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刺史,那些商人到州府門口申冤,要登州水師出海剿滅渤海海盜,找回被海盜打劫的錢財,登州糧商還揚言,如果登州水師不出海剿滅海盜,就上告到朝廷,說我們包庇海盜、窩藏海盜,這可怎麼辦”,狄慶江在李燁書房裡急的團團轉,沒有了主意。
“狄別駕,不要着急,先坐下來喝一口茶,秋晴上茶”,狄慶江已經升任登州別駕,沒有想到剛上任就碰到這種事情,能不讓狄慶江着急上火嗎?
秋晴現在已經成了李燁的貼身御用丫鬟,每天都跑到李燁的書房裡,說是替李燁書房打掃衛生,其實是找理由來幽會情郎。
“狄別駕,這裡是宋使發來的公函,詢問登州周圍爲什麼有海盜存在,爲什麼不出海剿滅海盜,限令登州水師一個月內緝拿海盜”,李燁揚了揚手中的公函,把公函遞給狄慶江道:“登州的糧商已經把事情捅到宋使那裡去了,還是讓宋使來處理吧”。
“讓宋威來處理登州海盜的事情,李燁這是在開什麼玩笑”,狄慶江不知道李燁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便問道:“李刺史的意思是……”。
李燁呵呵笑了笑道:“登州水師的情況,狄別駕難道不清楚,讓登州水師出海打魚還行,要去剿滅海盜,恐怕剛出海就要喂海龍王了”。
狄慶江怎麼會不知道登州水師是什麼情況,大船沒幾艘,小船倒是不少,可是這些小船也不能出海打擊海盜,最多也就是壯壯聲威罷了。“李刺史,登州水師不是剛加入一支東海海上民團嗎?他們不是已經剿滅過海盜嗎”,狄慶江想起登州水師中還有一支東海海上民團。
李燁搖了搖頭道:“狄別駕有所不知,遼東五島的海盜有一部分已經轉移到南方去了,沿路在海上燒殺搶劫,某已經把東海海上民團派往南方去了,還因爲東海海上民團大多數都是南方人,不願意留在北方,某也只好讓他們回南方,現在登州水師只剩下三艘戰艦和幾十艘小船,這樣的戰鬥力怎麼能去剿滅海盜”,李燁嘆了一口氣,信口胡謅,反正登州水師現在也不在蓬萊水師大營之中,李燁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狄慶江平時根本就沒有注意過登州水師的情況,自己也管不到軍事方面,現在聽李燁說起登州水師的情況,還真的相信了李燁的鬼話。“這可怎麼辦,要是這樣的話,登州不是危險了嗎”。狄慶江有些着急,登州水師如此不堪,萬一海上的強盜要是搶上癮了,跑到登州境內就大事不妙了。
“這個請狄別駕放寬心,海上的海盜還不敢對登州怎麼樣,某準備招募四千名水師官兵,打造戰艦重整登州水師,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現在只有讓平盧水師去剿滅渤海海盜了”,李燁說道。
“平盧水師……”,狄慶江苦笑了一下,平盧水師要是能剿滅海盜,宋威還會讓登州水師出兵剿滅海盜,“李刺史有所不知,平盧水師早已經荒廢多年,現在整個渤海只剩下登州水師一支艦隊了,如果登州水師也無法剿滅海盜的話,只能看着海盜在渤海上橫行了”,狄慶江無奈的說道。
李燁比狄慶江更清楚渤海灣周邊的水師情況,除了登州水師還有些規模實力外,原來那些萊州水師、齊州水師都早已經荒廢多年,能在海邊打漁都算不錯了,更不要提什麼剿滅海盜了。
“偶,有這樣的事情”,李燁恍然大悟道:“這可怎麼辦,平盧水師如此不濟,某要講此事上報給朝廷,讓朝廷定奪”,李燁裝腔作勢,好像這一切都不知道似的,聽到狄慶江的解釋才知道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準備上報給朝廷。
事到如此,李燁與狄慶江都沒有辦法,登州糧商的錢財被海盜打劫的事情只好暫時擱置在一邊,李燁一邊在登州招募水師官兵,一邊寫奏章給朝廷,把登州水師和平盧水師的情況彙報給朝廷,讓朝廷商議處理辦法。
李燁並不是想將登州水師的推出去置之不理,而是想得到更大的權利,現在平盧藩鎮的其他水師都已經殘廢了,只剩下登州水師一顆獨苗,朝廷要是想重振登州水師必然會賦予李燁更大的權利,如果朝廷不想恢復登州水師,對於李燁也沒有什麼損失,反而更加利於李燁在渤海、黃海和東海海域內自由的擴張發展。
所以,李燁根本也不在乎朝廷會如何處理登州水師,現在江南東道王郢發生叛亂,正是需要利用水師的時候,如果這時候讓水師形成真空狀態,對於整個江南道的剿匪相當不利。而且,李燁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將實力滲透到江南道,在江南沿海建立自己的根據地。
“思望,有什麼事情嗎?”,李燁看見阿布思望從書房門外急匆匆的走進來,知道發生大事情了。
“李刺史,我們潛伏在王仙芝叛軍中的人傳回來消息,天平軍節度使薛崇被王仙芝擊敗,現在王仙芝率領着叛軍已經進入曹州。曹州的黃巢已經發動叛亂了,已經與王仙芝合兵一處,率衆數千會師曹州,聲勢日益浩大。四方苦於苛徵暴斂的百姓,散居民間的龐勳舊部,爭先投奔義軍,發展到幾萬人。現在正向鄆州進發,下一步可能會進攻兗州、徐州和沂州,請李刺史指示下一步如何做”,阿布思望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李燁。
阿布思望打心底裡佩服李燁的判斷,李燁怎麼就知道天平軍節度使薛崇打不過王仙芝,還知道曹州的黃巢一定會起兵相應王仙芝,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嗎?
“思望,密切監視王仙芝和黃巢的動向,派人打入黃巢的軍隊中,不可打草驚蛇”,李燁說道。
“李刺史,那要不要與王仙芝和黃巢聯繫一下,供應一些物質給叛軍”,阿布思望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見呂泰新在江南聯繫王郢,提供物質給叛軍,不由得也想添油加醋,讓叛軍做大。
李燁搖搖頭道:“暫時不要與叛軍聯繫,保持必要的聯繫還是可以的,現在還不是暴露我們的時候”,李燁回答道。
王仙芝和黃巢一樣,都是以專業從事販賣私鹽活動爲生。從事這項職業的人,都有以下幾個特點,兇狠、狡猾、殘暴、頭腦靈活、反應速度快,有較強的組織能力和應變能力,又有一定的物質基礎,並且在長期的職業活動中積累出與政府武裝鬥爭周旋的豐富經驗。
也正因如此,晚唐時期,這一行業中風起雲涌,從最先發動起義的王仙芝、黃巢,到後來靠鎮壓黃巢起家的王建(前蜀政權建立者)、錢鏐(,吳越政權建立者)、朱瑄(濮州刺史,晚唐著名藩鎮)等人,可謂是人才輩出。但是,由於這些人不是赤貧的農民,從某些方面上來說,還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他們的侷限性相比於普通的農民起義還要多一點。
這兩個人合到一處,聲勢浩大,四海爲之震驚。受此影響的河南道、淮南道等地受壓迫的窮苦農民紛紛揭竿而起,反抗鬥爭風起雲涌,形成了“羣盜侵淫,剽掠十餘州,至於淮南,多者千餘人,少者數百人”的局面。大唐王朝內,可以說是八方起火,四處冒煙,全天下都知道了,惟獨一個人還矇在鼓裡,這個人就是唐僖宗李儇。
原來王仙芝在起兵之時,發表了一道檄文,檄文中抨擊朝廷“吏貪沓,賦重,賞罰不平”。這明顯是在抨擊執政者無能。朝廷掌權的宰相盧攜看完了比較臉紅,不好意思跟唐僖宗彙報。
僖宗當年只有十五歲,整天忙着鬥雞賭狗,也顧不上這點小事情。
朝中大權都掌握在大宦官田令孜手裡。盧攜本來就是田令孜的人,田令孜不可能不罩着他點,再說那時候天下比較亂,鬧事的人也比較多,田令孜也就沒太當回事,所以直到乾符二年的十一月,唐朝政府對草軍的軍事鎮壓還只停留在地方層面。這也給了王仙芝、黃巢將近一年的時間來得以做大,這段時間對王仙芝、黃巢來說,是極爲寶貴的,而對大唐王朝來說,卻是極其致命的。
這裡簡單的介紹一下唐朝末期實行的兩稅法,從這裡一眼就可以看出當時的民生疾苦,也就是爲什麼在短時間內會有那麼多的窮苦百姓踊躍從軍,使草軍迅速壯大。兩稅法是唐德宗建中元年由宰相楊炎推行的的一項稅制改革,用以替代以往的租庸調製。
兩稅是指戶稅和地稅,分夏秋兩季徵收,除此以外,不再向農民徵收任何的雜稅。從表面上看,兩稅法不象租庸調製那樣以成年男子爲依據,而是根據財產田地的多少徵稅,那麼看起來應該是田地多的,財產多的就要多交稅,田地少的沒錢的就少交稅。也就是有錢人多交稅,沒錢的就少交,這不是很好嗎?按理來說確實是這樣,但實際情況卻遠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