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還在方家的時候,沈日鳴動身安排着方家的人事,儼然一副大管家的做派。而他,卻與那碧悠雲有了短暫卻足夠長時間的接觸。看得出來,碧悠雲對沈日鳴一見鍾情,她看着他的時候,臉上甚至都沒有羞怯,可是,當她的目光,投向沈日鳴的時候,她卻頻頻地羞怯。
就是那次接觸,碧悠雲主動向他問起沈日鳴的來歷,他沒有詳說,只是恰當地向她透露了一條信息。沒想到的是,碧悠雲竟肯傾盡所有也要把那對玉墜贖回來,可惜的是,那當鋪老闆卻藉口沒有當事人的典當憑證,打發走了碧悠雲。不過,兜兜轉轉中,這對玉墜,終於還是回到了原來主人的手上。
過了一陣,沈日鳴就收起了意外之喜的心情,憂愁再次爬上她的心尖。碧悠雲,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就在大家尋找無果的時候,碧悠雲卻自己暈暈沉沉返回了原處。只是她擡眼的時候,眸中在愣怔過後便是一冷。
沈日鳴一行人留下來的馬車還在,馬兒正悠閒地吃着草兒。可是,那一塊空地上,此刻正站着一羣黑壓壓的人。看到她的出現,站在中間的那位老者率先大步走出,朝她迎了過來,同時,一聲親切沉混的聲音響了起來:
“雲兒!”
面對老者的熱情,碧悠雲只是冷冷地站在那裡,目光平視前方,看着無動於衷,只是她那一雙小手卻已經在微微地顫抖、顫抖。
老者身穿玄色勁裝,外面披着一件紫紅色大袍子,他步履穩健地走過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笑容裡面,還有毫不掩藏的小心翼翼,“雲兒,玩夠了也該回家了!快跟外公回家去!”
這聲音中氣十足,一聽便知這位老者絕非泛泛之輩。再看看身後那一羣黑壓壓的人羣,他們雖人數不少,卻寂寂一片,目不斜視,雙手垂放在身體兩側,顯見對老者又敬又畏。
碧悠雲甩開老者扶來的手,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冷冷的說:“你們還不快走!別嚇跑了我的朋友!”
老者卻是不太介意她的反應,在聽了“朋友”之後,頓時哈哈冷笑了一下,“你的朋友?是誰?”
碧悠雲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但嘴裡卻絲毫不放鬆:“他們就快回來了!我不想我的朋友知道你們!”
老者緊緊地盯着她,半晌,忽然倒退一步,“行,你此番若是真心回家,那外公就不來叨擾你的朋友。若不是……”他沒有說完,碧悠雲卻氣得銀牙咬得咯咯作響,外公他,真是欺人太甚了!就連她的朋友,他也要霸道得橫加干涉,竟是一副想要殺掉她朋友的意思!憑什麼啊?
這邊碧悠雲在那裡氣憤憤,那邊老者已經返身,他大手一揮,那一撥數十個黑壓壓的人羣便悄然而退。不到片刻功夫,場上又只剩下那一輛大馬車,還有那匹仍舊在悠閒吃草的馬兒。碧悠雲擡眼,馬兒吃草的聲音是那樣清晰,她懵懵然地向大馬車走過去,感覺剛纔發生的那一幕,是那麼地不真實。
可是,那個老者,殺伐無度、喜怒無常,卻的的確確是她碧悠雲的外公,夜梟子!
他愛她、寵她,卻竟然,在自己失蹤了一段時間後,再見面時,半句沒有詢問自己是否平安!
這就是,她的外公!
“呵——”一聲長嘆,把碧悠雲驚醒了過來,她轉身過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沈日鳴那一張清秀的臉龐,那滿滿的着急不安,在看到她以後快速褪去,碧悠雲頓時落淚!
“你總算回來了!可把我們嚇壞了!你沒事吧?”
一連串的慰問,就那樣自然地從沈日鳴的口中冒出。
碧悠雲卻在她說出第一句慰問的時候,張開雙手,不管不顧地,衝她奔來,直直地撞進她的懷裡!
沈日鳴愣住了。她無助地轉頭去尋找林峰的身影,沒想到看到的卻是林峰的一個苦笑,無聲的苦笑。他也沒有辦法了?
距離約定的一個時辰到了,鄺叔和那馬車伕也各自回來了。看到碧悠雲已然平安回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沈日鳴看了一眼旁邊
坐着的碧悠雲,此時她的情緒已經稍微穩定下來。
“鄺叔,我們發現了一樁可氣的事!”沈日鳴氣呼呼地道。
鄺三兒聽了卻沒太大情緒,點點頭,“我們也碰上了一樁可氣的事。”很明顯,他說的這可氣,一點誠意都沒有,只是順了沈日鳴的語氣過來。
沈日鳴被他這份打趣給逗樂了,心裡的一股子鬱悶也化減不少。
幾個人坐下來,沈日鳴便將自己同林峰出去尋找碧悠雲時遇到的事情說了。原來,他們二人出了那片草叢後,便發現前面不遠處有個大村子,本來想找人問問看,可有看到碧悠雲的,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連着碰到好幾戶人家丟了子女的怪事。
沈日鳴當時就很氣憤地問道:“這件事情難道官府就不管了嗎?”
那些人,連打量沈日鳴和林峰這兩個陌生人的興趣都沒有,在連續失去了幾個子女後的他們,已經悲痛絕望,日日以淚洗面,哪裡還有心思過生活?最後,好不容易纔從一個老者的口中得知,第一樁失蹤案發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前去報官了,可惜的是,上頭雖然來了好幾撥人,但都沒有尋回失蹤的孩子,反而,自此之後,失蹤案反而越加頻繁。現如今,那些有子女的人家,能逃到外地去的都逃了,這裡,也就顯得更加人口稀薄,沒有希望了……
衆人聽完後,皆是一聲嘆息。唯有碧悠雲,當聽到失蹤之事時,臉上已經刷白一片。沈日鳴只當她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感同身受了,便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以示安慰。碧悠雲卻恍若未覺,只是怔怔的,目光都發了直。
沈日鳴說完,平復了激動的情緒之後,就問鄺叔:“鄺叔,你說你也遇到了氣人的事,卻是何事?”
鄺三兒便道:“我過去尋碧娘子的時候,遇到同行了。”
“哪裡的同行?”
“他們是平安府衙的鏢師,被一夥歹徒重傷不說,還連鏢物也被搶走。此刻只怕連返回鏢局都成困難。哎,真丟臉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