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蓮花杯之仙劍4——抵達瓊華
這一天, 對堂堂崑崙八派之首的瓊華來說，是史無前例的一天，前所未有的混亂彷彿造就了這一天的千古流傳。不僅僅是因爲在這一天裡, 瓊華派多了一名掌門入室弟子, 更因爲從這一天開始, 仙境般幽靜和諧的瓊華一去不復返, 猶如那滔滔江水, 將人淋得透心涼。
天邊一道藍色流光一閃而過，疾如風，迅如雷, 越過城鎮，越過郊野, 途經一片戈壁黃沙, 以及景色迥然卻不乏旅遊特色的太一仙徑。
紫微道上, 綠色蔥蔥郁郁，小道蜿蜒曲折, 林間一片生氣怏然。
白灝道上，道路更加迂迴曲折，層林疊樹，如同了無人跡的自然秘境。
最後的寂玄道，巨劍擎天的冰封世界, 玲瓏剔透的永恆寒冰領域, 當然, 也是避暑的好勝地。
橫坐在一把銀光閃爍可以說得上是Kirakira發亮的長劍之上, 冰雨晃着雙腿, 懶洋洋地看着下方瞬息掠過的景色。
倒不是說她沒有能力去走一走，只是她懶, 而且，有着身後這位雲天青·斯基，她何必去辛苦自己爬上山呢？
自那次湖邊之旅後，兩人竟然不約而同地（？）將趕去瓊華一事忘記得一乾二淨。而有着好玩個性加上野獸般觸覺的雲天青在旁，冰雨的仙劍旅行團即日成立，與他一同在各種特色景區（……）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享受個遍，直至兩人再次不約而同（？）想起迴歸之事，才急急忙忙御劍翔空。
“啊！這是劍！天青，它就是‘這是劍’吧？”雙目發光地QJ雲天青取出的長劍，冰雨興奮不已。
“……”持劍的手緩緩一頓，雲天青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啊，是啊……”
“不對！”驀然想起那個名字歸屬於後期的望舒，冰雨死拉着雲天青腳踏長劍的身影，“天青，它的名字叫什麼？”
要知道，這是無數仙劍FANS都有興趣知道的秘密！
“這是劍。”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雲天青說完之後露出一個八顆牙齒在外的笑容，附加陽光下耀眼的一叮閃光。
“……”這是報復吧？這是腹黑吧？臉上寫着如此標語的冰雨無言以對。
一路同行，笑語盈盈。
常言道山中無歲月，長劍飛馳間，掠過巍然聳立的瓊華山門，看着身下聚集在劍舞坪上的瓊華弟子，以及竟然原作中難得出場的幾名長老級人物，冰雨不由感嘆時光匆匆。
不知道……這些年來，玄霄過得可好？（作者：這個句型，熟悉嗎？讀者：PIA~）
天邊的浮雲從頭頂緩緩飄過，水般的溫柔，遮住了燦爛的陽光，如扇般的羽睫在白皙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天青。”靜謐中，冰雨輕輕撩起額際的髮絲。
“嗯？怎麼了？”低頭看向以雙腿交叉坐姿凌空的女子，雲天青彷彿也感受到她的急切，“已經到了，你……”
正想問冰雨想以什麼方式降落的雲天青，被她下一句話雷得差點從劍上摔了下去。
“太清的臉像不像菊花？”脣邊的笑容那麼的豔麗，話中的笑意那麼的明顯，冰雨接着說道，“如果，我現在砸一下下去，會怎麼樣呢？菊花變菊花殘？”
聽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深意，收斂好滿頭黑線的雲天青再次看去的時候，就只看到那個悠然自在的女子閉上雙眼，白皙到幾近透明的臉上，有着冰一般的澄澈靈動，彷彿聚集了天地的靈氣而生。
不對，不是彷彿。
雲天青神情一肅，此刻才發現在她那句話之後，身邊被隔離開來的涼風疾卷而起，濃郁到幾乎實質化的靈力凝聚在兩人身旁，本就稀疏的雲層被勁風一吹，了無痕跡，陽光傾瀉而下，將女子映襯得有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早就知道冰雨的能力在他之上，雲天青並沒有對她能夠引起此等現象而奇怪，但這再次展示出來的如刀劍般鋒利刺人的氣息卻仍然讓他略感陌生。
沒有理會身後之人的複雜心思，冰雨不顧狂風吹卷而起的衣袖裙襬，伸出雙手，彷彿持着一把無形的劍，狠狠往下一揮，帶起的空氣摩擦聲微不可聞。
紛飛長袖中隱約可見白淨的雙臂，冰雨一揮之後緩緩收手，子夜般的墨瞳流光逸轉。
凌厲的劍氣化作無聲的弧型利刃，以一個可怕的速度朝下掠去，快，而狠！
神來的一擊，將周圍的空氣齊齊割裂，餘勢彷彿水紋般向四周擴散而去，猶如洪水波濤般的不可抗拒，冷絕得如同蝕骨的毒蛇。
戲謔地看着太清真人全力抵擋，冰雨心裡不懷好意地詛咒一句“太清你好，太清再見”，冷芒一閃的墨瞳中，卻帶着淡淡的遺憾。不能殺生的限制真的很憋屈啊……
同樣注視下方的雲天青，感受着這一擊爆發出來的恐怖靈力，震撼於冰雨能力的同時，久久不能回神——只因爲，那個原本如同雞蛋一樣將二人包圍的結界已經散去，御劍而來的他們暴露在一衆瓊華人眼中。
他可沒有忘記，此刻殺人未遂的罪犯就在他身前，而他這個小打小鬧的慣例犯，應該百分之二百會被認爲是同黨。
啊！！！冰雨，你想玩也提醒一句啊！反正都會被誤會，乾脆讓他坐實罪名，也來一劍試試啊！想當年，被罰去思返谷面壁思過的他可是日又想，夜又想，希望即使做不到名垂千古，也要弄個什麼震撼事件來遺臭萬年的！
以上，是囧着一張俊臉在風中凌亂的雲天青的心底話，Over！
對於雲天青的處在天空中的內心呼喚，地上的太清等瓊華衆人理所當然地聽不到，然而即使那化爲弧形利刃的劍氣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那股讓人窒息的氣勢也早就引起他們的注意，當然，太清是第一個。
瓊華的核心弟子只看到，原本一本正經在訓話的太清掌門，突然臉色大變，身子猶如一道犀利的光芒，一邊划動法訣一邊騰空而起，將突如其來的攻擊化作虛無，交手一瞬間爆發出來的超強靈力讓整個瓊華都抖了抖。
而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在視線掃到空中隱約成了兩個黑點的來人之時，太清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陰鬱的眼神一劃而過，然後緩緩下落，正了正臉色等待來人的降落。
萬籟俱寂，是地上衆人看到來人面貌之時唯一可以形容的當時場景的詞語。
伴隨着幾聲清脆的笑聲，一襲白衣勝雪的身影緩緩從天而降，燦爛的陽光下，來人及腰的長髮反射出點點碎光，一瞬間讓人產生眩暈的感覺。墨瞳，雪膚，紅脣，一身不沾纖塵的雪白紗裙，舉手投足間說不出的優雅淡然。
如果，忽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的話，來人當真說得上是美人如玉。
而跟隨女子而來的，是他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子，一身瓊華弟子服，清俊的面容上帶着不可察覺的赫然，脣邊的笑容卻同樣欠扁。
緩緩收起佩劍，雲天青一挑劍眉，看着單單一個照面就被震驚到石化般的師兄弟師姐妹，在他們熾熱的眼神注視下，若無其事地走到冰雨身邊，沉着的目光看向對方，換來燦然的一笑。
於是，他這等同於勾結偷襲者的行爲，立即引起衆人的騷動，然而早就練就一番厚臉皮功夫的兩人，連表情都沒改變一絲一毫，用一種欣賞的眼神注意着他們的反應。
不能怪他們大驚小怪，只是剛纔那股超乎想象的靈力明顯是眼前女子所爲，叫他們大爲吃驚之餘，雲天青的行爲在他們眼中猶如紅果果的背叛師門，於是一時之間，爆發出一陣陣倒吸氣的聲音。
微風輕輕吹拂，勾起劍舞坪上人們的衣角，翻飛滾滾的藍白二色煞是好看，天上的陽光依然，衆弟子卻突然感到無比的嚴寒，比當初上山求仙問道而經歷的寂玄道更爲森寒的氣息，比寒劍橫在喉間更爲冷顫的感覺。
而冰雨和雲天青這種彷彿毫無知覺穩如泰山的反應，這種看上去沉着實際上卻無比戲謔的眼神，更是讓差點送去鬼界旅行的衆弟子氣憤不已。
“雲天青……留書歷練回來，如此作爲有何解釋？”
如雲天青所料，掌門太清責問的第一個人並不是素未謀面的冰雨，而是他。
“哈哈，師傅，我是陪襯的！不用管我了，我自會去思返谷。”眉宇間一派坦然的雲天青說道，如果不是那看戲的表情，當真是一個對着師長道歉賠禮的好學生。
聽到這彷彿說了無數次的敷衍話語，冰雨嘴角一抽，手掌一豎，微微偏頭，一副老朋友的模樣對着眼前威嚴肅穆的瓊華掌門說道，“喲~太清，好久沒見~”
一語既出，收穫了統一而協調的吸氣聲，以及彷彿見鬼的眼神。
冰雨這種行爲，俗名叫做有膽識，學名叫做有恃無恐。
然而，就好像《荷馬史詩》所言，神要是公然去跟人作對，那是任何人都難以對付的。
更何況，看到眼前雖然老態，眉宇間仍然一股正氣的男人，冰雨就不由想起當初那個類似誘拐犯的怪蜀黍，而她早就知道這個人心懷鬼胎，要她不搞怪？難啊~
饒有興致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冰雨劉海之下，墨色的眼瞳深邃難測，要是她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發鬃一絲不亂，衣衫整齊，眼神鋒利的男人，剛剛可是差點被她陰到，附在那一擊之上的除了強大的靈力之外，還有特意整蠱人的法術。
可惜，法術被破了……頗爲遺憾地搖了搖頭，冰雨無視一衆瓊華弟子以及長老那稱不上好意的眼神，壓下微微不爽的情緒，擺了擺手，很是無賴地說道，“剛剛的見面禮還行吧？”
如此肆無忌憚的話，不僅引來雲天青側目，更是讓原本就一肚子惱火的瓊華衆人怒視不已。
這感覺，就好像一隻妖魔特意跑上崑崙，在他們面前說“我要踢館”一般的不可思議！
只是在看到掌門靜立淡然的態度，瓊華弟子才壓制下將要出口的理論，而有着深厚氣度的長老們，也只是暗暗抿了抿脣，並沒有出聲。
看着眼前這個擾亂弟子心境的女子，這個彷彿俯視衆生的女子，這個一身熟悉氣息的女子，太清真人的內心並不如表面的鎮定。
起碼，如此近乎鬼神的力量，以及那特殊的氣息容貌，都讓曾經以爲錯失良機的他頓悟，這個人，是她。
但是那不符的個性和行爲，也同樣讓他疑惑。就剛剛兩句話，可以說是無禮之極，但念及對方身份，太清又彷彿覺得理所應當。只能說，這個女子的確如所記載的一樣，不能以常理論斷。
“想不到……竟然是你……”
沉思中的太清真人並沒有注意到，一時的驚愕讓他將心中的話吐露了一分。
聽着這句彷彿夢囈般的話，瓊華衆人不由相互對望，只因那語氣中隱約有了幾分敬畏之意。
這個女子是什麼人？爲什麼掌門貌似很是興奮又很是畏懼的樣子？
再次望向雲天青身邊的女子，衆弟子和長老皆是難得好奇，以強勢一擊降臨，再口出狂言的她，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國寶般的奇珍。
一個身份神秘，力量恐怖的女子。
面對他們投過來的目光，冰雨可以泰然處之，但是太清那句話，卻不得不讓她同樣震驚。
他認出她了！
得出如此結論的冰雨不淡定了。
按理來說，她的力量早已非當年那般弱小，進步的速度可以說是坐火箭般神速，就算有什麼天材地寶，他也應該想到，當初那個可以被他捏在手中搓圓按扁的小女孩也沒可能是今天的她。
再者，就氣息而言，神祗的氣息和凡人始終有所區別，他是怎麼認出來的？而且，這些玄乎的東西不論，單就相貌而言，她早就不是和他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
歸根究底，他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雖然，她真的很想拿劍架在太清的脖子上，逼他說出原因，但她也知道，這個謀算已久的男人並不是這般容易讓她揉圓搓扁的。
原本想敷衍了事簡簡單單地自我介紹一下，此刻冰雨決定，還是隨心而行，玩個夠本！
揚眉一笑，墨瞳閃亮如星，然而那詭異的眼神和語氣卻如同利刃一般，將衆人不太淡定的心割得血淋淋。
“當然是我！想當年，爹孃吩咐我和弟弟要尊老愛幼，結果在我和弟弟一貧如洗的時候，我們寧願自己捱餓，也將飯菜送給您老人家吃……”冰雨一臉不堪回首的模樣，心中卻吐槽不已。
爹孃？早就在穿越之前就賣鹹鴨蛋了~~~
尊老愛幼？如果按靈魂年齡來說，她可比他老多了；如果按相貌來說，她也比他幼多了~~~
一貧如洗？貌似在遇到太清的時候，她和玄霄的小日子過得不錯來着~~~
以手掩面，精緻的銀色暗紋下露出一雙朦朧的墨瞳，冰雨一臉爲難地斜睨了一眼太清等人，頗是哀怨地哭訴，“……但是！當年你老人家明明說要將我們姐弟一起收作弟子的，爲什麼，爲什麼你就不要我呢？難道真的是紅顏薄命，天妒英才？！”
此話好比晴天霹靂，將一衆表情正常的瓊華弟子以及長老們雷得七葷八素，怔愣在寬闊的劍舞坪上，任由冷風吹過。
腦中非常不尊重掌門地幻想了一副畫面：堂堂瓊華掌門，以收弟子爲藉口，在兩個小孩面前騙吃騙喝。
而冰雨這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哀怨難訴的語氣，在一旁的雲天青聽起來卻感到無比的搞笑。
因爲這一番話，幾乎和她扮作怨婦將他賣去XX樓時用的藉口一模一樣！
如此惡作劇的說法，真是讓他很是佩服~
於是乎，秉承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偉大精神，雲天青微彎眉眼，負手而立，陽光之下頗有一種高風亮節的得道中人氣派。
“……”看過人無恥，沒有看過如此無恥的瓊華衆人，默了。
這樣虛假的說法，只要腦筋沒有抽搐，誰都不會相信，之前的幻想只是一時道心不穩！不是他們故意的！而眼前這個女子那特意從衣袖下露出來的戲謔笑容，更是讓他們啞口無言。
無中生有，顛倒黑白，厚顏無恥等等詞語，皆是爲她而生的！
如此評論的他們，不約而同地暗暗將視線放在前面的掌門身上。
聽着這嘲諷意味居多的話語，太清真人並沒有炸毛（……），只是氣定神閒地順了一下毛（……），咳咳，是鬍鬚。
畢竟，這個女子的身份太特殊，剛纔所展現的實力明顯是冰山一角，他並不知道如果今天說什麼責罰駁斥的話，會不會讓她再次離開。
到底這個人的底線在哪裡，大概只有天知道。
被冰雨那番特意冷場的話所造成的詫異只維持了短短几秒，太清真人抱着說不出的心情，捋着長鬚，淺笑道，“你誤會了，當時我只是想，先等你看破紅塵。剛好，今天門中長老和核心弟子都在此，我就正式收你入我門下，爲瓊華第二十三代傳人。”
衆人只看到恢復臉色的太清真人笑逐顏開地開口收弟子，並沒有注意到他那緊繃的身體，以及那道不明的眼神。
於是這一句話彷彿一顆大石投下池中，激起千層巨浪，尤其是他們並沒有忘記，這個女子不但一言不發就出手偷襲，話中更是沒有一絲一毫對掌門的敬意，明眼一看就知道她不是步行越過太一仙徑，更沒有經過酒色財氣四關，就這樣收作掌門入室弟子，可想而知，有多驚悚。
即使不知道掌門門下與其他人門下有什麼大區別，但玩過遊戲的冰雨也知道一點，那就是同爲瓊華弟子，她現在的身份比很多人都高了一層。當然，如果按照真實情況來說，她是被白白降級了。
只是，如此簡單就被收入門下，不用看身邊的雲天青，冰雨也覺得有點兒戲。警惕地看了眼太清，冰雨墨瞳中防備和探究之意毫不掩飾，只是老狐狸即是老狐狸，對方淡定得很。
“如此甚好。”拋開心底的疑惑，冰雨淡淡回了一句，然，那語氣就好像在說——算你識相。
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太清真人繼續順毛（……），咳咳，修正——捋着長鬚，緩緩開口道，“既入道門，你的道號……”
“不用變了。”伸出一手作出個暫停動作，沒有理會對方看不懂的眼神，冰雨一擡下巴，COS曾經見過的幾位大BOSS氣勢，傲然說道，“吾名冰雨，冰雨·哈迪斯·玄·薩菲羅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