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搶佔兵權
“表哥,大表哥的腿好點了嗎?”葉榮走到甲板問錦袍男子。
錦袍男子轉身,赫然就是雲熙。
“江太醫說毒素還沒清除乾淨,要再等些時間才行。”
“那到時候是不是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葉榮高興的問。
雲熙點點頭,“希望是這樣。”
“那雲家別的人……?”知道雲熙跟雲家人的關係,葉榮也不敢瞎問。
“他們……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則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麼波折了。”雲熙的臉陰沉,冷冽的恨意佈滿眼眸。
葉榮默然,雲家,外面看着光鮮亮麗,世人羨慕,有誰知道內裡卻是步步危機,一個不慎就會被人奪了性命。
雲韶,雲家的大公子,十五歲的時候身中劇毒,要不是江太醫及時救治,早已丟了性命,可就是這樣,最後仍然導致身體癱瘓。
這段公案外面的人不知情,可是稍微熟悉雲府內部的人都會猜測是誰所爲。
雲韶作爲雲家的嫡長子,理應承襲雲家的一切,當然包括財富和爵位。這個朝代對長子嫡孫很看重,一個大家族最後繼承家業的必須是長子嫡孫,等長輩去世後,長子嫡孫就繼承家業,而旁的兄弟就得分府另過,根據嫡庶之別給予不同的分家費。
其實這點來說對別的兒子很不公平,但如果想家族一脈一脈傳承下去,長子嫡孫這一脈就是主要的,其他的只能作爲分支慢慢隔開。
如果雲韶中毒而亡了,那麼嫡次子就變成了嫡長子。雲熙排行第三,在他上面還有一個哥哥:雲家二少爺雲文風。
雲家在這點上就很複雜了。
雲韶和雲熙是同胞兄弟,他們自然是嫡子。他們的母親在世的時候現今的雲夫人不過是一個妾室,當時就生了雲文風。只是等雲熙的母親去世後,雲夫人利用手段一步步走上了當家夫人的位置。而她所生的兒子云文風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爲了嫡子。雲熙比雲文風小,就被排到了第三。
本來雲韶一死,雲府的一切就都是雲文風的了。只是沒想到橫空出來了個江太醫,將雲韶救活了,雖然不能再像從前似的行走自如了,但怎麼說也是個活人。屬於他的身份自然不會易主。
之後雲夫人雖然不甘心,但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爲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懷疑了她。迫於流言,她也不能再動手了。而云熙,自那件事之後迅速成長,將自己和大哥周圍都保護了起來。
這麼多年下來,雲熙已經足夠強大了。只是當年的恩怨,還是要清算的。
“雲夫人現在是太子妃的孃家,想對付她恐怕沒那麼容易,還有你爹。”葉榮道。
葉榮的母親和雲熙的母親是表姐妹,當時,爲了讓自己年幼的兩個兒子有個助力,雲熙的母親臨死前將這個表妹一家弄到了京城。這些年來,也或多或少的幫助了雲熙兄弟倆。
“太子妃而已,能不能成爲皇后還另說,”雲熙冷冷的道。
半個月過後,旱災的事情徹底解決了,隨着段落告下,傅權澤真正的在朝堂上再次站穩了腳跟。儘管又樹立了很多對手,但因爲傅權澤站到了太子一邊,除了康王一派的人,其餘的人倒是沒有打擊他。
太子和麗妃娘娘也獲得了雙贏。麗妃在後宮贏得了皇上的看重,順勢又增加了權利,之前是麗妃和賢妃一起打理後宮,現在,不知不覺間,麗妃已經超越了賢妃。
當然,這些自然不是麗妃自己能夠辦到的,拋開身份,她其實就是一個無知的婦人。只是因爲是太子的母親,所以身邊纔沒少了提點的人。
這裡面功勞最大的自然是馬慧嫺了,她跟齊靈兒的關係好,爲人也很會投其所好,所以麗妃也很信任她。
而太子也收穫了皇上更多的信任和聲望。老實說太子並不是一個多有才華的人,但勝在是正統,身邊又有很多扶持他的人,所以,一時間倒是把康王給比下去了。
也因爲傅權澤的再次崛起,傅家的交際應酬多了許多,不管是世家還是曾經的仇敵,彷彿一致忘記了過去的不快,跟他們重新親密了起來。
傅家人雖然知道這些人的虛假面目,但身在官場,這樣的面子情卻是極需要的。
晨昏定省是美德,早早起牀,傅瑤爬起來去看爹孃,不過她爹早已去上朝了,她就去陪着老孃說話。王氏那裡正在擺早飯,看到傅瑤來,對方氏呶呶嘴:“瞧她這機靈勁兒,知道我這裡有吃的就尋摸着來了。”
方氏低頭微笑,手下卻不停,給婆婆擺擺筷子,纔在王氏的示意下也坐下了,丈夫上班早,兒媳婦跟婆婆一起吃飯聯絡感情。傅家規矩不大,沒什麼兒媳婦一定要侍候全餐的臭毛病,意思一下,表明立場,王氏便不苛責兒媳。
傅瑤與兩個嫂子打過招呼,一點也不客氣地尋了個位子坐下了:“咱們孃兒倆誰跟誰呀?”
王氏早晨心情正好,也不跟她計較:“先喝口湯再吃,大娘二孃也不要看着,都入座用飯吧。”說着率先開箸。
傅瑤咬了塊棗糕,覺得味道很好,嚼嚼嚥了,問關氏:“這個今天嚐起來比往日更香甜呢,是改了做的法子?”
關氏最恨人吃飯的時候說話,無奈傅家家風如此,她只得放下筷子,慶幸自己正在喝粥,一口嚥了就行。
正想開口,外面丫鬟過來回話,“夫人,二少爺和四少爺回來了。”
傅瑞和傅謙回來了。
當然,水婉琳也同來了。之前,傅瑤專門買了一個四合小院,就是給水婉琳和她母親住的。
傅謙和水婉琳成婚後,她的母親自然不能放在甘州,也不好住在傅府,在京城買個房子是必要的,傅瑤還買了幾個奴僕,到時候直接伺候水婉琳的母親,這樣也讓人放心。
回來後,傅瑤直接將水婉琳和她母親接去了四合院,現在還沒成親,還不適合去傅府。
傅謙和傅瑞則是直接回了家。
看到高大寬敞的府邸,兄弟倆都很激動,離開了幾年,他們終於又回來了。傅謙還好,傅瑞激動的差點哭了,尤其是看到一雙兒女奔跑過來叫阿爹的時候。
“好了好了,回來了就好!”王氏眼眶也發紅,將兒子媳婦叫到了主院,一一詢問了各自的生活情況。等傅權澤下朝回來的時候又報備了生意的處理。
“窯廠請了一個大管事,主管瓊州和臨縣的窯廠,酒樓裡將齊掌櫃的提拔做了大管事,主管各個酒樓。以後每年年終的時候讓他們過來一趟彙報生意的情況……”
說了半個時辰,之後傅瑞又將自己帶回來的銀票交給了王氏。
“家裡正好缺銀子呢!”王氏笑道,“這京城啊!真是沒用一處不需要用錢的,幸虧咱們有了這兩個生意,否則,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笑話呢!”
的確是這樣,有的時候面子就是用錢堆成的。身爲官員,人情來往必不可少,如果自家太寒磣,必然會被人瞧不起。幸虧王氏有遠見,一回來就將家裡佈置好了,買的傢俱擺設也都是好的,各方面都不會讓人小瞧了去。
“阿爹,咱們是不是應該在京城開酒樓了?”傅瑤從水婉琳那邊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裡,連忙走進來道。“京城用錢的地方太多,咱們不能再坐吃山空了。”
王氏瞪了她一眼,傅瑤趕忙走上前去一一給衆人行禮,然後偷偷對傅謙道:“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她說的自然是水婉琳的事情,傅謙和水婉琳雖然定親了,但是在京城裡,很多禮教都很嚴格,定親的男女也不能隨便見面。雖然都安排夠了人,但傅謙一直很擔心,水婉琳和她母親是第一次來京城,不知道會不會不習慣。好在有傅瑤在,傅謙也就放心了很多。
傅瑤行完禮後就坐到了上首傅權澤和王氏身邊,作爲最小最受寵的女兒,她一直是緊靠着當家人坐的。
“是要把傅記開過來了,這樣,二郎和四郎先去街面上看看,還是按照甘州的程序來,開始的時候不需要在很繁華的地段,等各方面都成熟後再開分店。”傅權澤道。
傅瑞和傅謙點頭稱是,傅瑤卻撅着嘴。
“阿爹,我也要去,甘州的酒樓最開始還是我開的呢!”她很不滿意,這種明顯的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行爲讓她很不爽。自己可是傅記的開創人。
傅權澤笑笑,慈愛的摸摸小女兒的頭,“你想去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帶好丫鬟,還得跟在兩個哥哥身後,不能單獨出去。尤其是不能換男裝。”
啊?傅瑤眼睛頓住,心虛的晃晃雙腳,怪不得呢!現在她出門越來越麻煩了,原來她爹早就知道她女扮男裝出門的事情。
“是,阿爹,我一定緊跟着二哥和四哥,”傅瑤立刻換上諂媚的笑臉。
一家人又着重商量了一下開辦酒樓的預算,還有家裡的各項雜事,說完後傅權澤去了書房。傅瑤擡腳就跟了去。
“阿爹,咱們是要輔佐太子,還是要輔佐太子和太子妃?”
來到京城後,對於雲家的事,傅瑤已經基本上了解清楚了,當然包括雲夫人和雲熙雲韶的關係。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後母爲了讓自己的兒子繼承雲府,想方設法的暗害正室生的兒子。
不管是基於救命之恩還是道義,傅瑤都覺得自己應該站在雲熙一邊。
而云夫人代表的卻是太子妃。
“當然是太子了,太子是正統,肯定是將來的皇上,而太子妃,將來是不是皇后,就說不準了。”傅權澤想了想道。
傅瑤放下了心。
“不過這些咱們自己知道就行了,對太子妃,該禮貌的時候還是要禮貌的。”傅權澤又道。
傅瑤點頭,這是當然了,要不然上次也不會給太子妃出那個主意了。
晚上的時候,傅權澤跟王氏說起了傅謙的婚事。
“明天去找個人算一個好日子,將四郎的婚事安排了吧!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跟過來,總要快點讓人家安心的好!”
王氏點點頭。第二天就請人算了一個好日子,下個月十七號。
接着王氏又專門請媒人前去找了水婉琳的母親,將婚禮的一系列事情都商量了下。
水婉琳就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留在家裡繡嫁衣。
過了兩天,傅府終於請到了江太醫和雲熙過來致謝,主要是皇上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江太醫日夜都得守在宮裡,能出來的時間不多。席間,傅瑤自然不能出席了,不過頭一個晚上傅瑤還是跟她爹商量了一下,既然選擇了跟隨太子,那麼作爲同盟的雲熙自然要告知一下的。
所以,這頓飯傅瑤雖然沒有出席,但飯桌上談論的事情都是她清楚的。
這之後的某一天,賢妃的兄弟,在邊疆打仗的郭彥均被人彈劾了,接着很快被定了罪。
郭彥均的罪名很明確,就是不仁,還有冒功。
說起來這件事情不是他惹的,是他的手下。今年與邊疆大戰中,手下有脾氣暴躁的,砍得太順手了,不小心把平民給砍了。砍到一半兒才發現,呀!砍錯了。
錯有錯着,爲防有人跑出去報信兒,乾脆把全村人都砍完了,腦袋拿回去請功了。
其實這是應有之義,邊關常有的事情。出兵打仗跟遊戲打怪似的,得打夠了足夠數量和等級的怪才能得到足夠的經驗升級,遊戲裡經常會有搶怪的事情發生,而在現實中呢,不同的部隊會爭功,同一支部隊也會四處找敵人來砍。一旦發現人頭數不夠足夠的軍功,就會有人動起歪腦筋來。好一點的,拿敵國平民充數,郭彥均默許了這樣的做法,好多將領也是這樣乾的,等於是打仗時期的潛規則。人品沒有下限的,就砍邊境上的本國居民充數。
千不該、萬不該,郭彥均手下一校尉,帶着弟兄砍人的時候,經過了一個……雜居村落。
後面的事情,不知怎麼的,朝廷就知道了。
傅權澤當機立斷,要藉此機會拿下賢妃的兄弟,雲熙管着京城的治安,當然,這是明面上的,背地裡卻是皇上最信任的武將,無論做什麼機密的事都會讓他去做。
經過雲熙的一番盤查,這件事還是真的,當下,皇帝立刻讓郭彥均進京。好在皇帝顧念着他的舊日功勞,又想着他是賢妃的弟弟,只降了他三級,調到京裡來。傅權澤又推薦了周元建去接手防務。
本朝天子登基以來,開疆拓土又發展生產,也算是一個好皇帝。人在高位,能力也不錯,又有了功績的時候,態度就會強硬,權利慾也會膨脹。
幾百年來,明面上看皇帝是天下的主人,實際上,世家大族才把持着整個國家的政局。他們生命力頑強、勢力龐大、以各種姻親師生關係結成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密密地籠罩着全國上下。
皇帝當然不樂意!他不介意他的國家有底蘊,有許多歷史悠久的家族來做他的點綴,但是讓皇室都覺得自卑就不好了。皇帝登基的時候只有二十七歲,次年改元,挽袖子開始收拾世家了。
世家在今朝前二十年,五品以上的中高級官員中佔了四分之三以上,二十年之後,已經被砍到了只剩二分之一,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勝利。
好了,可以慢慢放心了,皇帝老了,往往會耽於享樂。不是不愛權,與此相反,沒了青春沒了勇力連生命都耗得差不多了,更想抓住手中僅有的東西權力,但是他又會覺得:掌握國家幾十年了,已經十拿九穩了,朝政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可以玩了。
這樣的皇帝最惹不起,要麼是沉淪到死,要麼一被抽醒就會跳起來砍人。
康王一派失了兵權後,實力就大大降低,緊接着又出現了一些彈劾的摺子,什麼侵佔民田啦!強搶民女啦!暗地裡算計兄弟啦!……
皇上就跳起來了,三下兩下就將康王趕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偏遠地方。
這下,太子一派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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