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空中再也沒有夠得着的飛禽活動的痕跡,艾倫才停止廝殺。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思考爲什麼失去控制。他檢查者自己的雙手,沒有爪子,是類似於人類的手,但細緻入微地看還是能夠觀察到他的手心處有層薄薄的膜,類似於青蛙的蹼,可以幫助異形遊得更快。當然,誰也發現不了,哪怕是雌性類人類。是的,無論做什麼,他都是異形,誰也抹殺不了,他又爲什麼要因爲此而生氣?
攀附在高高聳立的塔樓上,“咔噠”“咔噠”,鍾因着秒針的轉動持續發出聲音。他貼近,用力地敲着。不是生物……他彎身回頭,準備離開去找類人類容器。忽然,一隻長得比貓頭鷹大得多的飛行生物兇狠地朝他飛來,一邊用尖利的喙啄他,一邊用爪子撓他,那隻傢伙的體型跟自己一般。小異形蹲着不動,巨雕很明顯自信心過於膨脹,它高高地揚起嘴角,以爲獵物已經屈服,可下一刻,鮮血橫撒,它就只剩下一半。
艾倫捏着手裡的鳥頭,歪着腦袋仔細打量了一番,果然不一樣啊,眼睛小了點。無趣,連殺死都是這麼的容易。將這一半向着那鍾拋過去,撞擊聲後屍體向下落去,液體在鐘面上流淌下來。
馬修·馬爾福特意甩開了只要出門,就始終站在他身側的父親,他打算買些不讓大人們知道的,斯萊特林們喜愛的小玩意。那是一種詭異的黑巫術,比如……正這麼想着,“嘩啦”一下,一個東西從他的腦袋直直掉落在地,頭上的眼睛依然閃爍着驚悚的神情,哀怨地看着他。馬爾福一瞬間呆立不動,他搞不懂了,他真的搞不懂了。這是他父親養的巨雕,因爲不滿意被長期關在莊園裡,所以父親允許了它短時間內的自由行動。他摸了摸腦袋頂,滿手的鮮血和鳥毛,這下子他真的驚恐了,可還沒等他大喊出聲,或者掏出魔杖。一個人影從正上方“砰”地落下來,他以爲那也是具屍體,但那不是……而且他手上還有跟他手上一樣的東西……
“是你……”馬爾福反應很快,哪怕對方只是拿冷眼望着他,毫無動作,“是你殺了父親的愛德華!”
艾倫感覺出了殺意,卻只是緩緩轉過頭,目光明亮地看着對方,眼睛裡滿是無辜。馬修不禁降低了魔杖舉起的高度,他深吸一口氣,“你一定看到兇手了吧?”男孩還是那副表情,眼睫毛長得不可思議,他張開嘴巴,馬爾福看向對方的嘴,他不受控制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下一剎那,男孩已經站在他的身前,單手掐住他的喉嚨,馬爾福感覺視線快速上升,呼吸變得困難。他揮動魔杖,可嗓子眼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不應該丟下他的父親的……這是馬爾福想的第一件事。
這個人就是殺了愛德華的兇手……第二件事。
他要死了……第三件。
感覺着手心裡的生物即將失去生命,異形沒有一絲一毫的惋惜,但他放棄了,他將馬爾福扔到一邊,看着他劇烈地顫抖,併發出憤怒的吼叫。他歪着腦袋看向巷子另一側的遠處,他聞到了其他信息素的味道,在雌性身邊,他嗅到了威脅。“吼……”兩條後腿一蹬,他迅速跳上十米的屋頂向遠處奔去,馬爾福卻以爲對方是害怕地逃走了。慌忙使用魔杖呼救,他倒在地上,鉑金色長髮散亂一地,失去了原先的優雅,馬爾福就這麼雙手大開地躺在原處。男孩充滿獸性的雙眼還在腦海裡揮之不去,他知道,他的生命還在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馬爾福代表不了什麼,在這樣的時刻,他簡直弱的可憐。
馬修·馬爾福在今天,艾倫的生日這天,發誓要殺掉那活着的生物。
“你們是什麼人?”焦急等待自己兒子的安吉麗娜女士被一夥不認識的男人挾持到僻靜的巷子尾部後,她內心裡突兀地升起一股悲哀。又是她的丈夫,就因爲威克遜反對麻瓜的提案,她要忍受那麼多來自巫師界麻瓜出身的巫師的追責和懲罰,憑什麼!怒火自胸腔油然而生,她覺得無法呼吸,胸部就像被什麼東西覆蓋一般,逼得她生疼。她大張着嘴,沿着牆慢慢滑下,男人們紛紛舉起魔杖,“該死的,她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對。”來自於麻瓜家庭的巫師本來在巫師界就受歧視,但他們默默忍耐就是,但所謂的魔法部高級官員竟然發佈聲明,聲稱麻瓜就是麻煩的產物,泥巴種不配在巫師界存活,直接點燃了他們的怒火。
但最近威克遜一直躲在魔法部,只有很短的時間纔會回家,他們找不到偷襲他的方法,只能將失敗的火焰燃燒到那位女士身上。怪就怪她有一個惹人厭的丈夫吧。“她快死了……你們看,她的臉變成紫色,很明顯呼吸不暢,我們得救她!”一個年輕的剛進入巫師界的麻瓜,哦,或許稱呼他爲泥巴種沒錯,這麼說着。身爲頭的男人惡狠狠看他一眼,“就這麼放着,讓她死!”
“Why!”男孩有些焦慮,他不是來殺人的但這些人讓他們過來,聲稱要討回公道,但公道跟殺人根本沒關係,他簡直想不通這些人怎麼會這樣!太可怕了!他被單獨留了下來,幫助這個可憐的即將嚥氣的女人,他努力將她放平,爲她儘可能地吸收氧氣,他想不到可用的方法,所以只能用麻瓜的那一套——人工呼吸,是的,人工呼吸。他向可憐的女人提供氧氣,直到安吉麗娜有了較爲明顯的好轉。但她的胸腔,還是硬的像石頭,好像還會動!
男孩有些驚悚,直到有個人輕巧地落到他身後,將什麼東西砸到牆上,發出巨大的響聲,他才找回了自己的思想。
是他們……他們死了,只有一部分的身體疊在牆角,各個怒目圓睜,像是害怕到了極點,表情慘不忍睹。男孩渾身顫抖,他流着眼淚緊緊閉上雙眼,他聽得見,也感覺得到,兇手就在他的旁邊,正向他走來,他也要死了嗎?天啊,他還沒結婚,還沒有孩子,他甚至沒有看到兒子進入霍格沃茨,哦,想的有點遠了,那就近點,他還沒有喝到蜂蜜公爵的椰子酒!那是限量版的!兇手的腳步停住了,他會用什麼方法把自己殺死呢?刀?魔法?鈍器?啊啊!
結果等了很久,預計中的疼痛和死亡也沒有到來,他先是睜開一隻眼,確定兇手並不在他身旁任何一個位置,緊接着又睜開另一隻眼,赫然有一個年約十歲的男孩在那女人側面,整個頭貼到那位妻子的胸膛上,低聲地吼叫着什麼。男孩看到那女人的臉色好轉的很快,幾乎是一眨眼就呼吸平緩,只是暈了過去。他是醫生?那兇手呢?他僵硬了很久,雙腳卻是再也沒有了力氣,“噗通”一聲坐倒後,迎面而來的就是那十歲男孩的冷漠雙眼。
他在透過自己看什麼!
艾倫聞着這個男孩,他身上有強烈的雌性的信息素的味道,他不能殺他,他失職了,因爲個體的情感而致皇后的安危於不顧,他嚴重失職。這麼想着,他迅速朝旁邊的建築物撞去,一陣轟鳴聲中,商店的外牆內牆一同倒塌,人們驚慌失措地奔跑,男孩滿臉是血地回頭,坍圮的牆壁發出“茲茲”的聲音慢慢融化,直接沒到土地上。男孩臉上的血液滴落下來,煙塵四濺。
唐尼,也就是扮演壞人的好男孩,此刻狼狽地吞了口唾沫,他不想研究這個男孩子究竟是何許生物,也不想知道他想幹什麼,他只是快速爬起來,向着遠處跑去,一頭撞到樹上後,他捂着腦袋繼續跑,邊跑還邊回頭看,然後又不小心摔了一跤。艾倫用盔甲抹了抹臉上的血跡,那身魔法袍很快被腐蝕,露出一個個小洞,他眯縫着眼,聞着空氣內越來越多的信息素,背上女皇大人,躍過已經變成廢墟的類人類巢穴後,沿着他已知的路線行進。
“哦,上帝啊,我的馬修,我的兒子,你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被家養小精靈移形換影送回莊園的馬修·馬爾福得到了妥善的治療,可喉嚨依然疼痛難忍,喝了草藥也不見有一絲好轉,據那位專家說,是因爲傷的太深,發現又晚,只能採取這種靜養療法,不適宜太過烈的藥性。莊園主簡直快要氣死了,他只是一天沒跟着,心愛的寵物消失了蹤影,連兒子,也被人打成了重傷。“說,是誰幹的,是不是布萊克家那個廢物,還是那些可悲的泥巴種,最近他們的團體行動真是太猖獗了,一定要讓他們知道點厲害瞧瞧!”
莊園主的妻子早已去世,留下他們兩人。當然,老馬爾福沒什麼可惋惜的,留下了優秀的繼承人,那個女人就沒有作用了。充其量擔當花瓶的要務,接待一下貴重的來客,以及教導他們的優秀繼承人關於禮儀等等。但現如今,老馬爾福反而樂得自在,包辦婚姻有什麼樂趣可言嗎?反正對於馬爾福來言沒有,對於整個家族而言也沒有。
“不,父親。”馬修一雙亮閃閃的眼睛閃着火光,“我會親自動手,我知道他是誰,我發誓,不會讓他好過的。”
“哦,親愛的兒子,我真爲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