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英眼睛通紅的與白夜對視,白夜寸步不讓的看着她,徐敏英慢慢恢復了冷靜,方纔又重新坐了回去。
看她勉強恢復了平靜,白夜輕輕一笑,向尹炫優一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尹炫優也就直接說道:“徐敏英檢察官想知道是誰殺死了陳道俊?答案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順洋集團的社長,陳永基。”
“果然是他!”徐敏英的臉上露出了震驚與憤怒交織的表情。
陳道俊死後,幾乎所有人都在懷疑,那是陳星俊乾的。
但徐敏英卻覺得,陳永基貌似纔是陳道俊死亡的最大受益者。
因爲陳道俊如果不死,順洋集團很可能跳過二代繼承人直接被陳養喆傳位給三代陳道俊,而陳道俊死了,陳永基順理成章的以嫡長子的身份,拿到了順洋集團的經營權。
陳永基是第一受益人,陳星俊不過是第二受益人。
這讓徐敏英怎麼可能不懷疑陳永基?
“你手裡有證據嗎?”
徐敏英看向尹炫優,說話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急切。
就算她知道男朋友陳道俊是陳永基殺的,但沒有各種充足的人證、物證,形成足夠的證據鏈條,是根本無法動搖順洋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的。
尹炫優點了點頭,拿出了錄音筆,緩緩說道:“我搜集了一些證據,但我覺得僅僅只是這樣,是遠遠不夠釘死順洋集團社長的。”
“順洋集團勢力龐大,背後的利益關係錯綜複雜,想要揭露真相併不容易。”徐敏英聽完了錄音,大喜過望,連忙說道:“但是……請把證據交給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這份證據發揮它應有的作用的。”
別的小檢察官,拿到這些東西,可能都拿順洋集團沒辦法,到了順洋集團這種層次,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犯罪就能夠輕易拿下的,政治站隊錯誤,被拿下了概率更大。
但徐敏英可不一樣,她的父親是大檢察廳的次長,整個南韓檢察官當中的三號人物,只要她將這些證據交給父親,以她父親的剛正不阿,一定會將順洋家的人,繩之以法。
尹炫優面色平淡,卻並沒有被徐敏英所打動的樣子。
“拜託,請交給我吧。”徐敏英面色誠懇,進一步說道:“這也是我私人的請求,我永遠都忘不掉,陳道俊那個傢伙,屍體被車子撞得扭曲的樣子……我絕對絕對要爲他復仇的,拜託了!”
“徐敏英檢察官,你太自信了。”白夜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些證據即使交給你,也沒用的。”
“不可能!”徐敏英反駁道:“我、我會將這些證據交給大檢察廳的次長,就是那個整個南韓都知名的正直檢察官,他絕不會放過陳永基這樣的惡徒。”
白夜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彷彿在思考着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看着徐敏英,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既然徐敏英檢察官你這麼自信的話,那我們不妨打個賭如何?”
徐敏英聽後,眉頭緊鎖,她不喜歡賭博,可現在主動權在白夜手上,她不迎戰,又如何拿到證據,替自己的男朋友報仇雪恨呢?
“什麼賭?”
徐敏英還是決定應了。
“我會讓尹炫優將這份錄音作爲證據交給你,必要時,他也可以做庭作證,指控陳永基,但我就賭,在我不會作弊的情況下,你也一定搞不定這件案子,你信不信?”白夜挑眉笑道。
她深深地看了白夜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好,我接受你的賭約,我一定會將陳永基繩之以法。”
“很好。”白夜微笑:“賭注就是,如果伱輸了,那就答應我一個條件,一個絕對不會違揹你心中正義的條件。”
“可以。我要是輸了,只要你不讓我利用檢察官的身份,爲你謀利,哪怕你讓我繞着青瓦臺果奔一圈都行。”徐敏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她相信自己的能力,也相信正義必將戰勝邪惡,相信自己一定能夠贏得這場賭局:“但要是你輸了呢?你要是輸了,你要告訴我,你背後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哈哈哈,徐敏英檢察官,你很危險啊,開始探究一個男人的秘密,往往是喜歡上這個人的初始。”白夜笑道。
“一言爲定?”徐敏英打斷了白夜的話,舉起了手掌。
“好,那就一言爲定。”白夜伸出手,與徐敏英擊掌爲誓。
與徐敏英達成協議,白夜就找了個地方,將徐敏英放了下去。
尹炫優不解的問道:“少爺,就這樣放徐敏英檢察官回家嗎?她已經拿到了關鍵性的證據,如果讓她替男朋友報了仇的話,那她可就沒有什麼破綻了。”
跟着白夜也有段日子了,尹炫優多多少少也瞭解了白夜的行事風格,在他想來,徐敏英這塊到嘴邊的肉,白夜也捨得放過?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完全不懂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白夜笑着拍了拍尹炫優的肩膀,也不做解釋,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看着車窗外面的徐敏英,這條都咬了餌的美人魚,他已經在幻想,該怎麼調教這個冷麪美豔的女檢察官了。
……
徐敏英看着白夜的車子離去,將錄音筆緊緊握在手中,彷彿握住了勝利的鑰匙。
她的嘴角,也難以抑制的浮現了一絲笑意。
這麼多年堅持不懈的找順洋家的麻煩,終於有了個結果了。
徐敏英仰頭望着天空,看着視線內最閃亮的那顆星星,她低語道:“陳道俊,你等着,我不會讓你白死的,一定爲你討回一個公道。”
她躊躇滿志,踏步走上了回家的路上。
不是回她自己的出租屋,而是回她父親家。
雖然徐敏英平日裡最討厭特權,她甚至考入檢察廳的時候,沒有向任何人說過自己的父親是大檢察廳的高管,導致她剛剛進入首爾地檢的時候,沒少像新人一樣,被前輩各種支使,各種爲難。
但面對順洋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她卻有個次長父親,還不知道利用,是等着哪天被順洋集團的人灌上水泥沉海嗎?
找死也不是那麼找死的啊。
爲了男朋友陳道俊,徐敏英決定自私一把了,哪怕是利用父親手中的權力,特事特辦,也絕不能讓殺死了自己男朋友的兇手,繼續逍遙法外。
——因爲對付順洋家這些奸猾之人,就得比他們更奸猾才行,不敢打破任何規矩的好人,是擊敗不了他們的。
徐敏英走進家門,看到父親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戴着眼鏡,看着報紙,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重要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父親面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爸爸,我回來了。”
徐父擡起頭,看到女兒回來了,臉上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敏英啊,回來了。怎麼這麼晚,吃過飯了嗎?”
徐敏英搖了搖頭,她看着父親,眼神認真:“爸爸,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徐父看着女兒那嚴肅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什麼事?你說吧。”
徐敏英將手中的錄音筆遞給了父親:“這是關於順洋集團社長陳永基的重要證據,我懷疑他涉嫌殺害了我的男朋友陳道俊。”徐父的面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因爲他比徐敏英這樣的青年,更能知道老牌財閥順洋集團的勢力有多大。
他接過錄音筆,仔細地聽了起來。隨着錄音的播放,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肅穆。
聽完錄音後,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擡起頭看着女兒:“敏英,這個證據很重要,但你也知道順洋集團的勢力有多大。這個案子一旦公開,我們將會面臨巨大的壓力和風險。”
徐敏英點了點頭:“我知道,爸爸,但我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殺人兇手逍遙法外,而且南韓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樣社會死氣沉沉的,都是因爲這些財閥們胡作非爲,卻得不到管束……不能再這樣子下去了。”
“我明白了。”
徐父看着女兒那堅定的眼神,欣慰的笑了笑:“好,敏英,難得你向我開一次口,還是爲了公事,我會全力支持你,就讓我們父女倆,聯手給順洋家一點顏色看看。”
“謝謝你,爸爸。”徐敏英的聲音有些哽咽。
徐父放下手中的錄音筆,微笑着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敏英啊,你一直都是我的驕傲。”
夜晚。
徐敏英父親家,莫名其妙失火了。
火焰熊熊,徐敏英在被父親叫醒,一起逃出屋子之後,眼睜睜地看着自家的房子被烈火吞噬,心中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然而,更讓她感到不安的是,根據現場痕跡來看,這場火災似乎並非意外。
她回想起晚上回家與父親的對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難道,這是順洋集團爲了阻止他們揭露真相而採取的報復行動?
“好好好!好一個順洋家,報復居然來得這麼快!”徐敏英的父親面色陰沉:“真是一點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如果不是我發現得早,或許我們父女倆都得一起葬身在火災之中了。”
“敏英,你之前交給我的證據,看樣子是找不到的,你那裡,還有備份嗎?”
徐敏英精神恍惚。
她驀然想到了,爲什麼白夜那麼言辭鑿鑿的說,她即使拿到了對付順洋家的證據,也沒有任何作用?
那個傢伙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這場火災?
是因爲他知道順洋家的狠辣,已經早早盯上了我,還是說,火就是白夜放的,又或者……
徐敏英腦海中千頭萬緒。
“敏英?敏英?”
“啊?哦,沒有了爸爸。”徐敏英面色很不好看,對着父親鞠了一躬,說道:“我現在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須儘快離開一下了,爸爸,對不起。”
她道了聲歉,立馬急匆匆的走了。
因爲徐敏英覺得,自己必須儘快找到白夜,這個傢伙一定是知道點什麼。
而且她也不信,白夜拿給她的證據,自己會沒有留備份。
徐敏英都沒有走出多遠,就在她家不遠處的路邊,見到了白夜的車子。
“怎麼樣?徐敏英檢察官,我沒有說錯吧,你手上,即使拿着證據,也並沒有任何用處。”白夜端着紅酒杯,笑嘻嘻的說道。
“我有理由懷疑,你就是爲了和我的賭約,而特意跑到我家裡放了一把火。”徐敏英冷冷看着白夜說道:“不然你怎麼會這麼巧,在我家出事的時候,就剛好在我家附近逗留。”
“徐敏英檢察官,你可不要隨意污衊別人哦,凡事要講究證據,不然小心我告你誹謗。”白夜聳了聳肩,說道:“好吧,看來不幫你找出真相,你是打算把這件事賴在我身上,從而拒絕履行我們之間的賭約了,好,那我就讓你死個明白。”
“還好……”白夜拿出了一個平板,扔給了徐敏英:“我提前在你家安裝了一個監控,不然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於是。
徐敏英都來不及抗議白夜在她家裡亂裝監控的行爲了,拿着平板,看着圖像上顯示,自己家裡火災前後的監控視頻。
兇手頃刻間就被找出來了。
確實不是白夜。
而是……
徐父。
正是徐敏英的老父親。
“嘖嘖,這個老東西,還挺會賊還捉賊的,如果我不是親眼看見他自己放火燒了自己家的話,我都以爲是誰在報復他這位正直的大檢察廳次長呢。”白夜嘿嘿笑道。
徐敏英的一顆心已經沉入了谷底,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視頻之中的父親:
“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徐敏英感到一陣眩暈,她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直以來,父親都是她心中的楷模,正直、堅強、無私,爲了正義不惜一切。
然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在崩塌。
許久。
徐敏英擡起頭看着白夜,神色麻木,聲音沙啞:“賭約我輸了,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之前養了一隻狗,很可愛,但是前段時間,它突然死了,我傷心極了。”白夜神色悲慼。
“所以呢?”徐敏英不解。
白夜羞澀的說道:“所以就是……我家狗死了,你能來我家讓我栓幾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