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女的錦繡芳華 090 脂粉戰場 無憂中文網
?傅瑤其實挺佩服傅微如的,起碼她臉皮夠厚。這不,上次跟水婉清等人還鬧的不愉快,今天居然湊在了一起聊的歡快。
看來是同性相吸啊!
傅瑤想到上次陳依然說的水婉清勾引水婉琳未婚夫的事情,不免認真的看了水婉清幾眼。神采飛揚的臉上看着很開心,只是不知道是因爲今天的桃園會還是因爲得償所願了。
“咦!婉琳,”陳依然忽然指着遠處叫道。
傅瑤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靠近桃園深處有一個亭子,那裡很清淨,此時水婉琳正坐在裡面,皺眉沉思,像是有很多心事的樣子。
傅瑤和陳依然疑惑的對視。
“慧嫺,周小姐好像在找你呢!”剛好看到那邊周雁兒看向了這邊,傅瑤於是道。
“哦!是啊!”馬慧嫺衝着周雁兒笑笑,問傅瑤:“咱們一起過去吧!周小姐的父親是甘州的布政司,對咱們以後會很有幫助的。”
哦?傅瑤眉目微動。
跟李氏耳濡目染下來,就算年紀再小也會沾染上利慾心的,馬慧嫺儼然已經繼承了李氏的眼光。
只是她卻不想要這樣的幫助,儘管知道在甘州沒有後臺的話,將來會很艱難,傅瑤還是不願意去委曲求全。適當的時候她會巴結有權的人,但要建立在這人值得她巴結的情況下。比如陳夫人,比如劉太太……
周雁兒這樣的人,傅瑤根本不屑去巴結。
“不用了,我們想去亭子那邊坐坐。”
陳依然也不想跟周雁兒去攀比,她用了上次買的胭脂,又學會了幾種傅瑤教給她的化妝技巧,現在的妝容精緻漂亮了許多,每次見面都惹得周雁兒明裡暗裡的諷刺,其實就是嫉妒。
陳依然也懶得湊上去讓人家說了。
“是啊!慧嫺,你先去吧!”
與馬慧嫺分開後,傅瑤就和陳依然往亭子裡走去,雖然是夏天,但這園子裡到處都是樹木,樹蔭遍地,偶爾有徐徐的風吹來,倒也不覺得熱。
“婉琳。”
直到她們坐下了,水婉琳還沒有發現,傅瑤只好開口叫道。
水婉琳轉過身,臉色有些灰暗,見是傅瑤,勉強的擠出了個笑臉,“你們來了。”
“天啊!婉琳,你怎麼了?”陳依然見她氣色不好,叫道:“生病了嗎?怎麼不在家裡休息?”
“沒什麼,”水婉琳怏怏的道,看來的確沒什麼精神,“我在家裡也沒什麼事,想着來這裡人多的地方也好熱鬧一下的。”
“難道是……”陳依然忽然捂住了嘴,“難道是因爲你未婚夫的事情?”
水婉琳面色一白,低下了頭。
傅瑤見此,瞪了陳依然一眼。
陳依然也內疚的低下頭。
“的確是因爲他的事,”過了一會兒,水婉琳卻自己說了,“我在家裡雖然很多地方受限制,但幾個衷心的丫鬟還是有的,這幾日聽說他們走的很近。”
傅瑤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見那邊水婉清正眉飛色彩的跟周雁兒講着什麼,不時挑釁的望一眼這邊。
這……傅瑤真是無語了。
“其實我倒是覺得這是件好事,”傅瑤轉過身坐在水婉琳身旁,“那人既然是與你共一輩子的夫君,不求大富大貴,但是最起碼的人品要好。現在,你們還沒成親,正好可以試探一下,難道你要等到成親後才發現他非良配嗎?”
水婉琳抿脣,嘆了口氣,“就算試探出他是僞君子那又怎麼樣呢?我們已有婚約,是不能解除的。”
傅瑤聞言沉默。
的確,這就是古代社會對女子的不公平之處了,就算男子再差勁,女方也不可能主動退親的,相反的男方卻可以以各種理由退親。而被退親的女子此生算了完了,很少有人家會要被退親的女子。
可是就這樣嫁給一個明知道是人渣的男子,那還不如一輩子單身的好。
“既然水婉清那麼癡情,那就成全他們好了,”傅瑤高深莫測的一笑。
“她哪是喜歡他啊!不過是想讓我丟人罷了。”水婉琳嘆道。
“不管是喜歡也好,算計也罷,既然她開了頭,那你作爲姐姐,何不成全她呢!”
水婉琳見傅瑤話語中有別的意思,看了她一眼,追問:“你有什麼辦法?”
“我呀!”傅瑤笑笑,故意轉移了話題,“依然,等下咱們去摘幾個桃子來吃吧?”
正聽的入神的陳依然聞言愣了半晌,纔回過神來,“啊!摘桃子……”
水婉琳見傅瑤賣關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快說啊!什麼辦法?”
傅瑤見她面色沉悶,笑了笑,“我想他們就算互有意思,只是在深宅大院,肯定會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
水婉琳點點頭,“李林元是住在前院的,水家雖然不像那些高官家裡規矩大,但男子也是不能隨便出入後宅的。我也就跟他見過一次而已。”
見過一次,傅瑤暗忖,想來水婉琳並不是那李林元喜歡的類型,剛好這時有一個嫵媚嬌俏的水婉清主動上來,想不動心都難。
“既然機會不多,那咱們就給他們製造機會了,”傅瑤輕描淡寫道。
既然水婉清那麼想丟人,那就成全她了。現在這樣就算世人知道了水婉清跟自己的姐夫有了曖昧,也多少取笑的。而水婉琳,還是必須得嫁給李林元,不過是李家多了層內疚罷了。
這於事無補。
而李林元,想來也是不願意的。既然如此,傅瑤作爲局外人,何不成全他們呢!
水家的事情可以說跟傅瑤沒有任何的關係,她出手完全是因爲同情水婉琳。也是因爲人性中的一點善。她不想讓暗害兄長的水家老二得意,不想讓勾引姐夫的水婉清囂張。
而自己父親掙下來的家當本來就應該由水婉琳享受。
“怎麼製造?”一直充當聽衆的陳依然問道。
“比如說讓他們的感情更深一點,獨處的機會更多一點;比如說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兩人私會,突然出現幾個婆子,誤將他們抓獲……”
傅瑤低下頭娓娓道來,間或水婉琳也提出自己的想法,陳依然在一旁傾聽,慢慢的面露崇拜之色的看向面前的兩人。
樹影婆娑,不遠處依然吵吵鬧鬧,對面的男子們也都是舞文弄墨的做作一番,以期引得這邊女子的矚目。
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傅瑤和水婉琳擡起頭來,相視一笑。
“咱們去摘桃子吃吧!”傅瑤拍了拍已經呆滯的陳依然。
“哇!五娘,你真陰險,”陳依然由衷的道,看着傅瑤的眼中小心中帶着崇拜。
“是啊!所以,以後別想做對不起我的事,否則……”傅瑤煞有介事的嚇唬她。
這下陳依然倒是聽出來了傅瑤是在開玩笑,“我纔不會那樣呢!我們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對了,如果以後有人欺負我,你也會這樣幫我嗎?”
傅瑤眉梢一挑,“當然。”
既然要摘桃子就得往僻靜的地方去,否則這麼多人看着,也不雅相。
還在心不在焉聊着天的少男少女們,少不了這邊看看那邊看看,看到漂亮的異性,自然多多關注。比如年紀雖小,卻舉止得體、相貌出衆的傅微如就很得衆少年的青睞!有大膽的甚至讓僕從或姐妹來接近她,並趁機送禮!
傅微如一直笑眯眯的從容應付,沒有一點兒慌亂無措,對別人送的禮物,她只是淡淡的禮貌的道謝,然後交給一旁的桃紅丫鬟,也不知這算收還是不收?
瞧瞧,天生的交際花兒了!傅瑤搖搖頭順勢走過。
三人往林子深處走去,直到沒見外人了才停下,正好那樹下有張石桌兒,臨時跟來的陳依然的丫鬟給她墊了墊子,她便坐下休息。傅瑤看滿樹又大又紅的桃子,當真來了心裡想上樹自己摘。
她四下看看,選中一顆好爬、果實又好的大桃樹,讓水婉琳和陳依然的丫鬟守在兩邊的路口,她自個兒則挽起袖子捲起裙子摘了髮釵準備往上爬。
陳依然一回頭,見她已經爬到了樹杈兒上,驚得一下子跳起來小跑着過去拉傅瑤:“哎呦,五娘,你幹什麼?當心摔着。快下來!快下來啊!”
“依然,別搖別搖,再搖真要摔下去了!”
陳依然一頓,趕緊鬆了手,着急的四下看看又催道:“五娘,你快下來,要摘讓丫鬟們去,要被人看見了成何體統啊?”
傅瑤樂了。自從穿到這個朝代,一直是以大家閨秀的禮儀教養的。可是她骨子裡還是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狀態的。今兒個既然來了,自然不能委屈自己,她笑呵呵道:“沒事兒,依然。我方纔說了來摘桃子,當然是認真的了,什麼體統不體統的?你別那麼迂腐好不好,來,接着!”
傅瑤摘了個桃子向陳依然扔去,陳依然趕緊退開讓過,着急得圍着桃樹團團轉:“五娘,快下來,你要是摔了可怎麼辦?快下來啊!”
傅瑤纔不理她,依然攀着樹枝挑大個兒的摘,然後往下扔給水婉琳。水婉琳也笑嘻嘻的用裙子接住。自己心裡的鬱悶事情有了解決的方法,她整個身心都放鬆了不少,加上她身體靈活,傅瑤扔的桃子都能接住。傅瑤故意的到處亂扔,沒想到水婉琳各個都能接住。
水婉琳兜着裙子被傅瑤支使得團團轉,卻也不惱,反而更開心了。最後陳依然見勸說無果,也跟着加入了搶桃子的圈子。
正笑鬧間,聽聞一個不善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幾人擡頭,見周雁兒居高臨下的站的旁邊,陳依然站直身子,理理頭髮不好意思的笑笑:“雁兒,你怎麼來了?”
周雁兒皺眉打量陳依然一番,“陳依然,你怎麼這麼狼狽了?”
陳依然尷尬的笑笑,擡頭往樹上看,周雁兒也擡頭看來,傅瑤故意摘了幾個桃子往周雁兒那處扔,咚咚咚幾下,周雁兒連帶她兩個丫鬟都遭了秧,特別是周雁兒,精心梳理的髮飾、妝容全被弄得一塌糊塗,嚇得又跳又叫,她的丫鬟也嚇得手忙腳亂。
傅瑤趁着這機會噌噌往下滑,很快就到了地面,放下捲起的衣裙,整整頭髮,插上髮飾,再暗暗擦擦手便恢復到先前的狀態,沒注意到自己髮髻上的金鑲玉步搖被留在了樹上。
見到周雁兒的慘樣,傅瑤驚呼一聲也上去幫忙,順便對水婉琳和陳依然眨眨眼。等周雁兒安靜下來,她的丫鬟趕緊拉了簾子把她圍起來,重新給她梳妝打扮。等周雁兒整理好出來,鐵青着臉瞪着傅瑤道:“方纔是不是你?”
傅瑤故作無知道:“啊?周小姐說什麼?”
“你別跟我裝蒜,方纔是不是你用桃子砸我?”
傅瑤無辜的眨眨眼:“哪有啊?我方纔去桃林那邊逛去了,一回來就見你坐在地上,周小姐,你沒事吧?”看周雁兒眼角那一塊烏青,傅瑤心裡早已樂翻了天,面上卻要裝作無辜且關心的樣子,陳依然尷尬的看着,又不好說什麼,丫鬟更不敢多嘴。
周雁兒氣道:“你少給我裝,我方纔分明看見樹上有個人影兒,就是那人故意用這勞什子砸我的,那人肯定是你!”
“哎呀,冤枉啊,天地爲證,我是摘過幾個桃子,可從沒砸過你啊!”
“你有,就是你!”
“沒有沒有,冤枉啊冤枉啊!”
“你有你有,就是你就是你!”
“沒有沒有沒有,冤枉冤枉!”
如此來來往往如鸚鵡學舌般對話好幾遍,周雁兒氣得跳起來:“你等着,我找我母親去!”然後一甩袖子又氣呼呼的走了。
看着周雁兒氣得直跺腳的背影,水婉琳抽抽嘴角,回頭道:“除了會告狀還會什麼。”
“等下週夫人知道了會不會生我們的氣啊?”陳依然小聲道。
“生什麼氣?”傅瑤挑眉,“又不是咱們砸的她,有本事去找砸她的人啊!”
水婉琳和陳依然對視一笑。
三人在竹林中一邊閒聊一邊品嚐鮮桃,也別有一番意味,傅瑤覺得這一趟總算沒白來。
“跟五娘呆時間長了,我也變壞了,”陳依然咬了口桃子笑嘻嘻的道。
傅瑤也咬了一大口,這個時代的桃子沒有灑任何藥水,就算是蟲子也是人工捉的,所以完全無污染。
“說明你本質就有壞的因子,跟我在一起,只是引發了這些熟睡的因子罷了,所以,不能怪我。”
“強詞奪理,”陳依然皺眉道。
傅瑤做了個鬼臉。
水婉琳看着她們嗤笑。
吃完桃子出來的時候,發現剛纔還很熱鬧的桌子旁此時已經空蕩蕩的了。而河邊卻聚集了所有的人,她們或是假裝看水裡的魚,或是跟同伴聊天,或是搔首弄姿……
傅瑤三人互望兩眼,疑惑的走了過去,見河對面也是這樣,男子都聚集在河邊,跟這邊的人一樣的動作。
只是男子的眼光都看向了馬慧嫺,而這邊女子的眼光……
雲文風!怪不得呢!剛纔傅瑤就疑惑,雲文風辦宴會,居然本人不親自到場,沒想到是捱到現在纔來。
果然,這種人到哪裡都會引起轟動,這不,剛纔還很矜持的女孩子們一個個都放下了矜持。
傅微如見雲文風的目光一直看着馬慧嫺,不禁咬了咬牙,她今天就是專門爲了雲文風來的。前幾次雖然也搭上了話,可是爲了女子該有的神秘度,她一直刻意的忽遠忽近,誰知道被一個賣身的女子搶了先。
今天本來想着憑着自己的容貌定能讓雲文風颳目相看,起碼的來說追來的,怎麼都比自己貼上去的吃香。所以……傅微如是做了很多功課的。
誰想到,馬慧嫺居然一改往日的素淡,開始精心裝扮了起來,一下子就吸引了雲文風的注意。
又看了看旁邊的周雁兒,見她並沒有看雲文風,也許是有自知之明,周雁兒並不覺得雲文風會看上自己,所以,她看上了對面一個面容清秀的公子。
傅微如看到周雁兒含羞帶臊的眼神,忽然計上心來。
然後……她衝着那位公子挑眉一笑。
剎那風華,讓那位公子立刻直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看向傅微如。傅微如又是一笑,那公子立刻遣了身邊的小廝,解下隨身攜帶的一個玉佩拿過來。
河中間有一座橋連接兩邊,如果有什麼禮物想送可以通過丫鬟小廝走這座橋送過來。
傅微如吩咐身邊的丫鬟接過小廝送過來的玉佩,看了眼對面面容緋紅的公子,得意洋洋的看着周雁兒。
“哼!醜八怪也想跟我爭,真是不知羞。”
傅微如的聲音不大,只夠方圓兩三個人聽到,
然後……
“啪”的一聲脆響。
周雁兒從小被呵護着長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奚落,隨手就將丫鬟手上的茶杯扔了過去,這還不解氣,厲聲大罵:“你個狐狸精,下三濫,大庭廣衆之下,居然敢明目張膽勾引男人!”
這動靜立刻引得了河兩邊人的注意,也許是傅微如先挑釁的,但大家只看到周雁兒跋扈的厲聲指責傅微如。而傅微如,則是可憐兮兮的一手撐地跌坐在地上,額上一股鮮血順着臉頰慢慢滑下,地上幾片帶着血跡的茶杯殘渣!
“啊~”人羣中有人尖叫起來,衆人聞聲紛紛圍攏上來,沒一會兒便將傅微如和周雁兒圍在其中,傅瑤帶着水婉琳和陳依然沒入人羣之中成了看客。
傅微如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舉到眼前,那鮮紅的血液讓她一呆,擡頭憤恨的瞪着周雁兒:“你爲什麼砸我?”
“哼,賤人,砸死你都活該,誰讓你說我壞話,又胡亂勾引人的!”周雁兒雙手環胸居高臨下渺視的望着傅微如。
她此時也是氣瘋了,纔沒注意那邊的男子們都望着這邊。
傅微如面容更加憐憫,軟軟的倒在丫鬟身上,抽抽搭搭的哭訴:“我…我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還沒及笄,就被人家污衊成狐狸精,我…我以後如何見人啊?嗚嗚嗚~”
她撲在丫鬟肩上嗚嗚的哭泣。那柔弱的模樣我見猶憐,在場之人紛紛指責周雁兒。周雁兒此時被冤枉也是氣極,誰說她她就指着人家大罵。
然後,管家分開衆人。後面跟着心急趕來的雲文風,“沒事吧?”
及至看到傅微如的模樣眉頭瞬間糾結,心疼的低身查看了傅微如的傷口,又對管家道。
“把鬧事的閒雜人等扔出去。”
這說的明顯就是周雁兒了,雲文風纔不管什麼布政司,惹惱了他就算是甘州的指揮使也敢揍。
周雁兒從來沒有這樣屈辱過,被人當衆趕出去,自然不甘心。
管家臉一拉道:“周小姐,請自重,這裡是桃園。不是你們周府,要鬧事請回家去鬧!”
“好你個死老頭,不過一條狗而已,有什麼資格罵我?”衆人倒抽一口氣,這雲文風的背景衆人皆知大有來頭,至少甘州城中沒人敢惹。
管家按理說雖是僕人,但他卻是齊家的管家,地位不同一般,這周雁兒瘋魔了不成?居然如此挑釁!原本一直面帶微笑的管家也垮下臉來,“周小姐,本地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來人,送客!”
人羣中立刻出來兩個十六七歲的桃紅色丫鬟,一人一邊提起周雁兒就往外走,擁擠的人羣自動散開,讓出一條通道來。
周雁兒大喊大叫掙扎着將管家一通臭罵,衆人的目光跟着她往外去,直到轉過幾道彎出了桃園,還隱隱能聽到周雁兒的大喊大叫聲。
管家拍拍手道:“各位,沒事了,大家請自便吧!”衆人這才嗡嗡議論着各自散開。
那邊,雲文風已經吩咐丫鬟擡着傅微如到客房去休息,管家也早已很有眼色的請了大夫跟着。
一場鬧劇很快散場,主角雲文風跟着傅微如走了,閨秀們也都失了興致,紛紛往先前坐着的地方去。
傅瑤注意到馬慧嫺的臉色發白,眼眸深邃的望着傅微如離去的方向。
“五娘,怎麼了?”陳依然小聲問。
傅瑤搖搖頭,見水婉琳正望着水婉清那邊。
“婉琳,咱們去跟你妹妹聊聊天吧?”傅瑤道。
水婉琳點點頭,兩人相攜走過去,陳依然茫然的跟在後面。
“咦,婉琳,還是這裡涼快,”走到水婉清她們附近,傅瑤誇張的道。
“是啊!”水婉琳也跟着深吸了口氣。“這裡的空氣都好清新。”
“哎呀,你是心情好,所以才覺得好,其實空氣哪裡的不是一樣。”傅瑤道,“不過京城的空氣倒是好了很多,各種各樣的花也多了很多,到時候你嫁過去想看多少都有。”
水婉琳作勢羞紅了臉。
依然搞不清楚狀況的陳依然驀地張大了嘴。
那邊水婉清聽了憤恨的瞪着水婉琳。
“哎呀,有些人機關算盡又怎麼樣,該嫁人的還是嫁人,該留在甘州的還是留在甘州。還說丟人,要說丟人,留在甘州的不是更丟人。”傅瑤掃了眼水婉清道。
“我也想早點立刻甘州,走的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水婉琳附和。
水婉清的臉色更加蒼白,眼裡簇着火,彷彿想燒死水婉琳似的。
這邊說話的人卻猶如未見,傅瑤假意看着遠處飛動的蜻蜓叫道:“那邊有蜻蜓呢!咱們去看看。”
水婉琳點頭,三人拉着手往那邊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後,傅瑤和水婉琳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婉琳啊!你真的要嫁去京城嗎?”陳依然擔憂的問。
傅瑤和水婉琳聞言笑的更大聲了。
“依然,你怎麼這麼可愛!”水婉琳難得說出這麼詼諧的話。
陳依然抿了抿嘴脣,半晌才醒悟過來,“哦,原來你們是故意說給水婉清聽的,對嗎?”
“對啊!”傅瑤點頭,“那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說給她聽嗎?”
陳依然搖搖頭,“爲什麼?”
傅瑤和水婉琳對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秘密。”
“你們……”
又說笑了幾句,陳依然忽然想去如廁了,水婉琳也正好想去。傅瑤本想在這裡等她們的,陳依然指着她頭上問:“五娘,你的步搖呢?”她記得傅瑤來時頭上插着一個金鑲玉步搖的。
傅瑤摸了摸頭上,果然沒有了,心裡不免着慌。這個步搖可是王氏昨天剛給她買的,可用了不少錢呢!
“這樣吧!你們先去玩,我回去找會兒,可能是落在剛纔的桃樹林裡了。”剛纔她爬樹了,肯定是那時候不小心蹭掉了。
“我們跟你一起去吧!人多了也好找。”水婉琳不放心。
“沒事的,你們先去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等會兒我去找你們。”傅瑤搖手,轉身往剛纔來的路上快步走去。
她可以肯定步搖是在摘桃子的時候刮掉的,所以沿途也只是隨便看了看,見草叢裡並沒有才一路往僻靜的桃林深處走去。
剛到剛纔爬樹的地方,頭上一個晃眼的亮光閃過,傅瑤一笑,果然是在這裡。
踮腳取下步搖,傅瑤正想離開,假山深處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
“二少爺,傳來消息,蘇御史跟胡人串通的證據在殿上被人調換了,當時摺子已經上了,卻沒看到證據,爲此皇帝大發雷霆,已經懷疑是有人陷害蘇御史了。夫人通知您儘快避一段日子,等蘇御史的事情了結後再出來。”
傅瑤透過縫隙看向裡面。
這一看,徹底驚住了。
怎麼她老是碰到這樣的事情啊!
不小心又偷聽到了別人的秘密。
這說話的人黑衣黑褲子,明顯的就是上次在清明寺裡的那人,而對面的……除了雲文風還能有誰。
雲文風衣服散亂,看來是急着被人叫出來的,還來不及整理。
咦!傅瑤不是單純的小女孩,馬上惡補了一通細節。
剛纔他是帶着傅微如去客房治療傷口的,這下又是衣冠不整的,難道說……
嘻嘻!傅瑤不免惡意的猜想,兩人剛纔肯定幹了什麼壞事。
“躲躲躲,老是要我躲,不過是一個臭御史罷了,母親至於怕他嗎?”雲文風語氣很惡劣。看來很生氣,估計是好事被人打斷了。
“二少爺,現在朝中的局勢比較微妙,保不準誰背後的勢力就會等上一層,所以,現在還是退讓的好!”黑衣人依然尊敬的道。
看來這個黑衣人很有地位啊!居然將朝中的情勢知道的這麼清楚。
“知道了,我會聽母親的話,離開一段時間的,你們呢?幫我選好地方了嗎?”雲文風沒好氣的道。
“屬下會派人送二少爺到甘州不遠的一所宅子裡,那裡是齊家的莊園,很安全。至於屬下,奉夫人的命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情?”雲文風問。
“手下一直在追查一個人的下落,查到他來到了甘州,上次派人伏擊他,沒想到被他逃脫了。最近幾天又有了消息,探子報告他去了海上……”
“是誰?”雲文風冷冷的問,心裡有了些影子。
“這個,屬下不能說,”黑衣人閉口不答。
雲文風揮了揮手,黑衣人閃身離開。過了片刻,雲文風也離開了。
傅瑤小心的挪開步子,謹慎的左右看看,見沒人看到,不免鬆了口氣。
她到底倒了什麼黴,盡聽到這種秘密。
哎!
不知道他們剛纔說的人是誰?
等等,海上……
傅瑤臉色發白,雲熙不就是去海上的一個小島採藥了嗎?
難道他們……
傅瑤心急如焚,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好,雲熙顯然已經出發了,她就是想通知他也無從通知。
想來雲熙上次受傷就是拜這個黑衣人所賜了,只是有了上次的暗殺,雲熙應該會提高警惕的吧!
自我安慰了良久,傅瑤才心神略安的出了桃林。
那邊,水婉琳和陳依然已經出來了,正跟幾個小姑娘聚在一起聊天。
傅瑤走過去,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她們說話。小姑娘之間的聊天無非就是互相攀比,搬弄是非。不過現在多了兩樣,傅微如和周雁兒。
“周雁兒今天真搞笑,被人拖着走了還在那罵,嘻嘻!也不看看這是哪裡。”一個平時跟周雁兒很要好的女子戲謔道。
“是啊!就她那樣的,還敢那麼囂張,明天有她好受的。要不是看她爹的份上,誰願意搭理她啊!”
……
看着這些人上午還是跟周雁兒親親密密,現在就惡語相加。傅瑤只能感嘆,人心太複雜了。
不過從這些人的態度還是可以看出來,周雁兒家裡估計要倒黴了,否則她們不敢這麼議論周雁兒。
“真是污了耳朵,”水婉琳對傅瑤道,“咱們去清淨一下吧!要不然滿身濁氣的。”
傅瑤噴笑,她能說水婉琳說出了自己的心聲嗎?
那邊水婉清自從她們說過那些話後就一直是沉默的,但傅瑤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她在密謀什麼,也一定是按照自己給她引的路來密謀的。
傅瑤忽然覺得自己很惡劣,爲了幫水婉琳就將水婉清拖下了懸崖。
“這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她不是懷了不軌之心,怎麼可能着了咱們的道。”水婉琳其實很聰慧,見傅瑤望着水婉清那邊,一瞬就猜到了她的不忍。
傅瑤轉頭,“我就是這點不好,心智不夠堅硬,雖然知道壞人受到懲罰是應該的,但總會忍不住有一絲心軟。”
傅瑤不知道的是她的這絲心軟終究會造成一次不可磨滅的傷痛,並且纏繞一生。
此是後話。
“說明你還是善良多一點,這點也是我看重的,”水婉琳道。
“五娘,咱們去河邊逛逛吧!”陳依然也聽厭了那些小姑娘之間的八卦,過來建議。
河邊早已沒了什麼人,她們正好可以去看看魚,剛纔就看見河裡有各種顏色的鯉魚呢!
傅瑤點頭,三人相攜去河邊。
等到桃源會結束的時候,傅瑤纔再次看到了馬慧嫺,她的神情已經恢復了溫婉,讓傅瑤懷疑之前看到的只是錯覺。
“五娘,咱們一起出去吧!”馬慧嫺笑着挽起了她的胳膊。
見陳依然在一旁,連忙也挽起了她的胳膊,幾個人狀似親親熱熱的往大門外走。
走出大門的時候,傅瑤看到了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來的傅微如。
她身上的衣衫換了一套,額上包了一圈白布,頭髮重新梳理成兩個小辮子挽成兩個小發髻固定,臉上掛着志得意滿的笑。
馬慧嫺眼眸深邃。。.。