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回修瑜出過一次事情之後,景淼每每想起都覺得心有餘悸,爲了保險起見,還是給長輩們打電話比較好。
旁邊,突然伸出一隻大手按住了景淼的動作。
“別打。”
修瑜皺着眉頭,眼睛緊緊閉着,滿臉的疲憊,可是說話的語氣卻是十分堅定。
“可是你發燒了啊!”
景淼很擔心,這人到底是想幹什麼,真以爲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
修瑜深吸一口氣,鬆開了扣住景淼的手,單手緊握成拳,抵在額前,默了一瞬間,這纔開口,“給流舒打電話,讓他和木木過來一趟。”
景淼趕緊照着做了,翻出了賀流舒的號碼,剛一接通,她直接開口,“賀流舒,修瑜發燒了,麻煩你帶李木過來一趟,我們現在在城郊的一個溫泉賓館裡。”
賀流舒也沒有多說什麼,乾脆利落地說好。
等到賀流舒跟李木趕過來的時候,修瑜的整張臉都已經燒紅了。
等着測量體溫的結果一出來,李木忍不住驚叫一聲,“天啊,溫度這麼高,怎麼到現在才知道叫醫生?”
她沒有好氣地瞪了一眼牀上的修瑜,“叫醫生晚了,直接叫消防隊吧!”
修瑜滿臉通紅地安靜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慢悠悠地說,“你話怎麼這麼多?”
景淼手足無措地在旁邊看着,剛纔李木跟賀流舒進來的時候,李木一臉八卦的神情,賀流舒倒是淡淡的。現在想來,估計是以爲她和修瑜兩夫妻玩情趣,跑到了小賓館裡,玩出病了。
“吶,出來的匆忙,就給你帶了這些普通的退燒藥。我覺得還是打針比較好。”
“發燒而已。”修瑜皺着眉頭,似乎很抗拒李木這樣的治療方式。
“那就住院吧。”景淼乾脆地在一邊下了決定,打斷了這個莫名其妙彆彆扭扭的男人繼續有可能的辯駁。
在一邊始終沉默不語,看着修瑜的賀流舒,聞言擡頭,頗有深意的看了景淼一眼。修瑜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可是景淼現在不僅打斷修瑜的話,還替他做決定。
他們倆的感情,已經深到了這樣的地步?
修瑜最終還是沒有住到醫院裡,回了他們兩個人住的公寓裡。雖然沒有進醫院,可還是驚動了婆婆皇甫青園。
“要不是你們領導打電話給我,我也不知道你已經生病這麼久了,居然還硬扛着。小病也不可以掉以輕心,要是你出什麼事情,你讓我怎麼跟你爸爸交代啊!”
皇甫青園忍不住責怪已經靠坐在牀上的修瑜,語氣雖然嚴厲,可是神情卻極爲溫柔。
“好了好了,媽,輕傷不下火線,我是一名軍人,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離開崗位。更何況只是一點點小小的不舒服。”
修瑜被皇甫青園唸叨地頭疼。三十多歲的人了,皇甫老太太還當他跟七八歲一樣。
“一點點不舒服?你忘記你上一次進急救室,不就是因爲小小的一個咬傷……”
“媽!我知道了,我現在不是已經好很多了嘛。”
景淼端着張嫂煲好的湯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婆婆皇甫青園提起上回修瑜住院的事情,她忍不住心虛,垂着頭,乖巧地把東西放到牀頭櫃上。
“現在湯正好,溫度適宜,對你身體恢復有益處。”景淼拿着小勺在青花瓷湯碗裡輕輕攪動,一邊遞送到修瑜的脣邊。
修瑜愣了一下,終於還是開口,將脣邊的湯盡數喝了下去。
皇甫青園看自己的兒子兒媳兩個人十分親暱的樣子,心裡也高興,突然開口,“淼淼,這是醫療卡,媽給你辦好的,以後每個月你都去醫院裡,定期做產檢。”
景淼笑着道謝,“謝謝媽,我一定會照做的。”
修瑜皺着眉頭,一手揮開了景淼還要遞送過來的手,十分嫌惡地拒絕,“太難喝了。媽,我還是想喝你親自煲的湯。”
“好好好,那我晚上給你送過來。”
皇甫青園立刻出門去準備給兒子煲湯。
景淼放下了碗,知道修瑜這是有話要跟自己說。 難喝的不是這個湯,是修瑜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就難受,自然喝不下去。
景淼知道自己是他隨手娶來的妻子,雖然兩個人是契約結婚,說好各不相干,可這個男人卻不允許自己不愛的女人被其他人沾染。
這是一種佔用,男人虛僞惡劣的虛榮心和自尊心作祟。
可是景淼肚子裡懷的就是他的孩子,只不過他不信而已。
“景淼,我已經容忍過你一次,欺騙我是什麼後果,你要想清楚,你是不是擔負的起,你的家人是不是擔負的起。我只說最後這一次,這個孩子,一個月之內必須打掉。”
修瑜穩穩靠坐在牀頭,冬日裡的臥室採光不錯,明明柔和的光線照射在他有些蒼白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柔和他的心,他說出來的話,仍舊冷硬。
這個感覺,就像是生生吞下了一大口冰淇淋,想吐吐不出來,想嚥下去,卻又是太冷了。
景淼站了起來,鄭重地看着修瑜,臉上是修瑜從未見過的一種莊重神情。
“修瑜,我也說這最後一次,這個孩子我絕對不會打掉。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