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女的錦繡芳華
又過了幾天後,王氏突然收到了國公府的帖子。只是可惜這次並沒有邀請周蘭她們。
王氏只好帶着傅瑤出席。
母女倆坐上同一輛馬車出行。車身裹着呢絨,四角掛着銀鈴,隨着風輕晃,發出清脆的響聲,車篷四周是流蘇,雅緻奢貴,後面便是一些丫鬟和婆子的。
馬車內,茶點水果具備,傅瑤端着茶輕啜着,偶爾掀了車簾瞄着外面的街道,約莫兩刻鐘後,馬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傅瑤也把車簾子放下了,這已經是國公府的地盤了。等馬車停下,翠柳在外面喚道,“夫人,小姐,下馬車了。”
傅瑤這才當先掀了車簾出去,然後扶着王氏下了馬車。
國公府門口有兩隻石獅子,氣派輝煌,進門的人絡繹不絕,瞧見國公府的馬車停下,兩個婆子忙笑臉迎了上來,“是傅家的夫人和小姐來了呢。”
說着話,就在前面引路,王氏誇讚了幾句,傅瑤看着這天宇王朝四大國公府之一的遂寧國公府。亭臺樓閣,九曲迴廊,雲巖毓秀,奇石羅布,花木扶疏,大氣雅緻,與第一的祁國公府不相上下。
天宇建朝,封了四位國公,遂寧國公,永國公,祁國公,還有一位是安國公,可惜在六年前被奪去了國公封號,一脈也漸漸落敗了,然在這四位國公中,以祁國公府最爲榮耀,因爲先祖皇帝賜國姓蕭並賞賜免死金牌一枚,這是其餘幾個國公沒有享受到的尊榮。
幾位國公府相互往來也密切,遂寧公府大太太高氏親自迎接了上來,和王氏相互見過禮後,便瞅着傅瑤笑道,“想必這位就是府上的五小姐吧?果真是伶俐可愛。”
傅瑤裝乖巧狀,反倒逗的高氏笑的更歡了,王氏謙虛的笑道:“府上幾位姑娘纔是賢良淑德,才貌過人,方纔我細細瞧了,似乎門檻都換新的了。”
高氏直拿帕子捂嘴,笑言說不過她,然後領着她們去後院見老夫人。
老夫人屋子裡,坐着七八位貴夫人,屋子裡歡笑聲不斷,高氏領着王氏母女進去,屋子裡的笑聲弱了下去,大家的目光更多的聚集了過來,傅瑤有些不適,幹嘛這麼看着她,她臉上又沒有什麼髒東西。王氏領着她給上首的老夫人請安後,一旁一位夫人便笑對王氏道,“才說到你,你就來了,可真是巧了。”
王氏笑道,“那我可是錯過了,方纔都說什麼了,我可得補上。”
那夫人輕動了下手裡的繡帕,說及最近朝堂上的事,屋子裡又是將傅家人一陣好誇,王氏連着擺手,謙虛不已。
老夫人瞧一屋子的人,便吩咐道,“宛兒、瑜兒,你領姑娘們去園子裡逛逛,好生招呼着。”
楊宛,遂寧公府大姑娘,大太太所生,楊瑜,國公府二姑娘,二太太所生,兩人長得都很漂亮,聽到老夫人的吩咐,當即福身,然後領着一羣大家閨秀出去玩。
傅瑤自然也跟着,遂寧公府花園裡,花團錦簇,二三十位姑娘走在園子裡,環佩叮噹,此起彼伏,甚是悅耳。
傅瑤走在後面,翠柳和青竹緊緊的跟着。
那些大家閨秀在玩遊戲,傅瑤走近,一支五彩羽毛的毽子朝她飛了過來,楊婉喊了一句快躲,傅瑤愣了下,毽子已經砸在她身上了。
傅瑤瞅着砸到她落在地上的毽子,清風吹過,五彩羽毛輕晃,見沒人來撿,有些詫異的望着楊婉,楊婉瞅着傅瑤,眸底露出訝異之色,她不知道京都玩毽子的規矩麼,落在誰跟前,誰就得撿起來繼續踢,要踢的比前一個人多,不然要罰抓蝴蝶的。
傅瑤聽着楊婉的解釋,額頭蹙了下,旁邊的一人已經把毽子撿了起來了,嘴角是一抹笑,“傅小姐,方纔我踢了五十六個,你超過我就好了。”
傅瑤拿着毽子,看着這人眸底得逞的笑,再傻也知道她根本是故意的,只是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她了。
傅瑤又低頭看着毽子,輕輕的轉了兩下,她許多年沒玩過這東西了,不知道還會不會了,“我能先試試嗎?”
那女子盯着錦雲,眸底說不出的意味,楊宛輕點了下頭,“你先試試。”
傅瑤遂走到一羣大家閨秀中間,輕踢了下,似乎有點兒感覺,她一把抓住毽子,朝楊宛輕笑一聲,正式開始。
傅瑤不大會什麼花樣,一口氣踢了五十多個,青竹和翠柳兩個眼睛瞪大了,小姐居然這麼厲害,試了一下就會踢這麼多了?害得她們剛纔白擔心了。
傅瑤數了下,剛剛好五十七個,然後笑道,“我要找人了,該躲的躲啊!”
說完,重重的一用力,就把毽子踢飛了,傅瑤回頭,就見毽子直線降落,哐噹一聲傳來,就聽有說話聲了,“好妙的踢法,踢到投壺裡去了。”
傅瑤嘴角抽了下,竟然全躲開了,不知道這怎麼算,就聽一個姑娘氣呼呼的道,“誰踢的毽子,把我的箭都給打了!”
這邊一堆玩毽子,那邊一堆玩投壺遊戲,傅瑤好巧不巧的用毽子把人家投壺用的箭給打掉了。傅瑤看着那姑娘,秀眉緊隴,就聽四下的說話聲,她才知道自己撞上了誰,居然是文瀾公主,才過十四歲生辰,據說脾氣不大好,有些火爆。
文瀾公主朝傅瑤走過來,一路瞪着她,“我好不容易纔投中一個,都到瓶口了,你還給我砸了出來,你說這事怎麼算?”
傅瑤有種麻煩上身的微涼之感,忙福身行禮,“傅瑤無意砸到公主的箭,還請公主見諒。”
文瀾公主扭了小眉頭看着傅瑤,“你就是從流放地回來的傅家的女兒?”
傅瑤眼角抖了下,這人說話真難聽,輕點了下頭,文瀾公主上下瞄着傅瑤,然後問楊瑜,“方纔我沒投中,該受什麼懲罰?”
楊瑜笑回道,“去抓一隻蝴蝶來。”
文瀾公主瞅着傅瑤,“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挨罰,這懲罰你就替我受了,抓只蝴蝶來這事就算了。”
丫鬟遞上一隻網兜,文瀾公主拿過塞到傅瑤手裡,傅瑤無言以對,早知道還要抓蝴蝶,她幹嘛要踢毽子,直接去抓不就好了,一旁的丫鬟指着園子裡的蝴蝶問,“公主,你喜歡哪一隻蝴蝶?”
文瀾公主瞅着翩翩振翅的蝴蝶,挑中一隻,指給傅瑤道:“就那隻吧,最漂亮的那個。”
然後瞅着傅瑤,見她盯着蝴蝶不動,忍不住催促道,“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只有一炷香的時間呢,趕緊去抓,遲了懲罰會更重。”
楊婉和另外兩個上前幫着說情,文瀾公主鼓着腮幫子,“我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人嗎?”
傅瑤帶着青竹和翠柳兩個追着蝴蝶走了,文瀾公主脾氣火爆大家都知道,不過這一回可不算什麼,的確是她錯了,替她受罰也應當。
傅瑤穿花拂葉,可是那蝴蝶就是不給面子,她越追,它就越往遠處跑,她只得跟着它跑。
前面不遠處,有七八位世子少爺在賞花,涼亭子裡還坐着幾位,瞧見傅瑤帶着兩個丫鬟一路追過來,不由的有些詫異,因爲男女授受不親的緣故,這一塊給他們觀賞,不會有大家閨秀過來的,怎麼今兒會?
傅瑤一雙眼睛就盯着蝴蝶,完全沒注意到不該來這裡,倒是青竹和翠柳瞧見了,七八個打着扇子的男子盯着自家姑娘,兩個丫鬟的臉火辣辣的燒着,抓着傅瑤的袖子,“小姐,我們該回去了,這裡不該我們來。”
傅瑤指着那蝴蝶,咬牙切齒,“都追了一路了,不抓住它太可惜了。”
她跟蝴蝶拗上了,不抓住它,她心裡會不舒坦,誰知道一會兒回去那更慘的懲罰是什麼,反正都追過來了,該丟的臉也丟過了,趕緊抓住,趕緊走,傅瑤想着,拎起網兜就撲了過去,可惜又撲了一空。
涼亭處,蕭文軒和幾個世子在品茗,見到有悶笑聲傳來,蕭文軒瞥頭望過去,就見到傅瑤了,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又是她!”
眸底劃過一絲笑意,輕搖了下頭,不過是隻蝴蝶罷了,逮不到換隻就是了,怎麼追到這裡來了?
然後他拿起石桌上的摺扇,邁步過去了,直接走到傅瑤跟前,“你這女人,有沒有點自覺啊,這裡都是男子,你跑來做什……”
傅瑤眼睛就跟着蝴蝶跑,聽到蕭文軒說話,秀眉一皺,“先別說話。”
蕭文軒一張臉窘的通紅,眼睛一眨,傅瑤網兜一撲過來,四下全是倒抽氣聲,傅瑤把網兜罩蕭文軒腦袋上了,青竹和翠柳兩個想鑽地洞了,傅瑤的手火辣辣的,可她不是故意的,她是撲蝴蝶的,可是蝴蝶往他玉冠上飛,然後她想也不想就扣了過去,這會兒蝴蝶在網兜裡了,可惜,也網到別的東西。
就聽蕭文軒氣衝腦門的吼道,“還不趕緊把網兜拿走!”
他一向認爲自己是溫柔多禮的,可是遇到這女子,怎麼每次都能讓人暴跳如雷。
傅瑤忙把網兜拿起來,因爲是扣的,她網兜一拿,蝴蝶就飛了,頓時氣的直跺腳,轉身就追過去,蕭文軒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傅瑤瞥頭看着他,“你幹嘛?”
蕭文軒磨牙,“你問我幹嘛,你把網兜罩我頭上連句道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