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黑着臉,突然拔腳過來,猛地從十三姨娘身上抽出一個小小的枕頭,“我讓你假懷孕!”她惡狠狠的喊道。
她一抽出那個枕頭,十三姨娘的肚子馬上就平了下來。
林氏等着。
等着十三姨娘面色蒼白,無助地摔倒在地上,然後呼天搶地,或者苦苦哀求自己放過她。結果則毫無懸念,也沒有半點新意——趕出林府,暗地裡賣做丫頭對外則說是送回家鄉。一切結果,都牢牢掌握在林氏手中。在林府做當家主母這麼多年,真正是將她磨練得風雲色變,而她,猶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卻給外人以雲淡風輕、舉重若輕的印象。這就是林氏。
可是,十三姨娘既沒有臉色發白,也沒有無助地摔倒在地上,更沒有呼天搶地,苦苦哀求她放過自己。
十三姨娘依舊是那副嘲諷的嘴臉。
因着十三姨娘的反應大大出乎所料,林氏無法自控,她顫抖着身子。要不是小綠攙扶,摔倒地上的估計是她自己,而不是被掌嘴掌得臉都腫得像饅頭一樣的十三姨娘。
十三姨娘冷笑着說:“我假懷孕沒什麼大不了,這個本來就是特地爲你設的局。”
“你說什麼?”林氏一個趔趄。
“聽不懂嗎?”十三姨娘嘲諷的道,思緒返回到過去那段不堪的記憶裡去,連聲音,也漸漸變得有幾分迷離起來,“大約三四年前,你用同樣的方式,害死了我妹妹,我今天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你該聽明白了吧?”說到後面,她仇恨的目光灼灼盯在林氏身上。
林氏顫抖着手,慢慢指向十三姨娘,“你……你是八姨娘的姐姐?”她的聲音因爲顫抖而變得異常。
十三姨娘冷笑,“是,從你害死她那天起,我就發誓,這一輩子,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哪怕上窮碧落下黃泉,也要把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女人揪出來。結果呢,你的手段不過如此,”她面上露出輕
蔑的表情,嘆息一聲,“要怪,只能怪我妹妹太單純,竟然沒有及時認出你的嘴臉!”
林氏頭腦一片混亂,很多東西電光火石間閃耀而過,一些事情逐漸水落石出,“所以,那些貓,那些傳說,還有那封信鏢泄密,都是你乾的?”
十三姨娘說:“對,是我乾的!”
林氏不自覺後背發涼,“你,你要幹什麼?”
十三姨娘說:“我不幹什麼,我只是對你這個位置十分感興趣,還有,你看不上眼的那位三娘子,恰恰是我很看好的兒媳婦人選。所以,你厭惡什麼,恰恰,就是我用來對付你的最佳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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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咬牙叫道:“你弄丟了老爺的孩子,你還欺騙他說懷了他的兒子,老爺不會放過你的!對!”
十三姨娘突然笑了,“我說夫人,你這種想法也未免太愚蠢了吧?老爺是什麼人?他會知道孩子是怎麼弄丟的嗎?”林氏被她笑得心裡發毛,“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十三姨娘道:“不幹什麼,”此刻,她已經恢復了往常的神態,說話聲音也是那樣柔和,讓聽到的人心裡感覺舒服,“就是讓人告訴老爺,十三姨娘過來給夫人請安,不小心在她的院子裡動了胎氣。然後,孩子沒了。如此而已。”
林氏大睜着眼,“你說什麼?你過來給我請安,在我這裡動了胎氣?你分明就是誣陷我害你沒了孩子!”她厲聲尖叫道。
十三姨娘拍着手笑道:“沒錯,你說的很對嘛!老爺一定會接受夫人這種說法的。”
說着,也不用小紅攙扶,自己繞過林氏跨出門去,然後又突然回過頭來說:“啊,對了,大少爺對那個三娘子情有獨鍾,而你卻狠心將人家拆散,實在是天打五雷轟。嗯,這事我得跟老爺提一提,他還不知道三娘子曾經把婚約書當成信鏢送過來的事呢。老爺這麼信守承諾,他一定會重新給大少爺提親去的。至於你,夫人,你的那些媒婆還是
趁早打發回去吧,三娘子不稀罕,大少爺也不領情,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十三姨娘喋喋不休說着,人已經飄遠了。可是她那帶着得意的笑的聲音,卻縈繞着林氏。
林氏撲啦啦摔了桌上東西一地。
她咆哮着喊來一個僕人,“去,把這封信還有這些銀票,統統交給那幾個鏢頭,我要在明天之前收到沈日鳴倒黴的消息!”
沈日鳴根據從蘿崗驛站那裡積累到的經驗,又依法炮製,搞定了白雲驛站、越秀驛站、天河驛站等驛站的走鏢合約書,笑得一臉燦爛,和林峰、歪歪幾個人滿載而歸。
天色近黃昏,纔回到鏢局。
還沒走近鏢局,就猛然見鄺叔從角落裡衝出來,急切的說:“三娘子,你先躲避一下,鏢局被人圍攻了!”
“什麼?”沈日鳴和歪歪大叫一聲,互相對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林峰也顯出肅然的表情來。
鄺三兒趕緊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沈日鳴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鄺三兒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下午你們出門後不久,就突然過來很多人,硬說我們鏢局騙錢斂財,要我們給說法,還要求我們退還騙走的錢財,賠償他們的損失。”
歪歪叫道:“什麼呀這是!分明就是誣陷!我們這段時間忙着給驛站送信鏢,根本就沒空收錢給人送信!”
沈日鳴一把拽住準備往鏢局衝的歪歪,“冷靜點!鄺叔,黑塔他們回來了沒有?”
鄺三兒說:“我已經及時通知了他們,叫他們先躲起來……”
話音剛落,就看到鏢局門前圍攏的人堆裡突出來的那幾位身材高大的異域大漢。
“鄺叔,你不是說已經叫他們躲起來了嗎?”沈日鳴神色嚴肅起來。
鄺三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沈日鳴已經朝鏢局奔過去。看到她過去,歪歪和林峰趕緊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