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傅微如
傅權澤暗地裡查了五天後,終於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我們派人逐一排查了寺廟裡的僧人,最後,將懷疑的目標鎖定在了馬強身上。當時,有認識的見他慌慌張張的跑下山,不過快了一步,他剛下山,寺門就封鎖了。還有,那天之後,馬強就消失了,據說是離開了京城……”消息是傅瑞過來告訴傅瑤的。
馬強是馬當林的兒子,也是馬慧嫺的庶弟。
馬慧嫺?十之八九是她了。
“再過兩個月皇后娘娘就要生了,現在雲夫人等人正是風頭勁的時候。阿爹的意思是先不要動,何況,他們見沒有成功,肯定會加強戒備。等過一段時間之後再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五娘,你放心,二哥一定會爲你報仇的。”傅瑞鄭重的道。
傅瑤點頭,她也覺得現在不是出手的時候。不說別的,單就她的能力來說,沒有云熙在,自己真的不夠對抗雲夫人他們的。
不過,她傅瑤卻不是軟弱好欺之人。馬慧嫺,我會送你一份大禮的。
“南風,去叫兩個暗衛過來吧!”傅瑞一走,傅瑤就吩咐南風。
現在她最貼身的除了翠柳外就是南風了,畢竟不比在傅府了,出入都得加點小心。
“是,”南風點頭,轉身出去。不知道她怎麼叫的,很快就帶進來兩個黑衣護衛。
傅瑤覺得很稀奇想着等下要讓南風告訴她。
“少奶奶好!”兩個黑衣護衛齊聲頷首。
傅瑤點頭,坐在雕花木椅上沉聲下命令:“你們去幫我帶個人過來,她叫傅微如,在西城的一個妓院裡。具體的是哪個,需要你們自己去查。告訴她是我找她。先請她過來,如果她不識相的話,對她也不用太客氣。總之要把她帶來,就帶到傅記去吧!”
“是!”兩人低頭領命,然後轉身離開,一出了門閃身就不見了。嚇得正好在門外的翠柳一個倒栽蔥。
“小姐,他們……”翠柳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衝到大廳裡看着傅瑤,“他們什麼人啊?好厲害!”
傅瑤哂笑,“當然是保護我們的人了。”
“還好,還好,”翠柳慶幸的摸摸胸口,看着南風道:“本來以爲南風就很厲害了,沒想到,跟他們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啊!”
“是啊!我是小巫,不過你啊!連小小巫都不算。”南風恨恨的看了眼翠柳,笑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傅瑤帶過來的人與雲熙原來的人越來越熟悉了,互相之間也沒有那麼隔閡了,時常會開些小玩笑。這裡面屬南風跟她們最熟,以前她的主子是雲熙,現在,傅瑤在她心目中已經隱隱超過了原先的主子。
“什麼小小巫,你還小螞蚱呢!”翠柳道。
兩個丫鬟開始笑鬧,直到蓮蓉進來。
“好了,好了,少奶奶在這裡呢!一點樣子都沒有,這要是外人看見了還以爲咱們家多沒規矩呢!”
翠柳和南風這才乖乖站好,傅瑤笑了會兒,站起身,“先去韶華院看看吧!”
經了那麼一出,雲韶和陳氏自然很擔心。不過他們也想不出是誰下的手,因爲這絕對不是雲夫人的手段,因爲雲夫人出手,絕對會一擊致命。
雖然傅瑤身邊有南風,但跟雲夫人豢養的那批護衛比起來,真的如翠柳所說的——小巫見大巫。
所以,雲韶才肯定不會是雲夫人下的手。
“我看以後你出門的時候還是多帶幾個暗衛吧!”陳氏拉着傅瑤的手心疼的道:“反正二弟也留下了很多人,你隨身帶兩個,我們也放心。”
傅瑤點頭,“大嫂,你放心,以後出門我會注意的。”
陳氏指指東邊,“那個也要小心,平時碰到了只打個招呼就好,讓你過去的話一定要讓丫鬟回來告訴我一聲。”
東邊住着雲夫人等人,雲夫人名義上還是她的婆婆,說實話要她過去的話還真的不好拒絕。比如說讓她去立規矩,或者去訓話……
不過傅瑤認爲,雲夫人並不是這麼淺薄的人,她着眼的並不是內宅的這種爭鬥。
不過陳氏的好心她也領受了,笑着道:“嗯,一有風吹草動我立馬讓人過來搬救兵。”
傅瑤在家裡是最小的,平時的時候跟家裡人相處都是撒嬌帶耍賴的,每次說話不自覺的就歡快了許多。來到雲家後,雲韶夫妻倆對她一如傅琇他們,所以,傅瑤跟他們相處就漸漸回到了傅家的時候。
陳氏倒也很喜歡這樣的玩笑話,她跟雲韶都是沉穩的人,很少會這麼戲謔的說話。所以,韶華院裡通常都是靜謐的。
又跟陳氏說笑了會兒後,傅瑤就出門了,當然,她接受了陳氏的建議,帶了兩個暗衛。
京城裡的人流量多,有錢的人也多,所以,傅記酒樓的生意越來越好,分店已經開了三家了,再加上別的地方的。
整個天宇,傅記共開了二十家分店。
五年的時間,不可謂不成功。
王氏本來準備將傅記酒樓作爲傅瑤的嫁妝給她,被傅瑤拒絕了。不管是酒樓還是窯廠都是她自己一步一步摸索出來的,就好像是自己的孩子,她當然不捨得。但是,這些生意之所以能夠成功,跟家裡人的無私幫助分不開。現在的傅家越來越枝繁葉茂,文康已經成家,要不了多久,他的孩子就會出世,又到了一代。人數一多,人的想法就會變多。何況,他們並沒有經歷過最開始的創業階段,所以不知道傅瑤所付出的辛苦,只會記得她的嫁妝裡包括了整個傅記酒樓。她不想因爲一點利益糾葛而與家裡人生分了。
“少奶奶,人來了,是她自己走來的。”
剛到包廂坐下,站在門口的南風就道。
傅瑤挑眉,這個傅微如還是挺識相的嘛!
“五娘,你找我?”
門剛打開,就傳進來一陣胭脂味,隨後,傅微如嫋嫋婷婷的走進來,見到傅瑤笑問。
傅瑤轉身看向她。
幾年不見,傅微如變了很多。從前的她很漂亮很大膽,但總還有一絲符合年齡的青澀感。現在,她依然很漂亮,只是那份青澀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風騷、嫵媚。
的確是嫵媚,現在的傅微如已經完完全全成爲了一個令男人銷魂的尤物。
舉手投足間盡是風情,是高門大戶的大家閨秀不可能有的風情。尤其是她的眼睛,彷彿隨時在放電。
看來,這些年,她真的學到了很多。怪不得聽說雲文風天天流連青樓呢!
“傅微如,好久不見!”傅瑤嘆了一口氣。曾經的傅微如愛慕虛榮,但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可是現在……
“是啊!好久不見!你是不是以爲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傅微如也打量了下傅瑤,她的心裡也發出了感嘆。在瓊州的時候,傅瑤要自己去砍柴燒水,爲了餬口天不亮就走幾十裡地去擺地攤,還有,種地、燒窯、乾重活……這些她都沒做過,那時候的自己是驕傲的。因爲傅瑤曬成黑乎乎的時候自己正在銀樓裡挑選首飾;傅瑤像個乾癟的豆芽的時候自己風華正茂……
可是現在呢……
傅瑤變成了尊貴的雲少奶奶,丈夫英俊能幹,孃家飛黃騰達。她呢!成了青樓裡的妓女……
痛楚在傅微如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然後就變成了怨恨。要不是傅瑤一家那麼狠,她和父母會被髮放那麼遠去做苦力嗎?
很多日子過去了,傅微如都不敢去想曾經在採石場過的日子。白天,她們一家要辛苦的搬運石頭,手上的傷口還沒結痂就又被磨破了,看着都觸目驚心。晚上,噁心醜陋的監工們就想來佔她的便宜。
苦力是沒有反抗能力的,採石場的女人很少,男人很多,晚上,他們需要發泄的途徑。而僅有的幾個女人就成了他們共有的。她娘在當天晚上就被幾個人強姦了,然後是她……
沒有人幫忙,也反抗不了。她爹,爲了自己能夠少捱打,甚至還幫那些人守門。
在那裡,親情早已磨滅。
後來,她終於逃出來了。因爲她娘在最後散發了一點母愛,利用跟工頭的關係偷偷放走了她。然後她就跑啊!跑啊!終於跑到了京城。
可是在這裡,她依然面臨危險,在街上要了幾天飯後,就被人敲暈賣進了青樓。她並沒有反抗,因爲,青樓,也是個落腳點。
好在,因爲她的出色,老鴇並不要求她什麼客人都接。慢慢的,日子也過下去了。可是,曾經受過的苦楚,如今依然有的屈辱,她都不會忘記。
而這些,都是傅瑤的錯。
“傅微如,上次在護國寺裡的那個無賴是你找的吧?我想知道爲什麼?”傅瑤看着傅微如的眼中的仇恨,忍不住問,她實在是不知道傅微如爲什麼這麼恨自己。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傅微如冷冷的道。“你欠我的還沒討回來呢!下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傅瑤更加茫然了。
“我知道你怪我們家之前在瓊州的時候沒有替你們求情,可是當時陳指揮使查的那麼嚴厲。何況販賣私鹽本身就是重罪,當時我們哪有那個能力對抗朝廷。再說,我爹求情讓你弟弟免了苦刑還不夠?”
“什麼求情?”傅微如冷哼一聲,刀子樣的眼神射向傅瑤,“要不是你偷偷向陳指揮使舉報,人家會知道我們販賣私鹽嗎?我們家會落得這麼慘的境地嗎?”
舉報信?傅瑤終於恍然,怪不得傅微如那麼恨她呢?原來是以爲那封舉報信是她寫的。
可是,那封舉報信不是馬慧嫺寫的?
當初,傅瑤也很好奇,到底是誰給了陳指揮使證據,讓他果斷的抓了傅微如一家。所以,她拜託陳依然偷偷去她爹的書房將這封舉報信偷出來看了。
然後,她就知道了這封舉報信是誰寫的。
“那封舉報信並不是我寫的,你們家被抓都後,我曾經看過,舉報信的署名是馬當林。”傅瑤喝了一口茶,思慮了片刻才接着道:“但我猜想,這其實是馬慧嫺的意思。你想想看,陳指揮使肯定是證據確鑿纔會去抓你們的,這個證據是從哪來的?難道是我給的?我們家當時跟你們好像早就斷絕來往了吧!除了馬家誰會有這麼有力的證據?”
“還有那個甄氏你記得嗎?就是往你身上潑糞的甄氏,那個也是馬慧嫺陷害你的。”
傅微如臉色一暗,又想到了那次自己的無助。年紀輕輕的一個女孩子,被人當街潑糞,任誰都會覺得丟人的。“原來是她。”傅微如恨恨的咬着嘴脣,恨不得吃了馬慧嫺。
“那個時候她早就瞄準了雲文風,可是當時雲文風喜歡的卻是你,爲了自己,她纔要將你這個絆腳石搬開的。”傅瑤接着道。
傅微如臉色煞白,她突然想到了當初在監獄裡的時候,是馬慧嫺說了那些模棱兩可的話,誘導她以爲是傅瑤暗算了她們全家。
原來,一切都是馬慧嫺做的。
傅微如從來這一刻這麼恨過一個人,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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