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符天道,一避邪道,天儀長齋,東向服符;靈符妙用,可役鬼神,鎮魔壓邪,治病求福;書符之法,計有七者,一者焚化,二者佩帶,三者貼打,四者水服,五者含咽,六者塗抹傷,七者浴身;此名曰:符籙七法。..——摘自《無字天書》降陰八卷。
……
白世寶瞧得清楚,身子突然一躍,朝着身旁一個古銅仙鶴撲了過去,跟手在鶴身上一摸,正碰到鶴背的火門上,隨即用力一扭,觸動‘斷魂香’點燃!
“斷魂香?”
白無常見狀吃了一抖,急忙飛身上前,一把將鶴嘴緊緊捏住。就在這時,身旁已有陰兵趕上一步,揮起‘哭喪棒’猛地一砸,‘轟’的一聲,將古銅仙鶴砸的粉碎,香面子沒燃,濺的到處都是……
“糟糕!”
崔判命手臂一振,打袖口抓出來一杆黑墨大筆和一本黑色書卷,甩手向白世寶迎面拋了過去,口中急叫道:“……快去找鬼王救難!”
啪!
白世寶飛身接過,低頭一瞧,雙眼亮光,心中驚道:“這是《生死簿》和勾魂筆!”
崔判命手臂一揮道:“別愣着,快走!”
“好!”
白世寶猛一點頭,也不細問,手掌向前一揮,頓時刮出一陣勁風,在殿內急轉。風力遒勁,將近前的衆多陰兵都阻擋在面前,不能近身。白世寶瞧準時機,腳步騰挪,閃身逃出了‘生文殿’。甩腿狂奔……
“料他跑不出我的手掌!”
幾個陰兵轉身正要追,卻聽白無常叫道:“他成不了氣候。得空再收拾他,先找見屋子。請崔判命緩緩神!”說罷,一擺手,幾個陰兵便迎上前來,反手給崔判命綁個結結實實……
崔判命笑道:“謝必安,真有你的!”
“別急……”白無常陪笑道:“咱往後瞧!”
“……”
話到這裡,我們再說白世寶。
白世寶打‘生文殿’跑出來,便一路向南急奔。轉悠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一位鬼王的影子,正以爲是自己找錯地界兒,再瞧。斜下里不遠正有座門府,門上被貼了封條,窗扇都被摔在地上,門楣上的牌匾也被摘了,橫在地上一塊烏黑大漆板,鋥亮三個大金字:鬼判殿!
“鬼判殿?”
白世寶一怔,心中暗道:這不是秦廣王的地界麼?
這是好兆!
秦廣王可是背陰山‘十殿閻王’之首,管人間壽夭生死,幽冥禍福吉凶。惡人凶死,善人善終,掌六案功曹,手下有六部功曹官。左班的三名,分管天曹、地曹、冥曹;右班的三名,分管神曹、人曹、鬼曹。座下更有四位判官。賞善司、罰惡司、查察司、崔判命!
想到這時,白世寶再打眼一掃。只見有一位身穿黑底金蟒龍的玄袍,腳蹬革履。揹着手在殿外仰天閉眼……這位正是秦廣王!
“秦……”
白世寶聲未出口,卻見有幾個披麻戴孝的陰兵,端着‘哭喪棒’打秦廣王身後走了出來,其中一位陰兵正在殿門檻上磕着鞋底子。
白世寶硬將話嚥了回去!
白世寶眼前這場面發懵,額頭上嘩嘩冒汗,拿手一抹,一層水下來,嘴脣直抖道:“黑糊糊的,也沒瞧得清楚,幸虧叫的慢了……敢情‘鬼判殿’也被端了窩,秦廣王的雙手哪裡是揹着的,正是被綁着的!”
嗖!
白世寶悄退幾步,躲在一處暗石後面靜靜候着,等待時機……
過了好一陣,仍不見動靜。白世寶有些心浮,側頭一窺,只見一位陰兵正朝自己這邊一顛一跳地走過來。白世寶一驚,急忙將身子縮在石頭,心在肚子裡翻個兒,瞧着鼓點兒!
噠噠噠!
噓……
這位陰兵跳到石頭旁,脫了褲子,撒了一泡尿,激掉石頭往下直掉渣子。
白世寶躲在石頭另一側,眼睛一轉,順勢用手抹了抹唾沫,沾着地上的泥土往臉上胡亂一擦,當場站起來大聲叫道:“嘿!你這是幹嘛?”
“呦!”
這位陰兵被嚇得渾身猛抖了一個激靈,急忙提上褲子,瞪着眼睛瞧着白世寶,聲調高叫道:“你……是誰?”
白世寶一抖袖子回道:“我是七爺的‘走報官’!”
“走報?”
這陰兵眉毛一皺,自然不信,直問道:“沒牌子叫不響,哪裡來的走報官?七爺手下根本沒有這個職缺兒!”
“有!”
白世寶謊稱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這麼大的陣勢擺出來,當然都要精細着點,否則出了漏子你拿什麼補?……七爺正帶着一幫兄弟們照看崔判命,有站裡,有跑外……我就是跑外的,臨缺兒,叫‘走報官’!”
陰兵愣道:“可是,瞧着你的衣服不像,爲何不同我們一樣披麻戴孝?”
白世寶靈機一動,順勢回道:“瞧你說的,都穿成一樣的衣服,‘走報探密’豈不是太扎眼了?”
嘶……
陰兵倒吸了一口涼氣。俗話說:眼見爲實耳聽虛,這位陰兵仍舊有些遲疑,謹慎地問道:“七爺它沒給你什麼證身的物件嗎?”
“物件?”
白世寶沒轍,答不出來,暗道:“這回哥們要慘!”白世寶這回真是沒詞兒了,眼皮眨了眨,好像一道簾子,藏口又遮口,只叫了一聲句道:“沒物件,我來這地賺人嗎?”
白世寶隨後在身上一摸,眼睛頓時一亮,掏出手來一攤,叫道:“睜開眼瞧瞧,看清楚這是什麼物件?”
陰兵打眼一定,驚呼道:“這……這是崔判命的《生死簿》和勾魂筆?”
“沒錯!”
白世寶張口胡謅道:“正座鬼城誰不認得這個?崔判命的寶貝!剛纔七爺親手交給我的,叫我保管好。‘生文殿’那邊已經拿下來了,崔判命也已經被綁。正等着押走呢!七爺叫我過來看看你們這邊的情況……”
陰兵聽後連連點頭道:“你這話真,眼下和我事事都能合上!”
“信了吧?”
“我信!”
這時。白世寶話題突然一轉,動手向下一指,沒指褲子,正指着這位陰兵的靴子說道:“你鞋底下邊幹嘛掖着幾個銅子兒?怕個子矮不夠高,墊墊?”
“哎呦!”
這話一出口,那位陰兵臉色頓時變得刷白,直瞅着白世寶,打腦門越過後骨,滿臉通紅。兩眼一張,目光冒着金星,照人眼花。陰兵猛一跺腳,眼睛好似開了河,閃着水光似的,叫道:“你……你怎麼知道?”
白世寶微微一笑道:“沒這點眼力,我怎麼給七爺‘走報探密’?”
“小哥們兒,我告你說……”這時,陰兵突然脫下鞋子。打裡邊倒出來幾兩紙銀,捧在手上,遞過來,小聲對白世寶說道:“這是我剛纔在‘鬼判殿’順手偷來的。見着有份兒,你瞧着咱兄弟倆一人一半怎樣?”
“這……”
白世寶把手一擺,說道:“你還是留着挑費吧!”
陰兵見白世寶沒接。紙銀捧在手上,也不知該揣起來還是該扔掉。頓時僵了,愣在那裡不知所措。口中直叫道:“再多沒了,真就這些……”
白世寶說道:“甭怵!這事我幫你瞞了,肯定不當七爺面前去說!銀子你快揣起來吧,叫別人看見可不好交代,知道不?”
陰兵連連點頭道:“知道知道。”
這時,白世寶左右瞧了瞧,不見了秦廣王和其他陰兵,便問道:“剛纔瞧着秦廣王被你們捉了,現在何處?”
陰兵笑道:“被弟兄們綁了,押在後面……”
“我去瞧瞧,回去好通報給七爺!”
“成!你跟我來……”說罷,陰兵引着白世寶繞到‘鬼判殿’後的一間小屋前,到了門口,這位陰兵向其它陰兵介紹了白世寶的身份,驚得衆陰兵對白世寶刮目相看。這時,那位陰兵又朝白世寶說道:“小哥們兒,鬼王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瞧吧!”
“成!”
白世寶剛要邁步,卻是一怔,又回頭說道:“我要問的可是機密,七爺不想讓旁人聽見!”
“明白!”
衆陰兵齊道:“咱們都懂這個……”說罷後,衆陰兵轉身都避開了,離得門前足有七八丈遠,個個是背過身去!
白世寶見狀頓時一笑,心中暗道:“敢情‘人事鬼情’都是這個味兒!”
咯吱……
白世寶推門進屋,這一開門卻是嚇了一跳!
只見滿眼經文書卷,好像鋪天蓋地帶字的舊紙,糟紙什麼都有,地上還有兩個蒲.團和幾件布衣,周圍有香爐有詩瓢有塵尾有禪榻,亂七八糟小倉庫似的。再瞧,秦廣王正挺在一張牀板上,睜着鼓鼓的雙眼,一動不動。
“秦廣王?”
白世寶叫了兩聲,跟它說話,它卻也不應口。待白世寶走進一瞧,還好,眨着眼皮兒,白世寶用手背湊近它鼻眼兒,也有氣兒!
爲什麼不言語呢?
原來,這位秦廣王‘記人不記臉兒’,白世寶一推門就被它看見了。單是瞧着白世寶眼熟,卻是記不清在哪裡見過,還當白世寶是哪個鬼司任職的小差。這時,秦廣王突然張口叫道:“咱什麼沒受過,來吧!”
“噓!”
白世寶急叫道:“秦廣王,你先別嚷……你不認得我,可認得這個東西?”說罷,白世寶從懷裡把《生死簿》和‘勾魂筆’掏了出來,攤手一擺!
秦廣王瞥眼一瞧,驚道:“崔珏呢?”
白世寶先沒吱聲,站起身來趴在門口聽了一陣,然後悄聲說道:“秦廣王,眼下整座鬼城亂了套,七爺,哦不!白無常和黑無常他們起.兵.造.反,‘崔判命’在‘生文殿’被白無常給綁了,臨來時,崔判命叫我來這裡救你!”
“救我?”
秦廣王聽到這裡,挑着眼皮,尋思着滋味兒,隨後突然張開大嘴白牙,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必眉頭皺疙瘩?別笑鬼王被鬼押,臨到危難有人拉……”笑罷,秦廣王把臉色一正,厲聲說道:“小子,你聽我說……打現在起,你的鴻運開了!”
“鴻運?”
白世寶愣道:“……什麼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