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三兒過去問了好些個人,方纔得知,原來吏部新晉侍郎張天漸被刺客殺害之後,這件事情已經驚動了朝野,尤其是睿景皇帝。皇上認爲,刺客乃是熟識長安之人所爲,料定了這幫膽大包天的刺客得手之後還未來得及離開長安,遂立刻下令嚴守城門,進來容易,出去就要嚴加盤查了。
鄺三兒嘆了一聲:“難怪我回來的時候,城門口突然有那麼多金吾衛在盤查呢。”他轉頭讓沈日鳴和林峰原地等着,自己去尋熟人,看看能否打通關節,儘早讓他們離開長安。
約莫過了兩刻鐘時間,才見鄺叔回來,旁邊竟然還跟着有幾日不曾見到的林捕快。沈日鳴不由好奇地朝林捕快打招呼問道:“林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林捕快大踏幾步來到馬車跟前,衝她點了點頭,“三娘子要走鏢啦?不錯不錯。”沈日鳴面露愁色道:“是啊,可是現在出不去,林叔能幫一把嗎?”林捕快道:“我就是特地爲此事而來的。三娘子,你現下還不能離開長安。”
“爲何?”
衆人頓時皆露出驚詫表情,鄺三兒更是莫名其妙問道:“老林,你剛纔不是說這幾天只是嚴出寬進,可沒說不能出去呀?”
沈日鳴只道又是城防那邊的問題,當下問道:“啊,那什麼時候纔可出長安呀?”
其時大盼王朝初立,西北邊的突厥、西邊的高昌等外族強盜,時常騷擾邊境,因而長安的城防甚是嚴密,專門負責帝都安全的金吾衛責任也異常重大。爲了防止外族的騷擾、侵犯和滲透,長安城經常要進行嚴密的進出管理。
林捕快卻搖搖手對鄺三兒道:“你說得沒錯,但我今日專程來找三娘子,是有一樁案子與她有關,在案子未明朗之前,三娘子不能離開長安。”說到這時,便見鄺三兒神情緊張插口問:“什麼案子?”林捕快顧不上理會鄺三兒的疑問,轉頭對沈日鳴道:
“三娘子我問你,昨日你可是去了帽子巷?”
“是啊,昨日我買東西,準備出遠門用呢。”沈日鳴一面回答,一面奇怪林捕快此問,原來那帽子巷的所在,正是她昨日從那幫大漢手中討回被奪商品的地方,“帽子巷,我有去過。”說罷又好奇問道,“咦,林叔,你怎知我昨日去過帽子巷?”
林捕快“嗯”了聲卻不立刻回答:“你可有見過那裡,正活動着一批身形、身高都異於長安人的大漢?”他一面問一面手上比劃着。
沈日鳴立刻兩眼放光:“啊,見過!我昨日還跟他們接觸,差點就打了一架呢!要不是我今天要趕着出鏢,我早就想找林叔說說這事了!”
當下,也不必林捕快吩咐,沈日鳴便將昨日自己同大漢鬥智鬥勇的事說了,最後道:“林叔,那幫大漢偷偷藏了大量兵器,會不會是西邊來的歹徒?”
沈日鳴有此一問,是因爲其時大盼王朝疆域初定,西面尚有剽悍的異域民族,例如高昌、突厥,樓蘭等等。他們茹毛飲血,馳騁在廣袤的草原上,靠騷擾大盼王朝的邊疆百姓,掠奪財物糧食發家度日。大盼王朝的百姓無不對這些番邦惡徒深惡痛絕,是以,纔有西域歹徒之稱。
林捕快眼露犀利光芒,“你當真有看清楚?”
沈日鳴立刻打包票道:“當然!我一身偵察探案的本領,可是師從林叔你,怎會走眼?”
林捕快沉吟片刻,略略分析道:“只怕你昨日已經打草驚蛇,他們定然已經轉移了……這樣吧,橫豎你現在也出不了城,便先隨我走一趟。”
一聽說有美差,沈日鳴立刻就從車裡跳將出來,也不問清楚林捕快所爲何事,樂顛顛跟在身後,也是大步流星。鄺叔在後面連叫數聲,也無法使她回頭,只得同林峰一個車外一個車內,面面相覷。兩人最後一商量,只好將車馬停到延興門附近一間熟識的客棧,
再到林捕快所在的府衙去尋沈日鳴。
沈日鳴隨了林捕快行得一陣,林捕快道:“三娘子可知,那些大漢是何來頭?”沈日鳴搖搖頭,“不知。”林捕快又道:“你昨日差點被暗算,知也不知?”沈日鳴一點不覺後怕,邊回憶邊道:“我昨日見了他們藏的刀劍之後,可是假裝沒看見,扭頭招呼林峰就跑,還特地在城中繞來繞去,繞了好久纔回鏢局的。哼,他們想害我,還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呢!”
沈日鳴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令林捕快覺得自己也年輕了幾歲,一身熱血沸騰燃燒,“昨晚我已經帶人將他們捕了,你不必害怕打擊報復。只是,那些贓物卻還沒有尋到。這次叫你來,也是想讓你來認認人,看是不是同一撥人。”
沈日鳴一聽連忙點頭道:“我懂我懂!倘若今日還找不到那批兵器,林叔就只能放了他們。”
原來大盼王朝有條法律規定:人贓若不能並獲,一天之內又尋不到贓物的,捕回來的嫌疑者必須當堂無罪釋放。如此一來,林捕快他們便算白忙活一場了。
林捕快於是笑着點點頭,“三娘子聰慧機靈,果真是名不虛傳。有興趣哄騙他們交代兵器的下落嗎?”沈日鳴立刻點頭笑道:“有興趣有興趣!當然有興趣!”旋即又好奇地問道:“對了,林叔,你怎知道我在延興門這裡?”林捕快道:“我去找過你爹,他說你一大早就出鏢去了。我一想,你該是往東南方向來,這才趕了過來。”
沈日鳴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我爹告訴你的,我說呢,你怎突然如此神機妙算!好在這邊突然排長龍,不然林叔你還追不上我呢。”不想林捕快卻說道:“最近高昌、突厥、樓蘭、吐蕃、東瀛等外域使團要來我大盼王朝,共同慶祝聖上登基,城守自然非常嚴密,寬進嚴出,沒什麼好稀奇的,你想出城,沒個十道八道的關關卡卡,可辦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