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旋轉木馬之仙劍四——人生哲理
天空陰沉沉的，愈發厚實的雨雲籠罩大地，空氣多了分粘人的溼味。
和天氣互相輝映的是玄霄無奈的糾結心情。
“姐姐，可以告訴我你在幹什麼嗎？”看着冰雨一直旋轉把玩着手中的銀色髮夾，玄霄一邊把木塊劈開，一邊用他流水般涼涼的語氣問道。
“我在思考人生的哲理。”冰雨脫口而出，搞怪的心理希望玄霄繼續發問。
“哦？”貴族式詠歎調的迴應，如冰雨所想，玄霄繼續用冷冷的語氣問道，“那得到什麼啓示？”
“今天晚上還是吃雞腿好了，雞翅多毛，麻煩。”
“……”
頓時，室內的是比室外更爲厚重的黑雲。
首先打破沉默的還是冰雨，“哈哈哈哈~~~”早就想這樣說一次，誰知道效果真的這麼好，眼鏡沒抽筋的話，玄霄頭上的是黑線吧？破冰行動終於成功一次了，Yeah~
“我記得你答應和我一起重建的。”玄霄覺得再不點明重點，冰雨一定又把話題拉到天邊，手中繼續劈柴工作，只是，貌似，好像，比之前更用力了。
“對啊，我監督，你動手。”擡頭看着只有框架的新房子，冰雨無賴道，臉上滿是欠扁的奸笑。
無語的繼續手中的工作，玄霄知道不能指望這個懶女人的了。其實也不是一定要冰雨動手，因爲她動手的結果只會是越幫越忙，之前化爲虛無的舊房子建造過程就是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不過，看着她眼角俱是惡作劇成功後的狡黠，白皙晶瑩的臉上透着淡淡的紅暈，玄霄不再說話。
注視着玄霄進進出出，做個不停的挺拔健實身影，溫和的笑容便已浮上冰雨那清秀的面容，黑夜般的澄澈雙眸中滿滿的是溫暖的笑意。冰雨只覺得現在的生活是多麼的美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底慢慢滋生。
前天那海水般的妖獸彷彿變爲陳年老片，在冰雨腦中模糊起來。是誰指使，有什麼目的，兩人心有靈犀地沒有追究。和眼前之人平平安安過日子纔是重要的事。所以，重新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兩人就開始建造新家。
趁着玄霄又一次出門，冰雨掏出懷裡長條形的布包。
今天是玄霄的生日呢，他又大了一歲……冰雨感嘆的同時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了，指頭一數，現在玄霄已經十一歲，不就是謫仙玄霄所提到的入派年齡？那麼……眼中洶涌的潮思把慶生的喜悅沖淡，冰雨抿緊雙脣。
“姐姐，你想把牀放在哪裡？”懷中搬着一大捆木材的玄霄問道，瀟灑的身影並沒有被身前的木材破壞形象，反而使冰山顯得親和。
久等沒有聲音的玄霄停下動作，用手在冰雨眼前扇了扇，取笑道，“又在思考什麼人生哲理？”語氣明顯是戲謔。
“Ne~玄霄~”壓下心中不安，冰雨特意用大灰狼騙小白兔般嬌柔的聲音喏諾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哦~~~看姐姐送你什麼禮物~~~答應我一個要求吧？”眼睛溼潤潤，亮晶晶地45度角擡頭看着玄霄。
汗毛直豎！“你還是把聲音變回來再說。”雖然很高興姐姐這幾年無論家境如何，一如既往爲自己慶生日，玄霄覺得自己還是無法接受這樣虛假的姐姐。
“哼，不識貨！”轉回以往清脆的嗓音，冰雨神情一肅，再接再厲，柔聲道，“看，這是你今年的生日禮物哦。”
接過包裝嚴密的布包，拆開彩色絲巾，露出裡面白玉質地的短簫。三十釐米長，發出白玉特有的瑩白光澤，整個簫身線條流暢，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玄霄眼中露出了一絲欣賞，手指感受着玉簫上的餘溫。
“你哪來的錢？”心中爲這份禮物高興，面上卻毫無表示。
“女人都會有私房錢的嘛，要做好男人就不要追究這個問題。”好不容易勸玄霄學會吹簫，一直爲沒有好簫配美人而遺憾，雖然沒有找到那碧玉簫，不過這個也不差。那點花錢如流水的點點心疼就給我化爲灰機吧。
話音剛落，冰雨馬上發現自己差點又走題，接道，“禮物滿意嗎？我提一個要求可以吧？”
“今天是我生日。”潛臺詞，應該我提要求。
“啊，我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得答應！”冰雨覺得自己還是霸道一點的好，耍賴道。
“好。”其實，看在她這麼重視自己的份上，即使是多麼無理的要求自己最終還是會答應的。之前就奇怪她爲什麼這麼省吃儉用，爲什麼經常瞞着自己去市集，原來是爲了這個，要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弄到這玉簫很不容易吧。
“答應我，”冰雨捧起玄霄的臉，神情肅然，黑眸深深，“不要去妄想昇仙。可以的話，也不要去瓊華派。”原諒我的自私，即使知道機會微薄，我仍然希望你可以避免那魔火嗜心，冰封多年又被囚深海的命運。
墨瞳轉深，如幽譚般黑不見底，翻騰的思緒如滾滾江水，玄霄臉上毫無表情，心中所思卻不爲眼前人所知。
許久，冰雨的手都有點痠軟了，玄霄卻還是沒有迴音，“喂，玄霄，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我在思考人生的哲理。”
“……”
用詞和字數一模一樣，語氣和語速也絲毫不差。
靜默的氣氛中，冰雨內心小人化爲石頭，裂開，風化。
“原來真的挺好玩。”看着冰雨見鬼般的驚愕表情，玄霄深深一嘆，伸手撫上她的臉，溫潤玉指微動。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你竟然……”撇開玄霄的手，不適應他難得明顯表現出來的腹黑，冰雨簡直想揪起他的衣領作瓊瑤式搖晃動作，不由抓狂道。
“我說好。”玄霄重複之前自己的答覆，撫平抓狂的貓咪道。
“呃……你不問我爲什麼嗎？”這麼簡單就答應了，那我剛剛想那麼多幹嘛？
“你想解釋的話就說。不過我的條件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不等冰雨發問，玄霄聲音不復清冽，變得低沉喑啞，幽幽墨瞳如地獄冥火燃燒，“你不能離開我。”
冰雨被那眼神盯得有點毛骨悚然，不安地動了下身子，“當然，我幹嘛要離開？”天啊，玄霄什麼時候有這種壓迫力的？真的很有氣勢。揮去那點不安，冰雨難得花癡。
滿意冰雨的回答，接着再次啓脣，“把那個髮夾給我，當做質押品。”一直都爲冰雨過於重視那個隨着她穿越突然出現的髮夾而不悅，趁着這麼好的機會，玄霄一併要求道。
“什麼？”玄霄的話驚醒花癡中的冰雨。
“我答應了你的要求，要點質押品很公平。”
我也有答應你的要求啊，哪來的公平？你現在的是追加條件！冰雨掩面哭訴道。
但是，在玄霄越來越幽深的墨瞳注視下，爲了避免被凍成冰棍，冰雨還是屈服在邪惡勢力的淫|威下，把那個髮飾戀戀不捨地放到玄霄玉白手掌中。
反正也是“你”送給我的，而且你的東西還不是我的嗎？質押品也不代表不能贖回啊，冰雨安慰自己道。況且，目前兩次魂片的成功回收裡面，這個髮夾都沒有出過力。難得玄霄答應自己不去瓊華派，不妄求昇仙，給他也沒什麼不好。
看了一眼手中的銀色髮夾，即使不注意美醜的玄霄也不得不爲它一陣心神恍惚。銀色金屬勾勒，流線型呈羽毛狀，尾部鑲嵌的三顆寶石熒光閃爍。這個髮飾真的很精緻，玄霄鑑定完畢。
翻手把髮飾收入懷裡，玄霄衣角劃出優美的弧度，轉身繼續工作，留下冰雨在室內思考人生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