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在窗外一閃而逝,林肯加長的車廂寬敞裡十分安靜,景淼坐在那裡,目光無意識地追逐着閃爍的街燈。
修瑜沒有再回來,景淼只好跟着修瑛一起回家。
心情終於好起來的修瑛閉目躺着,手機鈴聲忽然打破了一室的安靜,她不耐煩地拿起來,卻沒有立刻接了,慵懶的眸子掃了一眼景淼。
“接不接?”
估計是修瑜打來的。
景淼笑了笑,語氣平和,“隨你。”
知道這個五姐是想看她着急,可是她卻偏不着急。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屬於她,既然知道,就不會有期望,又怎麼會着急,會擔心,會難過。
景淼垂下眼,看着自己光潔的指間,沒有說話。
想看笑話的修瑛果然失望了。
打開電話的公放功能,她懶洋洋地發問,“喂,幹嘛啊?”
“五姐,怎麼才接電話啊。景淼跟你在一起嗎?麻煩你送她回去吧。”
“你自己的老婆你當時不是帶走了嗎?現在你居然來問我。我可不是你家的保姆。”
電話那頭,幾乎是立刻就將電話掛斷了。
“臭小子,脾氣這麼暴躁,話都沒有聽我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修瑛皺着眉頭,薄怒的語氣,“哼,那就讓他急吧。”
“五姐,我明天打算回去。媽媽已經回去了,我的工作也不能耽誤太久。”呆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久的超過了她的預期。
修瑛的眼裡閃過詫異,臉上的讚賞不加掩飾,“很好,你還年輕。女人有自己的事業,才能夠只做依附於男人的藤蘿,一旦樹不願意了、或者倒下了,藤蘿只能匍匐在地上。求人不如求己。”
景淼忽然明白,眼前的修瑛,之所以這樣的別有魅力,不僅僅是因爲她的家世背景,閃光的是她特立獨行的性格。
回到修宅的時候,幾乎大部分人都已經不在這座宅子裡了。修家老爺子的壽辰一過,兒女孫輩們都各奔東西,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他們或是高官政要或是商界精英,時間對他們來說都貴如黃金。
“老爺子呢?”
客廳裡十分安靜,往常會坐在沙發上看晚間軍事新聞的修老爺子居然沒有出現。
“爺爺他臨時到香港去了,這一次聽說是什麼交流會。”
藍妙從二樓走下來,一身絲綢睡袍,明顯已經準備睡覺了。
修瑛的神情淡淡的,沒有迴應藍妙。
藍妙似乎也見怪不怪修瑛這樣的反應,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喝着睡前的美容燕窩。
“張嫂,小八媳婦的房間收拾好了嗎?”
修瑛對着剛走下樓來的管家問道。
“已經收拾好了。小八剛纔打電話回來,讓我派人把他以前的房間打掃出來,讓景淼去住。”
牆上的鐘已經指到了十二點差一刻,見修瑜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她就當修瑜應該不會回來了。
“淼淼,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一起睡吧。正好,我也有些東西想要給你看看,你不是說對我做那些項鍊的程序非常感興趣嗎?去我房間吧。”
景淼微微一怔,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修瑛拉了起來,“去吧,反正小八今天晚上應該也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又怎麼樣,那就懲罰他,讓他獨守空牀,誰讓他今天把你拋下了,自個兒走人了。”
修瑛熱情地挽着景淼的手,她一路興奮地說着自己對手工製作的瞭解,兩個人親親熱熱的背影,就像是相識多年的閨蜜。
裝修富貴的修家大宅客廳裡,只剩下了從頭到尾就被當做透明人的藍妙,靜靜地喝着那盅燕窩。
眼看着這兩個有說有笑的人消失在二樓的拐角,啪嗒一聲,精緻的瓷勺,被藍妙氣惱地扔回了碗裡。
爲什麼這根雜草,走到哪裡都受修瑜身邊的親人喜歡,說話刻薄的李木維護景淼,一向眼高於頂的修瑛也維護景淼。
都是這個女人太會裝了!
她連續深呼吸了幾下,這才平息下來。想到往事,她當初嫁進修家的時候,費了多少的精力,賠了多少小心,才取得現在的地位。
可是景淼,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做,卻偏偏就輕而易舉得到了他們的歡心和認同。
她氣沖沖地上了樓,在經過修瑜的房間的時候,步子忽然停了下來。瑜居然肯讓那個女人住他的房間!
以前她還沒有嫁進來的時候,整天纏着修瑜,想要到他的臥室去,卻從來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
羨慕和嫉妒心在心底深處瘋長,驅使她鬼使神差地推開了沒有上鎖的房門。
這個房間,她想進來很久了,難得今日爲了景淼沒有上鎖。
有些心虛的藍妙沒有開燈,而是悄無聲息地摸了進去,坐到了房間裡的大牀上。反正今天晚上景淼跟修瑛一起睡。
她躺了上去,幾乎是貪婪地輕嗅着那被子上魂牽夢縈的味道。她整個人都躺進了被子裡,這個感覺就像是靠進了修瑜的懷裡。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忽然傳來一聲響,像是被人推開了。那人沒有開燈,腳步聲放輕,坐到了牀邊。
那人躺了下來,從後面攬住了她。
憋着氣的藍妙緊繃着全身,正要猶豫着要不要起身的時候,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磁性。
“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