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錫根本不想組建什麼新軍,新軍是什麼樣子,手雷和火槍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和效果,大玄錫根本就沒有什麼概念,如果這個計劃不是竇福和提出來的,大玄錫恐怕早就一口否決了。
大玄錫知道竇福和不想在朝堂上談論購買武器的事情,準備回宮後好好問問竇福和是什麼意思,便一揮手道:“退朝”。
大玄錫一說退朝,李燁便感覺有點餓了,一早起來到現在,就在馬車裡啃了一塊胡餅,早就消化到爪哇國去了。李燁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的向兩邊望了望,發現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囧樣。
官員上朝有一套標準的規矩,品級高的走在前面,品級低的跟在最後,文左武右分裂朝堂兩邊,李燁這時候才發現自己是被有意思的排在了武將的最前面,而竇福和作爲相國被安排在文官的最前面,兩人見大玄錫從大殿的側門退了出去,這才起身往大殿外走去。
李燁和竇福和都是站在官員的最前面,按道理應該一同走出大殿,可是李燁走了幾步,發現竇福和雖然站了起來,但是並沒有跟着李燁一同出殿,而是悄悄的跟着內侍往後殿走去。
李燁走出大殿,下了臺階,往宮門外走,就聽見背後有人小聲道:“郡王殿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李燁一回頭,看見身後走來一個穿着緋色官服的中年人,表情嚴肅的看着李燁。
“你是……”
“戶部侍郎張昌震見過安遠郡王”
李燁想想自己好像不認識什麼張昌震,不知道這個戶部侍郎找自己做什麼:“張侍郎,不知找本王有什麼事情”。
張昌震看看自己的四周沒有什麼人,便小聲的說道:“郡王殿下,你可知現在渤海國的財政狀況如何”。
李燁沒有想到張昌震跑過來找自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自己根本搞不明白的事情,渤海國的財政情況跟李燁好像沒有什麼關係,說一句不好聽的話,李燁對渤海國根本就沒有什麼歸屬感。
“張侍郎,你的話本王有些不明白,本王剛到渤海國對渤海國的事情一無所知”
張昌震根本不知道李燁已經把渤海國的國情瞭解的差不多了,想想李燁剛到渤海國應該不瞭解渤海國的財政情況,便解釋道:“郡王殿下,渤海國這幾年的財政早已經入不敷出,戶部賬面上早已經沒有什麼盈餘。如今郡王殿下讓皇上購買武器,可知道這會給渤海國造成多大的影響,百姓會加重負擔,渤海國從此就會不穩了”。
李燁其實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渤海國內部不穩定、內憂外患,李燁纔有可乘之機,這種事情張昌震跟李燁說什麼意思,難道想讓李燁阻止大玄錫購買武器不成:“張侍郎,你的話本王有些不明白,這件事情並不是本王提出來的,如果有什麼建議,你可以跟皇上說明”。
張昌震看李燁一臉迷惑的樣子,恨不得踹李燁幾腳,自己的意思已經相當明白了,就是希望李燁不要把武器買給大玄錫,自己戶部根本拿出什麼錢,要是把這些錢攤派到渤海國百姓的頭上,必然會引起渤海國百姓的不滿,到時渤海國會發生什麼事情,只有天知道了。
“郡王殿下,你要勸說皇上不要購買武器,渤海國現在最需要的不是武器,而是百姓安定的生活,希望郡王殿下以渤海國百姓爲念勸說皇上,休養生息輕徭薄賦……”
李燁算是聽明白了,張昌震完全是把李燁當槍使,已經李燁看不清渤海國的局勢,忽悠李燁去勸大玄錫不要購買武器。
張昌震想着李燁初來渤海國,肯定不瞭解情況,如今又加封爲安遠郡王,肯定要幹一番事業,知道渤海國財政緊張,必然會滿腔熱情的去勸說大玄錫放棄購買武器的想法,自己就不用出這個頭了,讓李燁這個愣頭青去做。
張昌震太小看李燁了,大玄錫想不想購買武器李燁不知道,但是竇福和一定想購買李燁的武器,竇福和一定會忽悠大玄錫購買武器。不要說李燁知道這些事情,就算李燁不知道這些事情,爲了能讓渤海國發生內亂,李燁也會忽悠渤海國各部落之間購買自己的武器,一方面李燁可以向渤海國販賣大量的軍火,用於彌補自己在軍事的經費不足,另一面可以轉嫁矛盾,製造渤海國的內亂,李燁可以從中謀利,從而鞏固李燁在渤海國的地位。
大玄錫會聽李燁的勸說嗎?顯然不會,李燁現在是皇太后一黨,大玄錫把李燁的遼東郡王爵位調換成安遠郡王,封地也設到鬼不生蛋的安遠府、懷遠府,就大玄錫這樣的態度,李燁去勸說大玄錫,這不是找倒黴嗎?真不知道張昌震的腦袋是怎麼長的,當真李燁只是十幾歲的孩子,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就衝着張昌震忽悠李燁這點,李燁都不會把張昌震當成盟友來看。
“張侍郎,恐怕這件事情本王也無能爲力,要是張侍郎一心爲國的話,就應該冒死納諫,而不是勸說本王”
張昌震被李燁說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好像京劇的臉譜似的,李燁一點都沒有給張昌震留情面,直接指出張昌震膽小怕事,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張昌震應該做的事情,現在想推卸責任把李燁推到風口浪尖,不管是險惡用心,還是作爲一個大臣來說,沒有絲毫的責任和擔待。
被李燁一眼看穿了自己的目的,張昌震又氣又羞,自己不敢覲見的事情,還以爲李燁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張昌震難道看不出來,李燁和竇家的矛盾難道張昌震不清楚,李燁現在在渤海國的處境張昌震難道不知道,張昌震呆呆的看着李燁,一時間心裡翻江倒海不知道怎麼說。
李燁朝前走了幾步,發現張昌震還站在那裡,便冷冷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張侍郎還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吧”。這件事情張昌震不可能不明白後果有多嚴重,戶部是做什麼的,戶部掌管着全國土地、賦稅、戶籍、軍需、俸祿、糧餉、財政收支,張昌震不想這麼做好自己的事情,反而讓李燁這個跟大玄錫和竇家有矛盾的人去勸說,這不是用油救火自投羅網嗎?張昌震用意居心叵測。
其實李燁冤枉了張昌震,張昌震身爲戶部侍郎,卻是風箱中的老鼠兩頭受氣。這當然主要是張昌震的立場問題和性格上的問題,張昌震不願意投靠竇家,同時也不願意得罪竇家,要是一般的官員也就罷了,可偏偏張昌震處在戶部侍郎的位子上,這種曖昧的態度只有一個結果,不管是竇家還是後黨都不會站出來幫助張昌震,張昌震只能一個人在朝堂上苦苦支撐,現在張昌震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愣頭青,以爲能夠幫自己一把,結果杯具了。
張昌震感覺天旋地轉,很明顯李燁並不好忽悠,不僅如此自己還把李燁得罪了,自己的位子現在越來越不好做了。
“張侍郎,怎麼還站在這裡,是不是找皇上有什麼事情”
張昌震聽見有人在自己身邊說話,這才反應過來,看見刑部侍郎楊善就站在自己的身邊:“原來是楊侍郎,你怎麼也沒有走”。
張昌震和楊善平時的關係不錯,而且都屬於騎牆派,只是楊善執掌刑部要比張昌震逍遙的多。刑部平時主要審定各種法律,複覈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會同九卿審理“監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審理京畿地區的待罪以上案件,按理說並不比戶部輕鬆。
可是楊善這個刑部侍郎做的的確很逍遙,小事不用管,大事管不了,這就是楊善現在的工作狀況。渤海國立國不過百餘年,國家也是剛剛從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轉變,國家的基層案件根本就不是刑部能管的,一些部落中的事情全部有部落內部處理,有着司法的獨立性,所以小事管不到也管不了。至於發生什麼大事,楊善想管也管不了,好像李燁在東牟山遇刺的事情,本應該有刑部派人調查,可是這件事情李燁和竇家都不想把問題擴大化,結果就被大玄錫壓下來了。
楊善也不想攬權,也就沒有人找楊善的麻煩,楊善也不會主動的找別人的晦氣,在朝中屬於真正的老好人,比起張昌震這個受氣的老鼠日子要舒服的多。
張昌震一見楊善,便大倒苦水,把戶部的情況跟楊善說了一遍,至於剛纔與李燁說的話,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
楊善也是老狐狸了,早看見張昌震在與李燁交談,便遠遠的落在後面,看見李燁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知道張昌震又把李燁得罪了。現在聽到張昌震說起戶部的事情,馬上就想到了張昌震可能忽悠李燁的事情,輕輕的拍打着張昌震的肩旁道:“張侍郎,你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嗎?渤海國的天馬山就要變了,郡王殿下豈是好糊弄的,如果你真想讓郡王殿下幫忙,就應該做出足夠的姿態,否則誰也幫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