不斷,鬧得前朝後宮都怪糟心的,主子爺有意大辦年節去一去晦氣也是在理,只是這突然之間,卻是底下鬧得人手有些個不夠用,只能將小選提前……”容嬤嬤恭敬的呈上名冊,“原本這歷來的小選皆是由內務府一手承辦,不過眼前到底跟往年不同,您也知道,長春宮和儲秀宮那兩位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主兒,說不定就會藉着這空子,折騰出什麼小動作,便想着萬事還是得讓主子過一過眼,奴才心裡頭纔有個譜兒。”
“你說得不錯,最近那一茬藉着一茬兒的,謹慎些總是好的。”
景嫺是不欲在那二人之間的幺蛾子上頭插什麼手,也不想上趕着將自己搭進去惹來一身腥,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能眼睜睜看着那二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手伸得太長,危害到自己的利益,而聽聞容嬤嬤的話,接過寫滿了名字出身的小冊,一眼掃過去,卻只見她剛準備翻頁的手突然一頓,眼神也隨之頓時變得詭異了起來——
“主子?”
看着景嫺原本還顯淡然的面色因着手中的名冊勃然大變,容嬤嬤雖不知其意,卻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可,可是有什麼問題?”
“嗯?”
景嫺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可目光卻非但沒從名冊上頭移開,反而變得越發的銳利了起來,死死的看着眼前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個蠅頭小楷,景嫺只覺得恍惚間被一雙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咽喉,讓她渾身上下的喘不過氣,雙手不自覺的跟着慢慢收緊——
魏碧涵!
出身卑微,卻仗着孝賢的死人風一路榮寵的令嬪,寵冠六宮,獨佔鰲頭的令妃,不是皇后卻勝似皇后,穩抓中宮大權的令貴妃……針鋒相對了那麼多年,你爭我鬥了那麼多年,不死不休了那麼多年,若不是這三個字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怕是還險些忘記了這令妃姓甚名誰,而平心靜氣了這麼些年,看着前一世佔盡了身前身後名的富察明玉和至死都是弘曆最爲愛寵的解語花的高子吟鬥了那麼多年,景嫺也以爲自己早就看透了,再也不會爲了後宮之中的任何人生出什麼波瀾,可看着這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字,被壓在心肺最深處的那些恨意卻如同終於尋到出路的困獸一般,頃刻間涌出,將她所有的理智神志盡數吞沒。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昨個兒皇上歇在了臣妾那兒,鬧得今早有些起晚了,原本皇上體恤臣妾讓臣妾今個兒不用來請安,可臣妾想着理不可廢,總是不能讓娘娘以爲臣妾恃寵而驕……娘娘的臉色瞧着不太好,可別是在怪罪臣妾吧?”
“哎喲,這世事無常的,怎麼五格格和十三阿哥就這麼去了呢,就留下一個不怎麼得寵的十二阿哥,這叫娘娘以後怎麼辦吶?不過拿句大的,好歹咱們也是姐妹一場,雖然臣妾幫不上什麼大忙,可在皇上過去臣妾那兒的時候卻也少不了會勸皇上多來長春宮走上一走,娘娘可不要太傷心了,萬一這傷了心神,豈不是叫十二阿哥越發……呵呵,臣妾告退。”
“娘娘,不知道您聽說了沒有,今個兒皇上興起去上書房走了一趟,可不知怎麼的竟是偏偏罰了十二阿哥,怪是娘娘沒教養得好呢,果然呀,這兒女都是債,只是您別怪臣妾將話說得不好聽,十二阿哥怎麼說也是半大小子了,不能到前朝幫皇上分點憂也就罷了,怎麼跟那些個弟弟妹妹混在一起,連個書都讀不好……呵,娘娘還是聽皇上的意思,以後還是一門心思教導教導十二阿哥吧,後宮的事兒自有臣妾來操心。”
魏碧涵的手段並不高明,可對於前一世也不怎麼聰明的景嫺來說,卻已然足夠的管用,一次兩次她忍了,她以爲只要將苦水往肚中吞,總有一日弘曆會看到自己的辛苦和爲難,總會因爲憐惜或者愧疚而對自己公平一點,對永璂公平一點,可事實上,在她的這份自以爲然之下,等來的卻是對方越發囂張的氣焰,和徹底的毀滅——
“那拉氏,枉你還是出身名門,居然這麼多年下來都拿不準皇上的意思,還對皇上的私事指手畫腳,真當自己是盤菜了?還蠢得斷髮明志,哈,若不是多虧了你蠢成這樣,我倒還不知道要如何擺平前朝那些個老狐狸,將你擠下後位呢!”
“每次看見你巴巴的討好那老婆子我就想笑,你以爲太后是打心眼裡心疼你?若是真的心疼你怎麼不見她在皇上發怒的時候幫你說上一句兩句?怎麼不在皇上對十二阿哥發作的時候幫忙說上兩句?說白了,不就是想拿着你去頂皇上的槍子兒麼?看着你傻乎乎的上趕着配合,她在明面上能不疼着你寵着你麼?”
“你放心,你的皇后之位我會接手,後宮大權也由我接手,至於十二阿哥……嫡子可是個大患,不過你也不用緊張,我不會讓他死,呵,我要他眼睜睜的看着這原本屬於他的一切怎麼被我的永琰奪走,眼睜睜的看着你這個害得他失去一切的額娘怎麼從天頂掉入地獄!”
還真是傻。
重生而來,二世爲人,回顧前世的種種,景嫺還真是覺得自己正如同魏碧涵所說的那般,傻到了極點,蠢到了極點,那會兒到底是哪來的自信,以爲憑着自己的一番真心便能夠撼動天地呢?
到頭來,非但保不住自己僅剩下的那個冰冷鳳座,保不住自己僅有的尊有,甚至連唯一的兒子都沒能保住,反而是用這一切成就了對方,用自己的單蠢悲苦成就了對方的尊榮風光……重生過來已有五年,除卻最初的震驚和悔痛之後,景嫺以爲自己再不會爲了那已然成爲過去的上一世再去痛心,再去難受,可當真的想起來這一切,卻仍是不由得覺得這一切就像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樁樁歷歷在目,幕幕刺入心底。
“主,主子?”
看着景嫺的雙眼憋得通紅,脣邊滿帶嘲諷的笑意,容嬤嬤被嚇壞了,定眼看去,只見對方修剪得尖銳的指甲死死的掐在名冊上頭的‘魏碧涵’三個字上,又看到那名冊後頭所寫的‘富察氏旗下包衣’,眼中不由得自以爲了然的劃過了一絲明悟——
“主子,奴才知道您心裡頭不痛快,畢竟這後宮大權如今是由您所掌,換成是誰瞧着底下人這般明目張膽的小動作沒個完,都會覺得不舒坦,只是對嬤嬤您有什麼話講不得,非要什麼都憋在心裡的難受?”
容嬤嬤壓低了些聲音。
“奴才知道您的意思,知道您不願意攙和上長春宮和儲秀宮的那堆爛攤子,可是這話又說回來,若是您實在瞧着不舒服,要罷掉個宮女又有什麼難的?那內務府可不獨獨姓富察的不是?”
“不。”
“……呃?”
聽着容嬤嬤這話頭,景嫺來不及思忖便直接將話兒脫口而出,見到對方滿臉疑惑不解的模樣兒,才後知後覺的一掃腦中的雜亂,慢半拍的回過了神來——
她是恨魏碧涵,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以泄心中那一口憋了足足兩世的恨意,可是現在將此人扼殺在搖籃之中,讓她從未嘗過高高在上的滋味便活在塵埃之中,又怎麼比得上先將她捧得高高的,再一把拉下來,看見想要的只有一步之遙卻怎麼都求而不得的痛呢?
站得越高,摔得才越重。
而即便是退一萬步來說,此時真的將此人打發了出去算是以絕了後患,可憑着富察明玉那點子被逼得沒有退路,只能一意孤行到頭的心思,卻難保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魏碧涵,與其打起精神去應付全然沒得半點了解的人,倒還不如會一會這前一世的老對手。
如此想着,景嫺不由得勉強壓住心底裡的那些個情緒,鳳眼一挑的接過話頭——
“我知道嬤嬤是一心爲我打算,可是這富察家巴巴的要送人進來,若是連宮門還沒跨過便被打了回去,保不齊就會以爲本宮是存心在與他們作對,萬一惹得他們將眼睛珠子從高氏那兒移開轉到本宮這兒,豈不是不美?如此,倒還不如將人弄進來,看看他們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
“可是……”
“這宮裡頭最不缺的便是女人,可女人一多爭鬥就多……”
打定了主意,景嫺原有的精明自是慢慢回攏了起來,魏碧涵是在乾隆六年得到寵幸,得以封爲貴人,那時自己自以爲置身事外,對於這地位不高的貴人也沒怎麼上心,可現在想起來當時富察明玉的反應,卻頗有些讓人玩味,而此外,再想到魏碧涵那與高子吟如出一轍的弱柳扶風的模樣兒,以及肖想對方的容貌,還有高子吟那比銅錢大不了多少的心眼……景嫺不由得冷然一笑。
“這回兒長春宮那位可算是下了血本了,竟是連這樣扶不上臺面的法子都用上了,只是……但願她不要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賠了夫人又折兵纔好。”
作者有話要說:令仙子來了,你們懂的=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