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認爲下面的比賽已經沒有必要看下去了,所以他離開了球館。因爲心情有些煩躁,他決定到學校外面走一走。來到顧氏企業大學已有好幾天了,除了兩次被迫出校之外,他一直都呆在學校裡。現在也該出去看一看了,最起碼應該欣賞一下鎮上的風景。
沿着校門前的那條路一直往東走,所見盡是小型的別墅和商鋪,雖沒有異常繁華的風景,然而卻精巧細緻,別有一種溫馨的味道。大約走了十分鐘,來到一個路口,穿過一個不大的樹林繼續往東走,此時腳下已沒有鋪好的路,周圍的地勢也複雜起來,變得起伏不定。面前不時出現一片小樹林,間或有碩大的巨石躺在路邊。不遠處有數幢規模頗大的白牆別墅隱於海邊朦朧的水汽之中。海風從遠處吹來,送來陣陣舒爽而略帶腥鹹的味道。
韓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頗爲享受此時的感覺。
然而也就在這時,他忽然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道:「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後面不遠處的小樹林裡有人接道。話未落,林中已掠起一個頗大的身影,速度不快,但是轉眼就來到韓海面前。來人不是別人,恰是他早上剛剛見過的關木幽,他左手臂夾着一個身材比他還高大的藍衣女人,竟是薩蓮娜_阿朗。
韓海皺起了眉頭,問道:「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好奇,另外想請你幫忙。」關木幽那張美女臉上露出如花的笑容。
「你有何事需要我幫忙?」
關木幽先是毫不憐香惜玉地將薩蓮娜_阿朗扔到腳下,然後道:「其實很簡單,幫我殺了她。」
「你爲什麼不自己動手?」
「我從不殺女人。」
「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因爲我自己也是女人。」
韓海忽然撲哧一聲大笑起來。
關木幽的臉上立時佈滿寒霜,他冷冷地道:「這一次我可以原諒你,如果你下次再這樣侮辱我,我一定取你的性命。」
大笑之後,韓海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於是忙道:「抱歉……老實說,雖然我對顛鸞倒鳳的心法知之頗深,不過你剛纔的話還是讓我覺得好笑。不知你介不介意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你現在到底有幾分是女人?」
「十分。這樣的回答能令你滿意嗎?」關木幽眼中寒光連閃,似乎已動了殺機。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你問。」
「一個男人怎麼可能變成女人呢?有些地方真的能夠通過功夫化掉嗎?」
「能不能化掉你自己看。」話音未落,韓海突然感覺到一股洶涌的殺機向自己撲來,他想都沒想就向左飛掠開兩米,只見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寒光一閃,地面就像炸藥爆炸一樣轟然炸開了一個兩尺徑圓的大洞。煙霧散去之後,只見關木幽右手握着一把恍若一泓秋水、薄如蟬翼的三尺長劍,面冷如冰地站在洞邊。
「好劍,不愧是號稱絕世神兵的『顏奴』。」韓海撫掌讚歎道。
「不過,牠這種化掉東西的方式未免太霸道了一點。」
關木幽雖然知道韓海依然話有所指,不過他卻沒有再發難,因爲他很清楚目前還無法奈何韓海,於是只好當作沒聽見。
於是,韓海變轉向剛纔的話題,一指被丟在地上的薩蓮娜,笑問:「關兄,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個錯誤?」
關木幽已經有些舒緩的臉色再次一冷,道:「請你不要胡亂給我加稱呼,你可以叫我關木幽或者關小姐,至於『關兄』,你還是留給別人吧!」
「真是個怪人,明明是男人……」韓海忍不住小聲嘀咕。
關木幽耳目聰慧,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他握劍的手不禁一緊,若不是顧忌到根本不是韓海的對手,他早衝過來將這個只會饒舌的傢伙砍成肉醬了。
關木幽的修養功夫無疑是很好的,所以他接連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終於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於是便對韓海剛纔的那句話發出了疑問:「我犯了什麼錯誤?」
「我很想知道她爲什麼沒有殺你。」韓海再次指着薩蓮娜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想。」
關木幽不是笨蛋,事實上他很聰明。所以他很快臉色一變,不過依然有些疑惑地問:「你是說她根本沒有被我制住,這怎麼可能?我木幽山獨門的制穴手法不可能沒有效用的。」
「如果你知道她是超能體的話,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韓海苦笑道。事實上,現在他說出來已經有些多餘了,因爲薩蓮娜已經堂而皇之地站起來了。而不遠處正有一羣大約二十人的隊伍向這裡飛奔而來,帶頭的兩男一女每一掠都能達到十米,顯然身手頗爲可觀。
「你能對付幾個?」韓海忽然回頭問關木幽。
關木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韓海不禁暗歎:這種「不男不女」的傢伙果真難伺候!可是爲什麼我又想跟他做朋友呢?他心中又不禁疑惑起來。於是他忍不住再次回頭望了關木幽一眼,隨後發現這跟關木幽是「美女」有關。原來長得漂亮就是吃香,不管這種漂亮是屬於男性還是女性又或者不男不女。他在心中無奈地慨嘆。
來人很快與薩蓮娜會合在一起。有了強援之後,薩蓮娜頓時肆無忌憚起來。她望着韓海咯咯一笑,道:「你們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們動手?」
韓海瞥了一眼關木幽,見他沒有說話的打算,便上前兩步,笑道:「我們想束手就擒,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妳一個問題?」
「你問吧。」薩蓮娜滿面笑容地望着韓海道,看她那個表情,似乎對韓海比對關木幽更有興趣。
「他抓妳的時候,妳爲什麼不殺他?」
薩蓮娜瞥了一眼關木幽,臉上笑容不改,道:「我沒把握殺他,況且我還想找出幕後主腦,所以只好讓他多活一會兒。」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妳現在有把握殺他了?」
「可以這麼說。」
關木幽適時冷冷一笑道:「我今天早算見識到什麼叫『大言不慚』了。看來對妳來說,還應該加上波大無腦。」
韓海立即古怪地瞥了關木幽的胸部一眼。
「你看什麼?」關木幽敏感地察覺到韓海的目光,立即叱道。
「沒什麼?」韓海強忍笑意,連忙辯解道。
「你……」關木幽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如果不是顧及到強敵當前,他是絕對不會忍下這口氣的。
「你們打情罵俏夠了嗎?」薩蓮娜忽然道,「有什麼遺言,儘快說完吧!」
「我沒什麼遺言。」韓海一臉淡然地道,「不過卻有一句話對妳說?」
「對我說?我很想聽聽。」薩蓮娜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韓海故意動作明顯地將薩蓮娜周身上下看了個通遍,之後才道:「我要說的就是,妳這身藍色的旗袍實在不好看。」
薩蓮娜不禁微微一怔,隨即冷下臉來,道:「你的廢話太多了。」她揮了揮手,身後的人立即亮出隨身長刀,一部分衝向韓海,另一部分則向關木幽撲去。薩蓮娜本人和剛纔領頭的兩男一女則站在原地沒有出手。(注:長刀。兇厲的殺器,很像日本武士刀,但兼容了馬刀的特性,刀身比日本武士刀寬三分,刀背比日本武士刀厚兩分,長度基本一樣。)
面對十來個揚着長刀、武功不俗的大漢,韓海反而笑了,他放聲道:「妳就派這些人就想抓我嗎?看來太陰門真是越活越過去了。」話剛說完,大漢們已經將他圍了起來,然而轉瞬間一團腿影飛起,這些大漢全都像稻草人一樣向四周飛了出去。
薩蓮娜和她兩男一女臉上不禁露出驚駭之色。
韓海微微一笑,向他們走去,邊走邊道:「以前我一直就忘了跟你們說……千萬不要惹我,否則你們會嚐到苦果的。現在看來,說這句話還不太晚。」
薩蓮娜臉色鐵青,她暗暗向身邊的三人打了一個眼色,那三人立刻分散開來,轉瞬之後就將韓海包圍了起來。
韓海搖了搖頭,冷冷地道:「看來你們還是執迷不悟。那好,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麼手段。」
薩蓮娜雙手合什,手指成綻放的花瓣狀,手指之間開始積聚藍光,而與此同時,她的雙目中藍色幽芒暴漲。韓海雖然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卻覺得很危險,於是連忙向她撲去。其他的兩男一女當然不會讓他這樣肆無忌憚地出手,左邊那個黑臉男子暴喝一聲,十指成爪,帶着驚人的氣勁躍起當空攔截韓海。
韓海則冷聲道:「上次放過你,這一次你可沒那麼好運。」話落,只見他在半空中的身影一幻,黑臉男子只覺得眼前一花,緊跟着下腹遭到一股極強的勁力擊中,他慘叫一聲,手腳亂顫地飛跌了出去,落地之後便再也爬不起來了。韓海這一腳踢破了他的丹田,他二十幾年的苦修就在一夕之間化爲烏有。
原本韓海並不想對他施以這樣的嚴懲,但是這個黑臉男子是他上次在顧氏工業園的倉庫裡見過的,此人滿臉戾氣,周身殺意,顯然以前死在他手上的人肯定不少。有介與此,他纔不得不破了他的功力,讓他以後再無仗恃。
由於黑臉男子的阻攔,韓海在空中的身形頓了頓,剛想撲向薩蓮娜,卻不料另外兩個人也隨後攔截而來。他們的功力都很不俗,招式也很陰狠,韓海接連接了兩招,舊力已盡,不得不落下地來。
而此時,薩蓮娜已經運功完畢,只見她忽然嬌喝一聲,成花狀的雙手忽然送出了一個足球大的藍色光團。幾乎一眨眼間,就到了韓海身前。韓海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光團中含有巨大的毀滅性的能量。
然而,眼前已經不容得韓海躲閃,只見他忽然暴喝一聲,周圍的空氣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來。藍色光團來到他身外三尺之處,頓遭阻滯,似乎有一團無形的氣牆擋在了牠的面前。藍色光團拼命地想要前進,然而每前進一分,牠自身的能量就被消耗不少,光團也變得越來越校
包括薩蓮娜在內的三人一見形勢不妙,而薩蓮娜又來不及祭出第二個光團(事實上也是有心無力),所以他們只得揉身撲了上來。薩蓮娜用雙掌,使出第四重媚月功,另外兩人則撤出隨身長刀,直砍韓海的要害。
眼看情勢緊急,無論是長刀還是薩蓮娜的雙掌都快遞到面前了。韓海眼中忽然爆起耀比太陽的凌厲之光,周身的氣勁迅即暴漲,原本與之對抗的光團立即被倒迫而回,勁氣順勢掃蕩一切,力量之驚人,使得五丈之內轉瞬間被夷爲平地。
衝過來的三人之中,薩蓮娜被彈射回去的藍色光團擊中,硬是跌到了五丈之外,不知生死。而使長刀的一男一女,因爲面對狂野的氣勁依然試圖拼力頑抗,最終被氣勁直接擊中,其五臟轉瞬間粉碎,鐵定是活不成了。
一切塵埃落定,韓海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受傷了?」說話的是關木幽,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把圍攻他的敵人全都放倒了。
韓海轉過身來,微微苦笑了一下,道:「我剛纔太沖動了,其實他們不一定該死。」
說話之間,他似乎聽到什麼,身形一動,就在原地消失了,眨眼之後,他已經到了五丈之外薩蓮娜的身邊。原來他忽然聽到薩蓮娜受傷之後的呻吟聲,這纔想起要立即給她療傷。由於他這一瞬間的行動幾乎未經大腦,所以不知不覺露了一手詭異莫測的功夫,讓原本對他驚異莫名的關木幽更加目瞪口呆。
薩蓮娜的傷勢不算太嚴重,雖然她遭到了藍色光團和勁氣兩種重擊,但有幸躲過了勁氣全面爆發的那一刻,加上她身爲超能體的強橫體質,所以所受的傷並不致命。但是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仍然會危及生命。
韓海先向她的體內輸了一道真氣,穩住她的傷勢,然後站起身來,對關木幽道:「關兄,她現在已經傷成這樣了,我想你不至於還要我殺她吧?」
「我跟你說過,你可以叫我關木幽或者關小姐……」關木幽怒瞪着韓海道。
「是!是!是!算我說錯了,不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今天我可以看你的面子放過她,不過她始終是太陰門的人,而且還會媚月功,我和她註定一輩子是敵人。下次再遇上,我一定取她性命。」說到這裡,關木幽又瞪了韓海一眼,隨後轉身向來路飛掠而去。
韓海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半分鐘之後,他突然自言自語道:「人都走了,妳還不出來!?怎麼每次見到妳,妳都這麼鬼鬼祟祟?!」
「沒辦法,我是殺手,如果不鬼祟,早死了幾百次了。」四野空曠,竟然有人接着他的話往下講。話音未落,從左後方一塊巨石後走出了五個女人,領頭的是一個穿着紅色緊身衣褲、年約二十三四歲的女人,竟是顏玫。
看到顏玫帶來的人的打扮,韓海不禁蹙起了眉頭:「她們是你的手下?」
「當然不是,應該是你的手下,不過歸我指揮。」
「什麼意思?」
「你去問你的小情人吧!」
韓海無奈地攤了攤手,他知道顏玫說的是什麼意思,所以只能表示無奈。不過他依然忍不住再次看了那四個女人一眼。這四個女人同顏玫一樣,也是一身紅,不過卻做忍者打扮,不露真容。她們的背上揹着一把帶鞘武士刀,腰間還插了一把帶鞘的小太刀。
「妳們是忍者?」韓海忍不住問那四個女人。
其中一個立即上前躬了躬身,用脆甜的嗓音恭敬地道:「是的,我們是小姐專門訓練的紅衣忍者。」
「小姐?」韓海有些迷惑,不過轉眼就恍然:「妳說靜……」
「就是你的小情人。」顏玫沒好氣地道。
韓海呵呵一笑,轉向顏玫道:「看妳說話中氣十足,傷好了?怎麼這麼快?」
「難道你希望我永遠躺在牀上?我只是受了一點外傷,又有專門用於治療的特效藥,當然好得快啦!」
「那要恭喜你了。」
「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會說話了?」
「妳在諷刺我啊!」
「不敢。」
「好了,不跟妳辯了。老實告訴我,妳來這裡做什麼?」
「幫你善後,以你現在的身份,處理一些事情不太方便,小姐讓我專門給你擦屁股。」
「說得這麼難聽,真懷疑妳是不是女人,難不成妳是木幽山的弟子?」
「我是一個殺手,其次纔是一個女人。」
「把自己說得跟木頭一樣!一點也沒有女人味,將來誰肯要妳哦。」
「不跟你胡扯。我看你還是快走吧!過一會兒說不定會有人來。」
「好,我聽妳的,不過我還要幫薩蓮娜療傷,她受的傷不輕。」
「這個也不用你操心,我會治好她的傷,薩蓮娜是一個關鍵人物,小姐說她還有大用處。」
「妳不會內功,怎麼會治內傷?」
「我有藥。」
「也罷!不過還是用我的藥吧!」韓海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蠶豆大的白色藥丸,遞給顏玫。顏玫忍不住低頭看了手中的藥丸一眼,再擡起頭來時,韓海已經不見了。空中傳來他的聲音:「改天我去找妳。我有一肚子關於妳的疑問。」
「找我?你知道我住哪兒嗎?」顏玫看着手中的藥丸有些埋怨地道。可惜,韓海已經聽不到了。
「玫姐,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一個紅衣忍者忽然發話道。顏玫立時驚醒過來,她正了正臉色,立即滿嘴寒氣地道:「除了薩蓮娜,不要讓其他人活着。使用粒子分解器,將屍體全都分解了。」(注:粒子分解器。能將普通物體分解成原始粒子的高科技激光裝備,模樣像一隻手電筒,其分解一具屍體的時間大約爲二十秒。)
四名紅衣忍者立即齊聲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