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當即就聽出了對方的弦外之音,其實在許多賭場裡都是這種情況,雖說賭博本來是有輸有贏,各靠運氣吃飯的地方,但是大多數賭場老闆還是不樂意看見賭客們走的時候,贏得鍋滿盆滿、滿載而歸,在不方便使用暴力的情況下,他們會巧借消費之名,強行掠取一部分賭客的獲利,雖然說是說自願消費,其實還是有強迫的意味在裡面。
當然,有些禮品區內的物品還是較具有新意的,但是相對於那高得離譜的報價而言,賭客們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畢竟在“不買禮物就捱打”的潛規則限制下,他們並不介意破一部分財,消大部分災,就全當是交稅了吧。
只可惜,那個一臉茫然的胖婦人似乎沒有聽懂莊家的意思,依舊捧着那堆花花綠綠的籌碼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也或者說,她根本就不願意遵守這個賭場的潛規則。
“有恃無恐,看來她們是位這次行動做好了充分準備。”韓海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
現在的局勢已經足夠成爲韓海放鬆神經的資本了,因爲他知道,這個胖婦人的行動必定和自己無關,如果她是“燃燒的地獄”裡的殺手,就必定不會在一些無關的事情上惹出這麼多麻煩,而她這樣做的理由只有一個,她是在故意找這家賭場的茬!
“別高興的太早,我們既然在這裡,就無法袖手旁觀,必要時或許還要動手呢!”顏玫看了一眼身旁精神萎靡的練舒文,語氣中滿是無奈之色。
韓海明白顏玫的意思,要知道,一旦他們雙方發生混戰,以她和自己的身手,雖然可以確保安然無恙,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練舒文未必能在這樣的狀況下毫髮無損,因此屆時出手保護練舒文就成了他們無法推卸的責任,而他們一旦表露了身手……
“也許他們打不起來呢?”韓海抓了抓腦後勺,做了一個自我安慰的可能。
然而,韓海所說的可能性在不到兩秒鐘的時間裡,就徹底化成了泡影,因爲隨着那位胖婦人一聲嬌喝,十多位體態服飾各不相同的賭客就迅速圍攏到了她的身旁,韓海感覺得到,這些人的身手絕不在胖婦人之下,而且還是經過現代化武器精心包裝的。
那位莊家顯然沒有料到對方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事實上,爲了照顧到其他賭客的心理,即使是這個賭場僱傭的打手,也不敢在這麼多賭客面前公然出手,而這個胖婦人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着實令他一下慌了手腳。
不知是誰吹了一聲口哨,賭場周圍立刻出現了十多位彪形大漢,一個個虎背熊腰地環立在幾名鬧事者外圍,將賭博人羣與他們完全隔離了開來,也展現出賭場靈活的應變能力,可見對於這一類的突發時間都做好了準備。
僅在這一會的功夫裡,不少識趣,也可以說是膽小的賭客已經悄然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而一些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賭客,直到莊家停止開盤時,才木然發現了賭場內的氣氛不對,在這當中,練舒文就是一個絕佳的例子。
韓海上前用手掌在練舒文面前晃動了幾下,卻發現對方竟然毫無知覺,一雙空洞的眼楮仍舊黯淡無光的望着正前方,猶如一具被抽去靈魂的殭屍,徹底沒有了控制能力。
“這個賭場有問題,我們還是趕快帶練兄離開這裡比較好。”顏玫皺眉低吟了一聲,順勢就要拉起練舒文的身體。
“恐怕現在已經晚了。”韓海苦苦一笑,朝胖婦人的方向斜視了一眼,告訴了顏玫這個不幸的消息。
只見那位胖婦人不緊不慢地掏出一本小本,悠然展開之後,忽然大聲呵斥道︰“警察,都站住,不許論動,把手放在頭上,靠牆蹲好!”小本上的刑警標誌在場衆人自然十分熟悉,不過他們更熟悉的,應該是胖婦人周圍那些人手中的手槍。
一時之間,那些大漢的臉色變得煞白,聽着四周不絕於耳的尖叫聲,他們很想和那賭客一起慌不擇路,但是一看見面前那些黑洞洞的槍口,他們便立即放棄了這個念頭,乖乖按照胖婦人的要求,抱頭蹲了下來。
不過正如韓海所料,在這些人羣中已經沒有了山崎玉的身影……
“我們是合法賭場,是受到政府批准的!”一個看似賭場總管的中年男人來到胖婦人面前,扯着嗓子吆喝道。
“當然,我們知道。”胖婦人冷冷回答一句,再沒有多說些什麼,而是向屬下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中年男子便立刻成爲了警方的戰利品。
“我要上訴,你們給我的等着!”當中年男子絕望的聲音響起在走廊中時,韓海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胖婦人剛纔的做法,似乎有些不符合政府處理刑事案件時的手法,難道這些人不是真正的警察?
練舒文依舊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直到胖婦人來到他眼前的時候,那對眼珠還是沒有一點可以轉動的跡象,就好像是着了魔一樣,死死盯着對方碩大的胸部一動不動,若是換成清醒時,只怕早就遭到對方的大耳光了。
韓海忍不住環視了一下四周,就看見在那些寥寥無幾的剩餘賭客中,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和練舒文同樣狀態,總共大約五十個人左右,從服飾打扮可以看得出,都是屬於富家公子類型的,幾位警察正逐一審查着他們的身份,而那些打手及賭場工作人員已被帶到了另一間小屋子裡。
“如果沒事,請你們馬上離開這裡,外面有警車恭候各位。”胖婦人一抽頭頂的銀簪,一頭飄逸的長髮順着肩膀傾瀉而下,如瀑布般,瞬間將她的秀背籠罩在了一片黑色之中,雖然體態臃腫,但是髮質卻是出奇得好,一看就知道是勤加保養的女人。
“如果有事呢?”韓海沉聲問道,還是不太習慣和警察打交道,事實上,自從上次在顧氏企業大學被莫名其妙的銬進警察局後,他對於這些穿制服的人就沒有什麼好感(雖然對方現在穿的是便裝)。
“那就快說。”胖婦人冷冷低語了一聲,全然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我想你們不會是因爲賭博纔來這裡的吧?”韓海淡然一笑,使得緊張的氣氛稍許緩和了一下。
“當然,我們警方已經注意這個賭場很久了,雖然這裡是經過政府合法批准的,但是具我們的內線報告,這家賭場一直在經營一種能夠控制人類精神意識的迷幻藥,有別於其它毒品的是,這種迷幻藥他們一般只出售給有錢有勢的闊綽子弟,而且服用者並不會對藥物本身產生依賴性,而是對某一件特定的事物產生依賴性。”胖婦人的聲音格外清雅,或許是爲了不想讓韓海知道太多變音器原理的關係,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恢復成原來的聲音,只是一改剛纔冷冰冰的樣子,對於自己的戰鬥成果顯得有些沾沾自喜。
“諸如賭博?”韓海插嘴問道,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練舒文爲什麼會突然從一個傻傻的書呆子,變成不折比扣的賭徒了,原來所有的問題都是那種迷幻藥惹的禍,難怪他總覺得這個賭場有些奇怪,現在迷團終於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