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花舞兩情悅
若說花開時節洛陽最熱鬧的盛會,是賞花大會,那麼落花時節,最富盛名的便是花舞節了。
花舞節是一個獨特的節日,在這一日,長街之上,繁花似錦,是夜,洛水之畔,燈火通明,少男少女皆手持一朵牡丹花漫步於街頭,若是見到自己的意中人,則將手中之花相贈,受贈之人若與之情投意合,就將自己手中的花回贈,如若並不情意相通,則可將所得之花拋入洛水之中,暗喻“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明月夜,牡丹紅,相思正長。
淡淡的月光灑在洛水的柔波中,嬌花入水,泛起片片漣漪,盪漾開去,水中,花瓣飄零,而岸上,是那繁華的古城、明亮的花燈和竊竊的私語,一切,皆是如此美好……
連城璧緩步走在長街之上,一身月白長袍,華貴溫文,步履輕輕,漫不經心,引得無數明媚的少女面紅心跳,意動不已。只是,她們沒有注意到,他的手中並沒有那國色天香的牡丹。
連城璧並不知道花舞節有這樣的風俗,若是知道,他恐怕就不會出來招蜂引蝶了,只是,現在他已置身於此,便只能被鮮花環繞。
觀望良久,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一個眼神靈動,嬌俏可人的少女大膽地走上前來,將手中一朵“藍芙蓉”放在連城璧的手中,然後退後一步,靜靜看着他,他還不曾反映過來,又有一位容顏清麗的嬌小少女將一朵“趙粉”遞給了他……短短片刻,他的手中已經有了數十朵各色牡丹,幾乎快要拿不住了,饒是向來雲淡風輕的連公子,也未免有些招架不住。
他暗暗叫苦,誰來告訴他,現在應當如何?他被這些妙齡少女環繞,又不能動武,根本無法脫身。
連城璧的運氣好得很,正在不知所措之際,便出現了一位貴人相助。這位貴人正是憐花公子。
王憐花攜着一位美麗的少女款款走來,儼然一對情侶,見到連城璧的樣子,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他眼含戲謔,明知故問道:“連兄這是怎麼了?”
連城璧終於見到救星,無辜搖頭,“在下不知。”
王憐花含笑將花舞節的風俗娓娓道來,話音未落,連城璧已經輕巧地來到洛水之畔,將手中的牡丹一朵不剩地拋入其中。
甫一轉身,便聽到了朱七七清脆的聲音:“連大哥最後一頁!”
連城璧剛剛舒緩的眉目復又一蹙,此時再想避開已是來不及了,他輕嘆一聲,“朱姑娘。”
“連大哥不用這麼客氣,叫我七七便是。”朱七七今日一身鵝黃絲裙,略施粉黛,氣色看來不錯。她的身後,遠遠跟着一大批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則是沈浪和色使。色使那日敗走,便率衆來到朱府棲身,正好也可以保護朱七七,靜等快活王迴歸。他丟了快活城,心頭鬱結,是以此刻跟着朱七七出來散心。
朱七七手中執着一朵硃紅的花兒,面上浮現紅暈,她擡手就要將牡丹放入他的手中,連城璧連忙急退兩步,錯身而過,站在了王憐花身後,這樣一來,朱七七執花的手便伸到了王憐花的面前。
她低着頭輕聲道:“請收下吧。”
王憐花鳳眸微挑,接過花來淡淡地看了朱七七一眼,“七七,原來你喜歡的人是我呀!何不早說?早知如此,我當初還費什麼勁呢?”他雖然看着朱七七,但是眼中卻又彷彿空無一物。
“可是,你都嫁做人婦了,還來湊什麼熱鬧?”他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紅花,接着道:“而且,你似乎送錯了花,這一朵是芍藥而非牡丹,錯把花相當花王,倒也真是有眼光。”
朱七七聞言擡頭,見到王憐花,一愣,正要辯駁,卻被拉住。原來是不遠處的沈浪終於回過神來,臉色一黑,走上前來制止了朱七七。
朱七七看着沈浪清澈的眼睛,不知何故,竟有一絲淡淡的不安和心慌,原本想要反駁的話卻忘記了怎麼說。
但是,朱七七怎麼會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呢,她避開沈浪的眼神,看向王憐花,“我是要給連大哥的。”王憐花嘲諷地笑起來,“是嗎?”說着將花交給了連城璧。
連城璧順手接過拋入洛水,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朱七七見了,大吃一驚,“連大哥?”
正在此時,衆人耳邊傳來一陣悅耳的笑聲,循聲望去,便見一位白衣佳人,臨水而立,恰似凌波仙子,踏水無痕。
白飛飛輕巧地落在連城璧和王憐花身邊,笑盈盈地問:“什麼錯把花相當花王?”
王憐花煞有介事地回答道:“牡丹爲花王,芍藥爲花相,雖然看似相近卻有很大差別,向來有‘穀雨三朝看牡丹,立夏三照看芍藥’之說,只是不知這一朵芍藥爲何開得那麼早,又恰巧被七七當做了牡丹,採了來送給連兄。”
“是嗎?”白飛飛聞言轉眸看連城璧,連城璧只是回以淡淡的微笑,自她出現,他的眼睛就不曾離開她片刻。不知爲何,白飛飛看到他的微笑,便覺心安。
連城璧忽然拉起白飛飛的手,“衆位,在下還有事在身,這便告辭了。”說着,便施展輕功翩然遠去。
沈浪和朱七七留在原地,默然無語。王憐花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摟着身邊的佳人揚長而去。
有事在身,真是一個絕好的理由。往常連城璧常常以此作爲藉口,只是這一次,卻並非藉口。
見到朝思暮想的姑娘就在眼前,他忽然又一種衝動,想要一訴衷腸。他忽然有些後悔,方纔不該將那些花兒全部扔了,應該留下一朵的。
他牽着白飛飛走在長街之上,忽而停下,問販花的老人要了一朵“夜光白”,然後轉身,將它放入白飛飛的手中。
他認真地看着白飛飛,看着他此生所愛。
他曾見過她楚楚動人的纖弱,脈脈含情的溫柔,也曾見過她聲色不動的辛辣,寧折不彎的倔強……無論是怎樣的她都在他的心中印下了深深的痕跡索歡無度,強佔腹黑總裁。她宛若一株開在大漠的罌粟花,美豔不可方物,傲然挺立與風沙之中,迎風獨立,我見尤憐。但她畢竟是罌粟花,美麗的外表下卻劇毒無比,誰若是染上,便會一輩子被蠱惑,永生不得遺忘。連城璧知道,他早已染上了她的毒,無可救藥。
白飛飛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她低下頭,看着手中的白牡丹,眼中泛起水光,俏臉微紅,更平添一種動人的風情,她喃喃出聲:“我這裡沒有牡丹花……”聲音輕若塵埃,幾不可聞。
但是連城璧聽得很清楚,他笑了起來,溫柔地將白飛飛摟在懷裡,“你就是最美的,國色天香。”
白飛飛輕輕環住他的腰,將泛紅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耳畔聽到他的心跳,只覺得兩人的心跳慢慢同步、交融,脣邊的笑意也越來越深……
遠處,煙花漫天,照亮了夜空,彷彿掀開了夜幕,璀璨迷人。
今夜,人月兩團圓,兩心相知,豈不樂乎?
夜色漸深,月下庭中,有一對璧人相依相偎,畫面靜美。
白飛飛靠在連城璧的肩上,連城璧握着她的手,擡頭共賞一輪明月。
連城璧輕輕撥動她的手指,問道:“飛飛,你怎麼會來?”
白飛飛笑了笑:“怎麼,不歡迎我?”
“怎麼會?”
“我原是想給你寫信,可是,我想見你,所以乾脆自己來了。”連城璧眼含笑意,摟住了她的肩,“我自然也是想你的。”
白飛飛滿意地點了點頭,想到了正事,又接着道:“白穎攻佔了快活城,我把藏寶閣翻了個遍,但是什麼也沒有找到,你說,快活王會把羅天劍訣放在哪裡?難不成日日帶在身上?”
“難說。”連城璧頓了頓,又道:“我們或許想岔了,我旁敲側擊地問過沈浪和朱富貴,沒有人聽過羅天劍訣。或許,它並不叫這個名字呢?”
白飛飛眸光一亮,“你是說,在這裡它或許另有名頭?有名的劍法,會不會是沈浪的天絕三式?”
“你不用總是想到沈浪吧!”連城璧伸手掛了下她的瓊鼻。
白飛飛笑得更歡了,“連公子莫不是在吃醋?這可不好,我從來不吃朱七七的醋。”因爲在她的心裡,朱七七並不夠格。這一段感情,從最初就沒有欺騙和隱瞞,而且,連城璧也不是沈浪,他看到的從來就是最真實的白飛飛,而沈浪愛的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連城璧無奈嘆氣,眼中卻是滿滿的寵溺,“我總是說不過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遍的時候,我認真算了一下,發現還差三百字,鬱悶了,繼續編吧。。。
因爲身世卡了的緣故,所以我把定名分提前了,表拍我。。。
我現在有兩種方案:
1、“二喬”設定,雙生姐妹,其實本來想按絕代雙驕的路子來的,不過大家好像都扶額了。偶也默一個先。。。其實吧,雖然不待見朱七七,但是偶覺得李媚娘還不錯,其實因爲年代久遠,偶已經不大記得了(抱頭)
2、“花王和花相”設定,就不是親生姐妹,屬於人爲抱錯,身世的話原創,有個妹子問我飛飛的父親是武林外史裡的還是小李飛刀裡的,給我提供了新思路,但是還是卡着呢。。。(有種衝動把飛飛寫成小李的姑姑。。。因爲原著說沈浪和小李的爸爸是朋友,照此推斷小李爸爸應該不會太老,小李爺爺生了個小女兒丟失了,越想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